徐庶最近的工作非常敬業(yè),。
他每天都要處理大量的文書,,調(diào)配糧草軍械、協(xié)調(diào)各軍布置,,再順帶給曹軍的前線將領寫點軍情總結,。一開始曹軍眾將對這位文士還頗為提防,,可時間長了他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徐庶居然將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調(diào)度極其公平,,從他手上過的任何物資都不存在克扣現(xiàn)象,。
漸漸地,眾人有問題都來找徐庶協(xié)調(diào),徐庶也來者不拒,,拿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派頭給眾人分解難題,。
徐庶當過游俠,還走南闖北,,能跟北人論武,,也能跟南方人討論南方巫蠱,這陣子臨近出兵,,來請徐庶指點迷津的人越來越多,,常雕提著兩條臘肉等了一上午的時間才終于等到眾人散去,,趕緊滿臉堆笑鉆進了徐庶宅中。
“元直先生,,卑下乃是……”
“是巨鷹吧,,請坐,。庶本單家(寒門)子,,不需多禮,。”
出人意料,,徐庶居然認出了常雕的身份,,這讓常雕受寵若驚,。徐庶曾經(jīng)是劉備手下的重要謀士,,常雕不過是曹仁麾下一親信武夫,徐庶居然用一個請字,,真讓常雕渾身都輕飄飄的,。
他把兩條臘肉擺在徐庶面前,憨笑道:
“常某冒昧上門,,是求先生為某畫策,。這……呵呵,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徐庶微笑道:
“巨鷹喚我元直便是,。不知足下可是想問這出征之事,?”
常雕趕緊頷首,一臉期待地看著徐庶,。
徐庶正襟危坐,,平靜地道:“此番東征,曹公必敗,。不如早率軍退回襄陽,,方有勝機!”
“啊,!”常雕嚇得面色煞白,,“先生慎言,先生慎言,,我……我……還請先生指點,,我該如何是好?”
常雕不會水,,萬一在水戰(zhàn)落敗,,他都不一定有被擒的機會??伤遣苋实馁N身親衛(wèi),,肯定是這一戰(zhàn)的主力,這是進退不得,,這又如何是好啊,。
徐庶淡然一笑,取來筆墨,,又拖來一張素絹在上面寫了些文字,,又裝進錦囊,從容地遞給常雕,。
“兵敗之時打開這錦囊,,定能保將軍自己無恙。但出門之后,,徐某絕不承認此乃徐某所作……”
“我懂,,我懂!”常雕不住地點頭,,憨笑道:“多謝元直先生,,不知我該如何報答先生?”
徐庶的笑容頗為淡定,,他扶了扶自己的帽冠:
“這也簡單,。”
·
蔡瑁在跟曹操的角力中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他現(xiàn)在聚集大軍五萬,,已經(jīng)是曹軍水軍的大半家底,更是這一戰(zhàn)曹軍的能否取勝的關鍵,。
曹操非但沒有追究蔡瑁之前痛打曹洪的行為,,還直接封蔡瑁為大都督、荊州牧,、鎮(zhèn)南將軍——荊州牧和鎮(zhèn)南將軍之前劉表的官職,,這說明曹操已經(jīng)真的懶得在荊州久留。這一戰(zhàn)不管勝負,之后曹操將把荊州全都交給蔡瑁管轄,,他將擁有遠遠超過當年劉表的權勢,。
蔡瑁志得意滿,決定在這一戰(zhàn)中好好表現(xiàn)一番,。
這倒不是因為他多想替曹操賣命,,而是因為孫權之前殺死黃祖,已經(jīng)打開了荊州的東大門,,如果不趁機狠狠打壓,,以后對蔡瑁也是個巨大威脅。更何況蔡瑁這接任荊州牧等于直接把故主劉琮給賣了,,他必須做出點成績來向荊州世族證明他有能力,、值得依靠。
曹操將收獲的大量情報都送到了蔡瑁軍中,,蔡瑁也當然看到了案頭上南陽小將云山被包圍夏口,、趙儼拒絕支援的消息。
他知道云山是關平的化名,,心中頓時冷笑,。
關平這小兒還真是膽大包天,胃口當真不小,。哼,,好啊,可惜賢侄你這次擋了我的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備已經(jīng)無用了,?!彼貒@了口氣,吩咐身邊一位披甲武士道,,“咱們自己軍中‘損耗’幾何,,通通算在關平頭上。我這就把他的身份說于孟德,?!?p> 那個披甲武士三十上下,一雙濃眉之間滿是凝重,,聞言嘆道:
“將軍,,我等何必與劉公撕破臉皮?劉公在,,曹賊才會一直重用將軍,,有關平在,將軍也能左右逢源,一直……”
蔡瑁擺了擺手:
“仲邈啊,,我何嘗不想養(yǎng)賊自重,?可劉備乃英雄也,頗得人心,,我養(yǎng)賊便是養(yǎng)虎,,此事大大不妥。
我此番消滅孫劉,,算是幫了孟德大忙,。再把關平與陳群勾結之事說出來,以孟德的多疑,,日后必與潁川諸士離心,,我荊州士子才能漸漸站穩(wěn)朝堂。汝等前途遠大,,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啊,。”
那個披甲武士咬了咬嘴唇,,默默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愿做這種事。
蔡瑁也不為難他,,只是緩緩伸了個懶腰:
“你看,,你也心向劉備,讓我怎能放心養(yǎng)虎,。此番我等率軍走長江拖住周瑜,,趙儼再走漢水,先擒了關平,,夏口必破,。
那時周瑜后路截斷,還能往何處去,?嘿,,他們這么多年連黃祖都打不過,難道還能勝我蔡瑁,?不用月余,,我就能斬劉備首級?!?p> 他喚來自己的管家,,準備讓他去一趟曹軍之中,卻見管家滿臉驚愕之色,,不禁眉頭一皺:
“沒有外人,,有話直說,。”
管家驚恐地看了看身邊的披甲武士,,壓低聲音道:
“徐庶出事了,!曹仁身邊衛(wèi)士長赴徐庶家中求請計策,據(jù)說徐庶出言不遜,,稱此戰(zhàn)要敗,,那常雕脾氣火爆,竟把徐庶打成重傷,!主人,,這……”
蔡瑁先是訝然,隨即臉色鐵青:
“是不是徐庶詐傷,?”
“不可能,,丞相已經(jīng)派去軍醫(yī)查探,聽說徐庶被打的筋骨折斷,,難以起身,,沒有三五月休想痊愈!”
那披甲武士一臉驚愕,,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蔡瑁背著雙手繞了幾圈,臉色愈發(fā)沉重:“備車,!不,,仲邈,汝替我去看看徐先生,,再赴丞相府,,請丞相一定捉拿常雕重責!”
他背著手,,又在屋中不停地打轉,,隆冬天寒,蔡瑁臉上的汗珠卻不斷滾滾流出,,顯然心中格外糾結,。
許久之后,,他才猛地轉身,,高聲道:“仲邈!”
那披甲武士苦笑道:
“世叔我還沒走呢,!”
蔡瑁從管家手中接過一塊素絹,,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等他拿開素絹的時候,,臉上赫然呈現(xiàn)了一副溫柔且頗為正氣凜然的神色,,嚇得披甲武士趕緊倒退兩步,。
“仲邈啊,咳,,聽說咱們軍中大疫,,有不少兒郎病倒了?”
那武士搖頭道:
“都是北軍眾人不服水土病倒,,我軍……”
他見蔡瑁撥浪鼓一樣迅速搖著頭,,一時有些茫然。
“這個先不說——”蔡瑁把目光投向立在身邊的管家,,“我聽聞,,之前你打聽過劉兄之女所在?”
管家點點頭:
“回主人,,之前老奴多事,,自作主張打聽了些。聽說玄德公兩個女兒之前被關入曹純軍中,,曹公本欲將其嫁與曹家子侄,,可后來曹純身亡,此事暫罷,。
現(xiàn)在曹洪鎮(zhèn)守江陵,,又不知將二女轉往何處?!?p> 蔡瑁點頭道:
“哎,,我跟玄德生死之交,雖然各為其主,,可他二女年幼,,困于軍中,我這個做叔父的怎么能安心啊,。仲邈啊,,等我軍開拔,你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問問曹洪二女所在,?!?p> “為什么要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
“當然是……怕耽擱了子廉養(yǎng)傷,。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才月余就硬是下地行走,日后必有隱疾,。你們霍家正骨之術不好外傳,,便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施展一番?!?p> “呃……”那武士越發(fā)茫然,,“我,,我家,不通醫(yī)術啊,?!?p> “不可能,令兄從前便是此道好手,?!辈惕难g抽出長劍,重重劈在面前的筆架上,,隨著一聲令人膽寒的悶響,,木質(zhì)的筆架立刻咔嚓一聲碎成兩截。
“想起來了嗎,?敢動手,,便是名醫(yī)!不止能醫(yī)身,,還能醫(yī)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