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說什么呢?”
九玲一臉尷尬,好似不知道易澤帆話語中的“俞浩凡”是何人一般,。
只是九玲聽到易澤帆突然提到俞浩凡時,神色中轉(zhuǎn)瞬即逝的震驚早就被易澤帆清楚捕捉,。因此,現(xiàn)在九玲以假亂真的偽裝于易澤帆而言卻是漏洞百出,。
“帝皇俞浩凡單槍匹馬闖入魔域誅殺魔王的事兒現(xiàn)在找那些說書的,,他們都還能給你講個百八十回……這么人盡皆知的事兒,你一個魔族邪修反而不知道,?”
易澤帆“耐心”提醒,。
九玲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拒絕似乎太過直接了,但好在自己并沒有直接說自己不認(rèn)得俞浩凡,,因此立即順著易澤帆的話,,圓著自己的謊。
“俞浩凡那位大人人家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人家一個魔族邪修,躲著他還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呢,?”
盡管九玲神情委屈,語調(diào)輕佻,,表現(xiàn)出一副被人冤枉的小女孩姿態(tài),,但那緊緊相握的雙手卻是暴露了她此刻內(nèi)心的緊張,。
易澤帆不動聲色,,極有“耐心”的“不小心”說漏了嘴。
“當(dāng)初在涼州的時候,,若是沒有我,,你的任務(wù)可就失敗了……這么說起來,我還算是幫過俞浩凡忙的,。所以,,你沒必要那么緊張!”
九玲聞言神色一僵,,俏臉上原本討好般的乖順霎時間轉(zhuǎn)化成了冰冷,,她毫不猶豫下令。
“殺了他,!”
一聲令下,,那一縷縷自陰影中邪修身上騰起的黑煙立即濃郁起來,如同一只只黑手一般抓向冬日中難得的晴空暖陽,。
無數(shù)只黑手在空中交匯相握,,如一團(tuán)厚沉的黑色雨云一般遮擋住了所有直落的陽光,令下方的王宮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當(dāng)黑暗終于籠罩了整個王宮的時候,,那百余名棲身陰影中的魔族邪修這才如同得到釋放的囚徒一般從原本的犄角旮旯里奔向了被他們包圍起來的易澤帆。
什么毒蛇巫蠱,,血尸沼瘴,,那些易澤帆從前只在說書人嘴中聽到過的邪魔手段盡數(shù)施展,竟然令易澤帆感到有些出乎意外的趣意,。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從小被父母親用“大灰狼”恐嚇的小孩長大變得比大灰狼還要厲害之后,,終于見到了真正的大灰狼。
很有趣,,也很懷念,。
毒煙瘴氣易澤帆呼吸如常,而丟出去的蛇蟲尸怪沖過去之后也只是停在易澤帆旁邊,,極度茫然,,完全沒有攻擊易澤帆的意思。
這樣的場景,頓時令那些對自己手段頗為自信的邪修大跌眼鏡,。
“為何,!為何我這參雜了數(shù)百種毒物的瘴氣對他無效啊,!”
“行尸,,攻擊啊,!攻擊,!怎么回事,人明明就站在那里,,我的行尸為什么找不到目標(biāo),?”
“別說你那破死人了,我養(yǎng)了大半輩子的天煞蠱都找不到目標(biāo),!要知道它可是鎖定靈魂的,!”
黑暗之中,驚疑四起,。
“讓你們那些臭蟲爛鬼死開,!讓老子來!”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隨著那一聲大吼鋪散,,昏黑之中,,那猩紅色的人影似是泛著詭譎的紅光。
“大血魔,!血海濤濤,!”
猩紅人影突閃而至,血紅色的污濁靈氣纏繞著他的右拳,,每移動一寸便蕩開一圈叫人作嘔的撲鼻腥臭,。
“咚!”
震蕩出的一陣陣腥臭攪亂了天空中的烏云黑霧,,幾束光僥幸穿越那層層阻礙直射入昏黑的王宮之中,,恰好落在了易澤帆身上。
“咔噠,!”
易澤帆抓著血紅色的人那聲勢浩大的一拳,,神色不起波瀾。而血紅色人渾身顫抖著,,試圖從易澤帆的手中掙脫出來,,但無論他怎么催動靈氣,對易澤帆卻是毫無作用,。
血紅人原本狂怒的瞳孔之中只剩下了無窮的恐懼,。
“就是說,,你練這種邪功……不會嫌自己臭么?”
易澤帆“認(rèn)真”地問著眼前一心想要逃脫的血紅人,。
然而也就在這時,,借著那一束僥幸穿過烏云落下來的光,本作為首領(lǐng)一類角色留駐助陣的九玲卻是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王宮深處,。
“咔嚓,!”
易澤帆見到九玲竟然轉(zhuǎn)身離去,神色頓時從悠閑轉(zhuǎn)化為凌厲,,直接將那血紅人的手臂折斷,。
血紅人的慘叫聲都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被易澤帆騰空一腳踏在了頭頂,,而易澤帆則是借力一步躍出,,往九玲逃遁的方向追去,。
而那一眾被易澤帆實(shí)力驚到了的魔族邪修見到易澤帆追擊九玲竟然紛紛回過了神,,口中齊聲大喊。
“攔住他,!”
幾位將自己身子煉制得不成人樣的邪修立即率先堵住了易澤帆的去路,,盡管在見到先前那一幕之后便清楚自己不是易澤帆的對手,可一個個眼中卻依舊流露著視死如歸般的豪邁,。
“護(hù)小姐,!”
他們異口同聲地嘶吼著,各異的污濁靈氣匯聚,,支持他們施展著各自的大殺招,。
易澤帆有些意外。
邪修從來都是自私自利的,,即便有邪修聚成了一個組織,,那也只不過是每個邪修的大致利益相同而已。
他們之間,,依舊不會成為朋友,。
像現(xiàn)在這樣明知不敵,卻依舊要為了拖延一點(diǎn)時間而不惜送命的,。
易澤帆真沒見過,。
至少,說書人從來不可能講這樣的故事,。
但意外并不代表易澤帆會為此動容心軟,。
強(qiáng)大的切裂感自每位上前阻攔的邪修身上蓬發(fā),當(dāng)他們回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上下分離,。想要攔住易澤帆的步伐,,霎時間竟然成了他們的奢望。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那因為修習(xí)邪術(shù)而顯得陰翳的目光之中卻依舊見不到一絲恐懼或是后悔,,反而是一股身處絕境的瘋狂勃然而生。
“用修為炸死他,!”
王宮中彌漫的污濁靈氣頓時狂躁起來,,如同一條條受驚的漆黑泥鰍一般鉆進(jìn)每一位邪修的體內(nèi)。一位位邪修的身體隨著污濁靈氣泥鰍的鉆入瞬間膨脹,,瀕臨極限,,轟然爆炸。
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聲在北秦王宮中肆虐著,,腥臭的漆黑瘴霧隨著爆炸擴(kuò)散,,原本還只是處于陰影之中的北秦王宮,此時卻被那漆黑瘴霧籠罩,,好似昔日魔域的魔王城堡一般,。
徹底被昏黑籠罩的北秦王宮之中,九玲捧著一團(tuán)似泥般濃郁的漆黑霧團(tuán)極速奔向北秦王宮的后門,。
然而就在她即將終于可以從這王宮之中逃逸而出的時候,,一擊銳利無比的劍斬卻是憑空出現(xiàn)。
劍斬太快,,叫人根本看不清劍刃的移動,,九玲也根本來不及做出防御或是躲避,只能舉起手中那看起來根本沒有一點(diǎn)防御力可言的黑霧阻攔,。
然而那迅捷無影的劍斬在接觸到那黑霧之后卻驟然減速,,即便最終仍舊將那黑霧一分為二,但也已經(jīng)無力繼續(xù)追著斬殺九玲,,被她一個閃身后撤輕易躲開,。
“這是什么?”
易澤帆手持屠龍劍,,神色格外銳利認(rèn)真,。
自從易澤帆沒了靈魂和肉身,僅存這一道意識之后,,他其實(shí)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身邊任何的東西,。
現(xiàn)在之所以可以察覺到身邊人的位置,敏銳捕捉到別人神色上任何的細(xì)節(jié),,都是依靠易星辰制作的這具身軀中輔助的探測器和觀察記錄裝置,。
這一切對于易澤帆來說也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人的身體提供六感,,靈魂魂力提供額外的感知力,,這是世人所皆知的,。
只是現(xiàn)在,卻出了意外,。
易澤帆現(xiàn)在沒有靈魂,,更沒有魂力,但他卻確確實(shí)實(shí)感受到了九玲手中那團(tuán)黑霧中所蘊(yùn)藏著的欲望,,憤怒等各種分的清又說不清的惡念,。
這種感覺,類似于那七宗罪,,但又不是七宗罪,。
九玲見手中的黑霧被易澤帆一劍斬斷,連忙再次捧在一起,,心疼地捧在胸前,。
而這樣近乎下意識的動作,自然也被易澤帆觀測的清清楚楚,,當(dāng)即推斷問道,。
“那是俞浩凡的東西?”
“不是,!”
九玲聞言立即否認(rèn),,只是這樣卻反而令易澤帆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九玲也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又一次過激,,同時也明白易澤帆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知道了她們太多的事了,再讓他問下去,,即便自己如何遮掩,,都只會讓他愈發(fā)了解事件的原委。
因此,,九玲也不再給易澤帆提問的機(jī)會,,主動開口,嬌聲怒呵,。
“你不就是想要給你那兗州和豫州的百姓報仇么,!這些事都是我干的,都是我謀劃的,!你來找我報仇?。 ?p> “你沒這樣的本事,?!?p> 易澤帆言語淡然,銳利的目光依舊盯著九玲手中捧著充滿著惡意邪念的污泥黑霧,。
“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樣子,!”
也不知九玲是被易澤帆這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氣到了,,還是自知是絕境只能拼死一戰(zhàn)了,九玲竟然將手中的那一團(tuán)令易澤帆都有些莫名忌憚的污泥黑霧一口吞下,。
剎那間,,九玲通體變得如墨一般漆黑,一道道黑色光柱從她的七竅噴涌而出,,化作一條條漆黑絲綢將她的身子層層貼身纏繞,,像是為她穿上了一身漆黑的緊身衣一般勾勒出一條條圓潤的曲線。
而就當(dāng)那吞下了污泥黑霧的九玲漆黑如墨的時候,,王宮中先前因為一陣陣爆炸而擴(kuò)散的毒霧瘴氣仿佛受到感召一般迅速聚集,,一團(tuán)團(tuán)黑霧落在她的身上凝出一片片盔甲。
當(dāng)王宮之中黑霧退散,,露出那一處處被爆炸震毀的廢墟時,,那身著漆黑盔甲的九玲亭立上空。
那漆黑的盔甲中透著的濃濃惡念,,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