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挑撥……”疾浪一拍桌子。
大殿墨連野沖他壓了壓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對墨清淮道:“老三,在本殿面前玩這套,,你太嫩了,。什么太傅的三個任務(wù),他就是敷衍父皇,,敷衍你我,,稚童都看得出他視太傅職責(zé)如枷鎖,,你看不出來?”
“枷鎖又如何,?太傅其人分外公忠,,他既領(lǐng)了太傅之職,就一定會盡到太傅之責(zé),?!蹦寤吹馈?p> “照這么說,,確切一點,,第一個任務(wù)的水靈,其實去了玄影手里,,難不成太傅要擁護玄影,?而本殿勉算完成任務(wù)的水靈,最后也去了白無絕手里,,太傅還要擁護白無絕,?”墨連野冷笑,。
墨清淮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墨連野說的不無道理,,望月寶閣競寶那次,,才是第一個任務(wù)的目標(biāo),只是半路殺出了玄影,。墨連野勉算完成任務(wù)那次,,是左少邦為了把天作之禮的水靈送給白無絕,特意施給墨連野的,。
而不管望月寶閣那次,,還是天作之禮那次,玄影就是白無絕,,兩顆水靈都被她得到了,,真要細算起來,左少邦確實應(yīng)該擁護她才對,,這……也太荒唐了,。
還好,墨連野尚不知玄影和白無絕本為一人,,便也無此感慨,,見幾句話說得墨清淮無力反駁,不由得開懷起來,,連灌兩杯酒,。
這酒說來奇怪,,起先喝著怎么都不如沁冰燒,多吃幾杯之后,,居然越來越有滋味兒,。
“老三啊,一味討好太傅是沒用的,,他的任務(wù)你別太當(dāng)回事,,當(dāng)然,在本殿這里挑撥也沒用,,你還不如求你的母族多多幫襯你……哦,,這恐怕也沒用了,因為今日,,捕魚送蝦,,你自動送上門來,就別走了,?!蹦B野哈著酒氣道。
這就是所謂的一石二鳥,,意外之喜,?
“三殿東拉西扯夠了嗎?以為我們看不破你故意拖延時間嗎,?怎么,,還企望左少邦來救你們啊,?”疾浪獰笑道,。
“垂死掙扎罷了,家弟愚蒙,,將軍見笑,。”墨連野向他舉杯,。
“哈哈哈,。”疾浪連飲三杯,,笑的很是狷狂,。
“將軍好酒量?!敝x遙一邊倒酒,,一邊時不時斜睨白無絕,恨意毫不掩飾,。
拖延這么久,,說不得墨清淮開始有些慌了,,他知道管大春尾隨了一程,也知道白無絕能夠掙脫牽控,,可為何還不見救兵來,,也不見白無絕清醒呢?
他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拖延下去,。
墨連野目光如炬,,似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內(nèi)心,對方越是慌,,他越得意,,道:“老三不要心存僥幸了,太傅就算不顧何田田,,也不會來謝家的,。一,太傅不知白無絕在此,;二,,太傅不知疾浪將軍在此;三,,擅闖大皇子母族,,師出無名。你也說了,,太傅公忠,,到頭來還要背個造反罵名不成?”
“只能聽天由命了么,。”墨清淮看看黑黢黢的門外,,再看看木然如偶的白無絕,,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與他不同,,白無絕內(nèi)心里此刻卻是無比狂喜,。
因為她發(fā)現(xiàn),那些藍色咒力,,并非階位元力,,而是水靈的色彩!
謝遠,,竟沒有階位,,也沒有元力。
他的力量,,全部源于水靈,。
白無絕不由得心想:這白頭不老的國師,,在蘊靈殿里日日餐飲水靈嗎?
也不對,,靈源吞服毫無作用,,那他的意海紫府得有多強大,才能無限吸納水靈,,以至于實力堪比王位?。?p> 或者,,他也有一顆原位水靈,,會吞噬?
更不對了,,如果是原位水靈,,他的力量該為玄黑色才對,絕不可能是普通水靈的冰藍色,,再說了,,原位水靈又不是大白菜,怎么會一個兩個往外冒,?而謝遠真有原位水靈的話,,還謀取白無絕的做什么?
不管他怎么做到的,,反正送到嘴邊的肥肉,,白無絕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白吃誰不吃,?
子時將過,雷歇雨稀,。
時不時吹進堂內(nèi)的冷風(fēng),,有些刺骨。
白無絕眉心之中,,玄水印紋徹底顯露,。
謝遠這才緩緩揚起不帶血色的唇角,不知是否他通身雪白的緣故,,襯得他那對淺黃色的眼珠格外晶亮,。
他一笑,眉梢眼角舒展開來,,頗像意氣風(fēng)發(fā)的翩翩少年,。
“天可憐見,本師在生命盡頭,,終于等到了希望,?!彼凰膊凰驳貙谉o絕望著,虛弱聲調(diào)中難掩激動,。
墨清淮往白無絕身前一站:“國師大人……”
謝遠抬手制止他說話,,然后按著桌面,撐起身體,。
他并不高大,,亦不康健,一步三喘地走下來,,用蒼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把墨清淮往旁邊一推,。
墨清淮只覺得有股不可匹敵的力量壓迫過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謝遠走到白無絕跟前,此人個頭與白無絕差不多,,在男子當(dāng)中,,算得嬌小。
他兩只眼睛就要貼在白無絕臉上,,細細凝看她眉間的玄水印紋,,任何細節(jié)都不放過。
“原位水靈,,原位水靈,,原位水靈……”他喃喃自語,伸出兩根手指,,描摹那黑色水滴狀的紋路,。
墨連野和疾浪也都屏息凝神,離開各自原來的位置,,湊上前來凝目觀看,。
“舅父,原位水靈長這樣?。俊蹦B野好奇地問,。
“妖尊也在尋這寶貝,聽說已經(jīng)尋了三百多年了,?!奔怖松熘X袋道。
謝遠一瞥兩人,。
他倆訕訕退后數(shù)步,。
“這是原位水靈與人體本命相攜的印跡,,其真實模樣應(yīng)該與普通水靈沒甚區(qū)別?!敝x遠手指冰涼,,但涼不過白無絕額心,甚至還有些被凍僵的感覺,。
他放下手來,,攏了攏袖口。
續(xù)道:“郡土五方,,各有神柱,,原位水靈乃玄武神柱之髓,是我北骨圣物,,疾浪,,你們妖尊曾將其盜去,后失落,,如今物歸原主,,怎么,你要搶,?”
“萬萬不敢,,萬萬不敢!妖尊被封印在三途宮,,他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他的命令我們也就意思意思,,本將軍剛剛嘴快,,國師勿怪?!奔怖嘶琶υ偻藘刹?。
謝遠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他繞著白無絕踱步道:“本師今年三十九歲,,明年便是大限,,誰敢搶原位水靈,就是置本師于死地,,本師絕不輕饒,。”
疾浪惶恐:“本將軍斷無此意,?!?p> 墨連野聞言一震,目中清明,亦退后道:“舅父,,請您一定要長命百歲,,以后諸事,本殿還需您護持呢,?!?p> “嗯,本師發(fā)現(xiàn)家里藏的木靈不見了,,細問遙遙,,方知被白無絕盜了去,看你一直不報,,還以為你對本師的命,,不關(guān)心呢?!敝x遠道,。
木靈有療愈重塑之效,雖非神奇到可以續(xù)命,,但吊住一口氣一年半載,,還是能夠做到的,誰也保不齊這一年半載之內(nèi)會不會出現(xiàn)奇跡,。
國師命短,,這顆木靈的價值,非同小可,。
所以謝家誆了夏桐一雙眼,,也不履行承諾。
“怎么會,!甥兒不是不報,,是不敢報,木靈乃我謝家珍寶,,甥兒看護不利,,本想截殺白無絕,處決了這盜賊,,再向舅父請罪的,,誰曾想,小姨也遭了毒手,?!蹦B野忙辯解。
“咳,!”謝遙瞪他一眼,后面那話著實戳痛了她,“幾個大男人,,你來我往打嘴仗,,害不害臊?還辦不辦正事了,?”
她是除了樊捷外,,唯一沒動彈位置的人,她就坐在原地,,看起來對那原位水靈并不感興趣,,只是執(zhí)著酒杯淺酌,故作雅興地欣賞著小曲兒,。
從這一點看來,,她倒也不是特別笨,尤其了解兄長性子,,知道不該朝上湊的事就不湊,。
謝遠道:“罷了,一百顆木靈也不及原位水靈,,老天賞命,,本師這便笑納,拿住三殿,?!?p> 拿住墨清淮?
包括墨清淮本人在內(nèi),,也都怔了怔,。
“這……國師大人,不是拿住白無絕么,?”疾浪問,。
好在白無絕鎮(zhèn)定,否則也差點好奇地露餡了,。
她一發(fā)覺謝遠力量有異,,就辨出他沒有元力,大概不能煉化木靈,,只把木靈當(dāng)?shù)ね璺昧T了,。而他紫府內(nèi)盡是水靈之力,可惜沒有水靈存在,,姑且判斷是大量且長期受到水靈逸散能量的侵擾所致,,這也就限制了他不能與水系之外的靈源締結(jié)本命來續(xù)命。
如此看來,,只有原位水靈才能救他了,。
所以他很早便廣撒網(wǎng)勤捕魚,,幾十年試了無數(shù)人,終于試出了白無絕,,找到了這渴求之物,。
寶貝在白無絕體內(nèi),他拿墨清淮開刀做什么,?
“是啊,,舅父,你是不是說錯了,?”墨連野亦問,。
“本師再說一遍,拿住三殿,?!?p> 疾浪聽罷,身先士卒去按墨清淮肩膀,。
墨連野卻伸了一根胳膊在他身前,,然后望向木樁子般的樊捷,道:“你來,?!?p> “是?!狈萋犆?。
謝遠又遞出一把匕首:“割開三殿手腕,放血,?!?p> “國師大人也嗜血?可否賞本將軍一碗,?”疾浪甩著匕首玩笑道,。
樊捷雙手制著墨清淮,這匕首自然疾浪接了去,。
“我懂了,,原來……”墨清淮啟唇道,“國師大人說的‘意外之喜’,,還有另外一層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