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出發(fā)的第二天,，趙烈與李先生乘坐海獅前往石島,。大山子島離石島幾十里而已。
下午到達后，趙烈讓船沿海灣繞了一圈,，讓李先生好好看看石島的地形，石島灣的北部較為平坦,，一直延續(xù)到東南都是平地,，適合建立軍營、宅院,，西部沿岸平地后面隱隱是一座不高的山,，西南是灣角，與東南的灣角相對,，正是適合建立炮臺,，封鎖進入石島灣的水道。
石島灣只有西部臨海有一個小漁村,。人煙稀少,。
張環(huán)坐在村口的海岸邊看著這艘很大的海船在海灣里兜來兜去，數(shù)艘小船在靠近村子的地方拿撐篙探來探去,，這海灣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打上的魚也不值錢，所以人煙稀少,。
十七歲的張環(huán)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海船來到這里,，張環(huán)緊了緊破舊的衣服，站起身來看著一大兩小的船只忙活,，
“張環(huán),，來的是什么人啊?！?p> 張環(huán)回頭一看,，只見藍三、于強小跑著來到身邊,，兩人年紀與自己相仿,，都是自小開始的玩伴，
“俺也不知道,，來了好一會了,，不知道忙活什么?！?p> 于是,，三個精瘦的小子有滋有味的看著，在日漸蕭瑟的深秋里，這也是一樂啊,，村里的男女老幼都出來看看熱鬧,。
姜亮是石島墩的總旗，墩里統(tǒng)共四名兵丁,，按員額是十名兵丁,，現(xiàn)在只余四名中年大叔留守，姜亮年近三十,，已是最年輕的了,。
此地倭奴不見多時，登萊全力支撐遼東,，實在沒余力經(jīng)營別的地界,，天啟初甚至一度廢止了靖海衛(wèi)，不過,，遼沈后又重建靖海衛(wèi),。
此地海邊土地貧薄，產(chǎn)出不多,，軍戶逃亡嚴重,，一般大明衛(wèi)城有五千到六千的軍戶，現(xiàn)下靖海衛(wèi)也就兩千余,，還分了五個千戶所，真是人少,、地多,。
今日，海灣里進來一個大海船,，忙活了半天,，姜亮帶了一個兵丁來到海邊，雖說不是倭寇肆虐的年代,，可關(guān)系到自己小命,，還是小心無大錯，姜亮決定探個究竟,。
第一艘小船載了十幾名護衛(wèi)上岸,，第二艘趙烈，李先生等人上岸,，姜亮看到上岸的是大明官兵,，松了口氣，上前詢問,，才知道新任千戶到來了,。
趙烈、李先生、余大寶等人離船登岸,，剛一登岸,，只見兩個穿著破破爛爛鴛鴦戰(zhàn)袍的兵丁跪拜見禮，
“千戶大人,，小旗姜亮拜見,。”
趙烈咧咧嘴,，嘖,，真是大明乞丐兵啊，還是我的部下,，真是丟人啊,。
“起來吧，你在哪里當(dāng)值啊,?！?p> “大人，小人就在后邊不遠的墩臺,?！苯劣檬种钢干砗蟛贿h處的石島墩。
趙烈瞭望看看,，只見一個四丈高的墩臺立于遠處灣角一個高崗上,，沒有包磚，殘破不堪,。
“姜亮,，我問你，千戶所在那個位置,?！?p> 聽聲音年紀不大啊，姜亮抬頭偷瞄了一下千戶大人,，雖是面目黝黑,，身材高大，不過確實年輕,，實在是太年輕了,，姜亮心里嘀咕著?？谥袇s急忙答道：“大人,，千戶所在北面十余里外的赤山?！?p> “嗯,，姜亮,，你還算是盡忠職守，好,，回去當(dāng)值吧,。”
“遵命,，大人,。”姜亮領(lǐng)著老兵回轉(zhuǎn)墩臺,。
趙烈領(lǐng)著眾人在海岸轉(zhuǎn)了轉(zhuǎn),，只見石島沿岸亂石林立，真不虧石島之名,。漁村的老小也在遠處觀看了半天,，看了半天的風(fēng)景。
一個時辰后,，眾人回返海獅號,，在船上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乘船離去,，海獅號向西直奔靖海衛(wèi)城,。
靖海衛(wèi)衛(wèi)城周六里，城高兩丈五尺,，闊一丈五尺,。衛(wèi)城有四門，不過,，早年抗倭?xí)r西門盡毀,，沒有錢糧整修，堵塞了事,。城內(nèi)是十字街道，分通四門,，衛(wèi)指揮使衙門位于北門內(nèi)北街上,。
下午丑時初，趙烈,、李先生與親衛(wèi)從南城外碼頭登岸,，南門兵丁看到五品武官及護衛(wèi)沒敢留難，一行人順利進入衛(wèi)城,，南門幾個兵丁留給趙烈最深的印象是破爛的鴛鴦戰(zhàn)袍,，以及在秋風(fēng)中蕭瑟的瘦弱的身影。
衛(wèi)城內(nèi)店鋪不多,，比較冷清,，詢問后，眾人來到衛(wèi)指揮使衙門外，只見官衙規(guī)模不小,，不過形容破敗,，大門紅色的漆面多處脫落，不過守門的四個家丁還算精壯,，披掛齊整,。一個親衛(wèi)上前遞上拜帖，領(lǐng)頭的家丁看看拜帖,，巡視了一下眾人,，然后進入官衙通秉。
須臾,，家丁回返,，稱大人有請。
趙烈與李先生來到官廳,，進入廳內(nèi),，只見兩個五十來歲的軍將安坐于案后，當(dāng)中一人身著三品武官的豹服,，較為清瘦,，正捻著稀疏的胡須看著趙烈兩人，另一個身著四品武官虎服的較胖,，脖子上肥肉山巒疊嶂,。
趙烈按規(guī)矩跪拜與地，“新任靖海衛(wèi)千戶趙烈拜見廖大人,?！?p> 正印指揮廖承用手虛扶，“趙千戶請起,，”用手虛指胖佛陀,，“這位是指揮同知吳海吳大人?！?p> 趙烈又跪下見禮,，吳海笑瞇瞇的拱手回禮。
趙烈上前把山東都司以及威海水師文書遞給廖承,，廖承看看放在一邊,，拿出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任命文書，趙烈向前接過,。
廖承笑呵呵的讓趙烈,，李先生落座，寒暄是必不可少的,。
廖承也是這犯嘀咕,，好好的威海大衙內(nèi)不當(dāng),，非得水改路，讓人詫異啊,。廖承兩年前能當(dāng)上靖海衛(wèi)的正印指揮使就說明上層有人脈,，雖說靖海衛(wèi)幾乎是山東九個衛(wèi)所里最衰敗的位置，甚至不如有些衛(wèi)所的千戶油水足,。
很多被調(diào)任靖海衛(wèi)任同知,，僉事的軍將，以各種稀奇古怪的借口不來上任,，不過,，正印三品指揮使畢竟不同，油水不太足,，當(dāng)個階梯熬個資歷轉(zhuǎn)任,，這可是個好地界，既不是讓人眼熱惦記的位置,，也不是登州等交戰(zhàn)之地讓人火烤油煎,。
幾天前，登萊都司行文就到了,，友人還帶了信息,，此人是威海水師指揮使趙海明的二子，此次旅順之戰(zhàn)斬殺十?dāng)?shù)個建奴,，立有大功,，升任千戶，家中在都司運作到靖海衛(wèi),。
得到這些信息后,，廖承左右想不通，水師改衛(wèi)所,，還是如此殘破的一個衛(wèi)所,，所謀者何。
如果有人說此人無所求,，廖承得啐他一口,，一個水師指揮做了這個決定無所求，你別把別人的腦袋想得如你般蠢笨,。
在廖承看來，這就是趙海明的決定,，至于趙烈嘛,，他所立軍功都可能是趙海明的手腳，還殺傷十?dāng)?shù)個建奴,，真當(dāng)建奴是不動的靶子,，我是衛(wèi)指揮使,，不是聽樂子的賤民。
想不明白,，廖承也不想了,，只要不發(fā)生沖突就行。
一番無營養(yǎng)的寒暄過后,，李先生奉上承儀兩份,，一份一百兩，一份五十兩,，不少了,，比登州，威海的承儀得翻個跟頭,，兩位上官很是滿意,，以為會來一個不曉事的衙內(nèi)，這一看,，趙烈也很上道嘛,。
趙烈想宴請兩位上官，廖承一口拒絕了,，言道一會還有要事,，以后再說，吳海聽的一愣愣的,，沒聽說一會有事啊,。剛才，你還說讓我當(dāng)值,，你回去休息一下,。不過，吳海是絕對不會發(fā)聲的,，官場上沉默是金嘛,。
廖承是有些別扭，要是普通千戶,，對不起,，今日這酒宴你必須請，還應(yīng)該把指揮衙門的頭面人物都請去,，這就是拜碼頭,，以便混個臉熟，以后好辦事嘛,。否則,，你是否心中沒有上官，沒有同僚呢,。不過,，廖承對這位衙內(nèi)捉摸不透,，敬而遠之為上，日后再說,。
趙烈邀了幾次,，廖承堅辭，趙烈就沒有強求,，告辭而去,。廖承派了個叫霍谷山的指揮僉事陪同趙烈前往上任。
趙烈因為沒帶馬匹,、馬車,，決定還是走海陸，到石島后再到赤山鎮(zhèn),。
一日后,，趙烈重返石島，等上岸后,，在小漁村找到了唯一的牛車,，還是沒有車廂的，好在路不長,，李先生倒沒在意,，只苦了李小姐和幾個丫鬟了。
趙烈也可以差人到千戶所報信,，讓千戶所派人來接,，不過，一想來回的時間,，還不如直接去了,。
到千戶所的道路還是頗為寬闊的，肯定是當(dāng)年建衛(wèi)時,，一并拓寬了的,，不過，年久失修到處坑洼,，太坑爹了,，到最后，李先生等人,，說什么也不做牛車了,，寧可步行。
就這樣,，眾人到達赤山鎮(zhèn)時,，已是一個多時辰以后的事了。
千戶所所在城堡，周不過兩里有余,，高兩丈，闊一丈,，外有護城壕環(huán)繞,，城有東西兩門，不過,，城池破敗,，唯一包磚的西城門樓包磚脫落，殘破不已,。
進入城內(nèi),，赤山鎮(zhèn)不大，房舍陳舊,，來往的人一看就知大多是軍戶,，衣衫襤褸是必須的，甚至有的沒穿鞋襪,，只用破布裹腳,。鎮(zhèn)內(nèi)垃圾甚多，臟水遍地,，氣味熏人,。
北邊的官署門外無精打采的戳著四個兵丁，戰(zhàn)襖還算齊整,，看著趙烈等人停在門前,，余大寶喊了一嗓子：“新任千戶趙大人到，快來迎接,?！?p> 領(lǐng)頭的總旗還算曉事，跪拜于地,。一邊差人進去稟報,。
須臾，里面奔出兩個中年軍將,，當(dāng)先一國字臉的施禮：“下官祝英拜見霍大人,、千戶大人?！绷硪粋€長臉的臉色蠟黃的施禮：“下官鄭益民拜見兩位大人,。”
“祝大人鄭大人乃是副千戶,，祝大人是代千戶,。”同來的霍谷山一一介紹,。
趙烈微笑還禮,，“本官乃是新任千戶趙烈,，望兩位大人多多幫襯?！编?，這祝英也是個倒霉孩子，代理沒扶正啊,。
祝英,，鄭益民忙回禮：“大人客氣，下官敢不盡力,?！焙淹戤叄娙讼嗬m(xù)進入官署,，官署內(nèi)還算干凈,。
眾人先后落座，寒暄過后,，李先生又與兩人見過,，兩人也明白李先生是趙烈心腹，也是著意巴結(jié),，李先生久在官場游走,，駕輕就熟，雙方氣氛和諧,，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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