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川城城門傾倒,,趙延率領五萬兵馬沖入城中。
襄川城守軍知道不日將有大軍攻城,,但他們怎么也料不到這疾行千里后的大軍統(tǒng)帥居然選擇不做休息,,竟敢讓將士們拖著疲憊之軀直接攻城。
這樣幾乎可以激起兵變的軍令,,但凡會打仗的將士都不會這么選,。這也是襄川城守軍知道未來將有大軍來襲時,城墻上巡邏守軍卻只有四百余人的緣由,。
但究其根本,,其實還是因為沒想到城門竟然會被突然攻破。這才給了五萬大軍沖入城中與守軍廝殺的機會,。
大軍沖入城中攻殺一夜,,五萬攻城軍對上三千左右的守城軍,千里奔走疲憊的五萬大軍,,被打得措手不及的三千襄川守軍,,比得就是誰的狀態(tài)更差。
可畢竟我軍人數(shù)是守軍十余倍,,最終還是沒有意外地拿下了襄川城,。
由于疲勞作戰(zhàn),我軍的損失也不少,,沖進城中的五萬兵馬最終只剩下四萬兩千多人,。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但是能一天之內拿下襄川城,,這點傷亡,還在我可接受范圍之內,。
攻城鬧出的動靜還是很大的,,幾乎所有的百姓人家都被吵醒了。
幾戶膽大的人家開門想要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結果一眼望去都是未曾見過的軍旗盔甲,,趕忙鎖門入屋,,滅了燈,裝作無事發(fā)生,。
王朝更替,,國家興亡,苦的從來都是百姓,。他們是江河流水,,能承舟遠航,亦能覆舟傾倒,。他們是高山積雪,,是雪亮的光點,亦是雪崩的幫兇,。
他們其實從來不在乎誰是王,,誰是臣。
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趙延似乎是忘了我“屠城”的命令,,“收拾”完襄川城守城軍之后就集合整軍,,而后就遣軍扎營準備讓大軍休息了。
雨夜里,,用于照明的火把數(shù)量并不多,。
我站在城墻哨塔上盯了趙延許久,他才注意我的目光,,這才趕緊上來,,拱手作揖,不等我開口責問就率先給我匯報情況,。
“王上,,襄川城土壤優(yōu)渥,良田眾多,,糧草產出是十二州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因此,,糧草的耕種收獲以及運輸,,所需的人力龐大?!?p> “另外,,將士們千里奔襲,本就已經疲憊不堪,,再經此一役,,士卒們的氣力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
趙延故意停了下來,,想讓我自己說出“取消屠城”,而我也故意裝作沒聽懂,,問道,。
“所以?”
趙延對我的反應還是有所預料的,,他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然后說道,。
“臣懇請王上暫且收回先前屠城之令,!”
我扭頭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問起了別的,。
“襄川城原本的守軍還剩多少?”
“八百二十三人,,都降了,。全部收押進了襄川城的牢獄之中了,有韓當,,樂先等幾位我的同僚看守著,。”
“襄川城守軍統(tǒng)領放跑了沒,?”
“屬下已經盡力攔截,,保證讓他看不出是故意放走他的?!?p> “那就行了,。”
我坐在哨塔上哨兵用于休息的長凳上,。一目窮盡三千里,,只緣身在最高處。
“還是老樣子,,等他們上門,,然后再把他們打趴下。嘖,,簡單高效,。”
“王上神威蓋世……”
趙延一心想讓我取消“屠城”,,但沒想到我竟然對他的話全部置之不理,。所以,當我流露出他可以退下了的意思后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里,,一副“你不取消我就不退下了”的模樣,。
無奈,,白了他一眼。
“真想要恭維的話麻煩走點心,,不要說來說去就這么一句……”
“下去歇會吧,,用不上屠城了?!?p>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趙延這才心滿意足,拱手作揖,。
“臣,,告退?!?p> 我目送著趙延下去,,雖然并不疲憊,但還是選擇歇息,。
一夜無事,。
眼睛一閉一睜,便又是一個早晨了,。
御駕出征,,作為王的我自然會有一套專門的黃金盔甲,可那一副盔甲太過于拖沓,,所以我一開始就沒穿著,。如今身上的盔甲衣著,都是趙延給我的,,顏色以灰黑色為主,,比較單調,也比較低調,。
街上的百姓并不多,,熙熙攘攘的都是經過一夜休息后早起前往隨軍伙夫領取早點的士卒。
卸了盔甲后的底衣與士卒的基本一樣,,另外這大軍中除了趙延等幾位將領認得我,,知道我是立“華”的王之外,根本就沒人認得我,。所以,,我相當自然的混入了前去吃早食的人群中,排進了領取早點的隊伍中,。
兩個窩頭,一個肉包子還有管飽的粥,。
我沒帶軍打仗的經驗,,軍隊伙食分配,,軍隊秩序什么的,我全權丟給了趙延負責,。所以,,我也不清楚這點早餐算好還是差。
正啃著窩頭,,卻見到一個席地坐在街上雨棚下的老卒向我招了招手,。
“小兄弟有點眼熟啊,?”
老卒胡子拉碴,,眼神卻是異常的犀利,他瞇著眼打量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并不認得他,,而他身后一位年紀與我相仿的士卒卻是突然驚呼出聲,。
“這不是昨天攻城的時候沖的最猛的兄弟么?周叔,,你還說他肯定能當上大官呢,!”
“奧,我想起來了,。對對,,第一個殺進城,還把城門給砸了,!小兄弟,,這功勞可不小啊,樂將軍怎么說,,賞賜下來了么,?”
老卒滿臉堆笑。
這些兵都是來自于自發(fā)抵抗北秦大軍的荊州軍,。他們或許沒什么文化,,或許也算不得什么精銳,可愿意在國家危亡之時不顧南明王的昏庸詔令自愿抗敵的,,品性絕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對于那些有大軍功的同僚雖然也難免有些羨慕嫉妒,但更多的還是敬佩,。
我知道這所謂的“獎勵”肯定落不到我頭上,,可現(xiàn)在我的身份是一個剛剛奪得攻城首功的“新兵”,于情于理,自然該表現(xiàn)出一點“失落”,。
“襄川城剛拿下,,幾位將軍恐怕都忙著接管城中的糧草軍械呢?!?p> 我稍稍頓了一下,,語氣平靜。老卒聽了,,自然以為我心里有怨,,連忙安慰道。
“也是也是,,將軍們都忙著,,過陣子肯定就會有賞賜下來了,畢竟攻下襄川,,你可算得上是頭功?。∷?,你也莫要著急,,咱們上面的將軍都是賞罰分明的主,反正襄川已經攻下了,,好好歇息幾日便是了,。”
“可惜你沒有修為,,最多只能當個百夫長,,不然憑這功勞,當上個將軍都沒問題嘍,?!?p> 這老卒是個百夫長,因此身邊也總有幾位形影不離的親信,。此刻聽到老卒這樣說,,一道道目光都開始在我身上匯聚。
“老哥笑話我嘍,,我自己當兵都沒幾天呢,,別說當將軍,就算是個百夫長我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p> “倒是問問老哥,我是個新兵,,不知道軍里的規(guī)矩,。像這樣的伙食,,算好還是算差?”
“當然算好嘍,!早上粥米管夠,,晚上還有肉湯,這吃食可比普通人家都要滋潤不少呢,!你要知道,我年輕打仗的時候,,一天也才半斗粗米,。雖然餓不死,但也難受的很呦,!”
老卒剛剛說完,,他身后那位與我年紀相仿的士卒惡狠狠地啃了一口窩頭,卻也止不住對南明王周裕的不滿,。
“還不都是那狗屁南明王,,把國庫都耍了個干凈……”
他這么一嘴,老卒的幾個親信也都不由自主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誒,說起國庫軍糧的,,那可就免不了提起咱們那新王了,。周叔,你知道么,,那新王可厲害啊,,居然逼得那些修仙的門派把咱們以前上貢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還全給換成了糧餉,?!?p> “說真的,要不是他,,咱們哪來那么好的伙食,。”
“誒誒,,我聽樂將軍說,,咱們那新王能一拳打死個那什么炎宗的宗主。那可是神級的高手啊,,咱的王那么厲害,?”
本來以為這些事只有王宮里的人和幾位將軍知道,現(xiàn)在竟然都已經傳到下面了,。也難怪他們在疲憊不堪時仍舊愿意聽從命令攻城,,原來我在他們心中已經有了這樣厲害的一個形象了,。
但,保持低調,,總是沒錯的,。
“沒那么夸張,但打死是真的,,當時我就在場,。”
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真的,?快,快給咱們說說,!”
“對對,,快說說!”
他們一聽我居然目擊了新王打敗修仙宗門神級高手,,都紛紛請求我說道說道,。
可才鬧了一會兒,原先要求我“講故事”的士卒們突然安靜了下來,,那名老卒都連忙起身,,躬身作揖。
“百夫長周松,,拜見趙將軍,!”
趙延沒有理會周松,快步來到我面前,,作揖說道,。
“拜見王上,蒙山國國主巴圖寶漢帶著北秦使官饒驊以及兩千巖崖羊騎兵已經來到襄川城北了,?!?p> 趙延對我的稱呼讓那些剛剛吵吵嚷嚷的士卒們瞬間發(fā)懵了。原本趙延出現(xiàn)時,,他們也才低頭噤聲而已,,可得知了我的身份后,一個個都連忙跪了下去,。
“沒有徐州宗門來人么,?”
“暫時沒有?!?p> 徐州情況我在來的路上有所了解:巴圖寶漢是化神初期的實力,,束瑪山脈和安嶺山脈上各有一個宗門,宗主皆是神級,。
雖說徐州神級戰(zhàn)力數(shù)量不如豫州荊州,,可若是只有巴圖寶漢前來的話,,那就有些蹊蹺了。
“我一個人去會會他們,。你們全軍警戒,,免得被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