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之所以叫夜魅,,就是因為她到傍晚才開始散發(fā)魅力,,朦朧的月色在五彩的霓虹燈光下都略遜一籌,。作為全市最大的夜總會,,夜魅的樓下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富人們在穿著暴露的女郎簇擁中一個一個走了進去。
休息室里,幾個畫著濃妝的小姐正隨時準備著被叫去服務。
“今天的客人格外多啊,。”一個穿著藍色旗袍的女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有錢人撒一撒鈔票,,我們啊,就得把身子貼上去,?!?p> “你發(fā)什么牢騷,,咱們掙的就是這個錢?!?p> “掙什么掙,。”一旁的短發(fā)女郎坐了過來,,盡管是冬天,,她還是穿著一個皮質的超短裙。
“咱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家都看不上了?,F在都是那些小姑娘的天下了?!?p> 這句話好像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穿藍色旗袍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口紅,她轉過身看著身旁的姐妹,。
“還是人家羅拉命好,,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她也三十多了吧,,不還是生意不斷,。”
“哼,,那個妖精,,才來多久,不就臉長得好看嗎,,你看看她,真把自己當老大了,,跟她說話都愛答不理的,。”
“沒辦法呀,,露露,,咱們這行不就靠臉嗎?!庇腥税参康?。
“對了,露露,?!币贿叺慕忝每粗退{色旗袍女說道。
“之前你不是和倩倩說要教訓教訓她嗎,?最后怎么樣了,?”
露露像是來了興致,,他拉了拉超短裙的裙角,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幾個人見狀都圍了過來,。
“羅拉不是一年前才來的嗎?當時我和倩倩幾個人想著帶帶她,,被叫去服務的時候就經常把她一起叫上,,結果她每次都因為客人摸她大喊大叫,哎,,都出來做這個了,,裝什么呢?”
此話一出,,大家都點了點頭,。
“我一開始以為她是剛開始做,還放不下身段,,結果你們猜怎么著,,后來,人家每周,,周一到周五就上兩到三個小時的班,,十點前就走了。就周六周天能見到她人,,每周?。 ?p> “為啥???”
“還能為啥,你們想想,?!辟毁唤舆^話茬。
“每天客人啥時候最多,,得到十一點了吧,,反正肯定是晚上,她早早就走,,不賺錢了,?”
看大家還是不明白,倩倩拍了拍大腿,。
“肯定是出去自己接私活了?。 ?p> “她那個漂亮的臉蛋肯定能賺到很多錢,,她又不傻,,怎么會放棄這么好的優(yōu)勢,,肯定是自己出去接活了,現在想想,,當時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還表現的那么害羞和扭捏,完全就是裝的好吧,,她就看不上咱們,。”
說到這時,,倩倩的臉上已經有些憤怒了,,其他的幾個姐妹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所以我倆決定教訓教訓她,?!甭堵墩f著。
“好像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了吧,,有一次,,店里來了兩個男客人,好像是什么醫(yī)藥公司的吧,,有錢的那個一看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我們腿的時候都是偷偷的,跟那些一見面就上手的熟客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有錢還沒經驗,,這鐘機會誰會放過,當時我們幾個就過去了,,本來想著好好表現一下,,結果那個男的一眼就盯上了羅拉,然后就一直拉著她聊天,,兩個人除了喝酒啥也不干,。我在旁邊看著他倆有說有笑的,就跟倩倩商量了一下,。”
露露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大家好奇的眼神,,不自覺放低了音量。
“我倆出去拿了一瓶紅酒,,往里面放了藥,,勁最大的壯陽藥。我倆又把她叫了出去,,告訴他,,這是咱們店的活動,,讓她給新顧客送酒,到時候兩人一喝,,會發(fā)生什么就說不準了,。”
大家發(fā)出了驚嘆,,然后相視笑了起來,。
“真有你倆的,這都能想到,??煺f說,后來呢,?”
“太可惜了,,我們剛準備進去,這倆男的就要走了,,酒是送出去了,,可是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p> 聽露露講完,,大家都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在這種地方工作,,長得好看很容易被人嫉妒,,要是再和大家的關系不夠融洽,很容易被針對和起伏,,畢竟他們已經沒有更好的工作可以勝任,,才會決定做這個吧。
漸漸的,,夜總會的客人多了起來,,走廊里都能聽到領班的催促聲和客人的爭吵聲。露露一行人正打算離開休息室時,,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她的卷發(fā)染成了金色,披在身后,,精致的臉上這時卻寫滿了疲倦,,這個人她們再熟悉不過,正是剛剛談論的話題,,羅拉,。
“羅拉?!笨块T口最近的女郎主動打了個招呼,。
“嗨,。”羅拉簡單回應了一下,,走到沙發(fā)跟前坐了下來,,露露她們便離開了。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身影,,羅拉半躺在沙發(fā)上,,真累,她想,。
自從來了這個地方,,她每天都要比別人累上不少,這是她姣好的面容帶來的負擔,,也是因為她來這里的目的,,掙錢。
兩年前,,哥哥因為入室盜竊被人撞見,,在逃脫警察追捕的過程中被行駛的卡車卷了進去,母親得知后便昏了過去,,一直沒有醒來,,為了給母親治病,家里的積蓄全部用光了,,父親上了年紀,,不能干活,只剩下她一個人承擔這些,,面對巨額的經濟壓力,,原來在少年宮教小孩子跳舞的工作已經不能維持他們正常的生活。
去年,,一次在醫(yī)院給母親翻過身,,擦拭身體的時候,一個看上去農民打扮的婦人靠了過來,,她遞給羅拉一張卡片,,是黑色的,上面有兩個彩色的字樣,,“夜魅”,。
“這是你母親吧,我看你家里就你一個人照顧她,,欠了很多錢吧,長得蠻漂亮的,,想不想靠著個賺錢,?!眿D人看著羅拉。
“不需要,?!?p> 羅拉說著就要把卡片遞回去,卻被攔了下來,。
“你考慮考慮,。”
她握著羅拉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能掙很多?!?p> 說完便離開了,。
那天晚上她哭了一夜,最終還是打去了電話,。她覺得被男人摸兩下到罷了,,只要不越界就行,這是她的底線,,她也有把握守住自己最后的尊嚴,。
一開始很順利,有幾個姐妹經常帶著她去見客人,,那些男人看見她的時候,,眼睛就跟狼一樣,毫不遮掩地往暴露的地方看去,,很惡心,。但是她卻只能擠出笑臉,來的人都是一路貨色,,給些錢,,就把手摸了上來。大部分她都用起身倒酒的動作躲避開,,順利的話,,坐下時還能拉開一些位置,可是有的卻沒有辦法,,那些男人的手碰到自己的腿時,,羅拉就感覺身上像有蟲子在爬,后背都是麻的,,她忍不住叫出聲來,,最后鬧得很不愉快。
因為這些,再加上自己每天都得早些下班,,趕去醫(yī)院照看母親的緣故,,那些一開始跟她走得比較近的同事,漸漸地都疏遠了她,。這倒沒什么,,羅拉覺得,自己也是因為生活所迫才走入這行,,處理跟同事的關系對她來說,,沒有益處。
好在靠著姣好的容貌和苗條的身材,,羅拉從不缺生意,,找她的顧客絡繹不絕,這讓她家里的經濟負擔緩和了不少,,值得欣喜的是,,醫(yī)院的母親也蘇醒了過來,一切都朝著好的一面發(fā)展,,自己也打算再等母親恢復恢復就辭去現在的陪酒女工作,,重新回到少年宮任教。
想到這,,羅拉脫掉了高跟鞋,,把腳搭在面前的凳子上。
突然心里一緊,,一種短暫的窒息感涌了上來,,羅拉趕忙大口呼吸了幾次,又心慌了,,她想,,這幾天總是莫名的心慌,有時還連著幾天做噩夢,,這個癥狀持續(xù)了幾天,,好像是自從得知那個男人的死訊開始的。
方川來到夜魅門口的時候被一個魁梧的保安伸手擋了下來,,他左耳戴著對講器,,用兇狠的眼神看著方川。
“你好,,有預約嗎,?”
“預約?”方川看著他拿出了警察證,。
那個保安像是被嚇了一跳,,態(tài)度也是跟之前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趕忙對著對講器說了些什么。
很快,,一個體型肥碩的女人快步走了出來,,應該是管事的,方川想,。女人微笑著跟方川打招呼,她的手上帶著一個紅寶石戒指,,衣著也是著名的廠牌,。
“警官您好,請問您來是,?”
“我來找個人,,這個人你應該認識?!狈酱贸鱿臉I(yè)的照片,。
“我想找他每次來點的小姐?!?p> 女人看著照片點了點頭,,說道。
“嗷嗷,,我知道警官,,羅拉嘛,上次不是有警察來過了嗎,,怎么,,還有什么問題嗎?”
“這些你不要問,,你幫我把她叫來就好,,我就問幾個問題而已?!?p> “好好好警官,,您現在休息區(qū)稍等一下?!?p> 女人說完便火急火燎地跑開了,,警察出現在這個地方,無疑對客流量會造成巨大的影響,,她只希望能快點結束,。
果然,女人很快就走了回來,,她的身后跟著一個打扮精致的女郎,。在方川的示意下,女人離開了房間,還順手關上了門,。
“你就是羅拉,?”方川看著坐在面前的女人,感嘆道,,看不出來有三十多歲,,說是大學生也會有人信吧。
“嗯,?!绷_拉點了點頭。
“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狈酱贸鱿臉I(yè)的照片。
“認識,,我的一個客人,,上次不是已經有警察問過了嗎?”
“我知道,,這只是例行詢問,。”
“真麻煩,?!绷_拉嘟了嘟嘴。
“咱倆的談話是全程記錄的,,你要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煩,,就請配合我的工作?!?p> 羅拉聳了聳肩,,把手上的小包放在了桌子上。
“問過的我就不多說了,,你跟我說說夏業(yè)之后來過幾次,。”
“這我哪記得請,,他每周都會來,,有的時候一周來兩次,有的時候三次,?!?p> “每次你倆都聊些什么?”
“沒什么,,就是閑聊,,主要還是喝酒,。”
“警官,?!绷_拉緊接著說道。
“你們在懷疑我嗎,,如果沒有的話,,能不能快一點,我還有工作,?!?p> “有沒有懷疑你這是我們警方決定的事情,我跟你談話也是在盡可能排除你的嫌疑,,請你配合?!?p> 羅拉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你之前說,12月16日,,你晚上9點下班以后就去醫(yī)院了,,之后呢,從醫(yī)院離開以后去哪了,?”
“這個我也說了,,那天一晚上我都在醫(yī)院照顧我媽,并且也睡在那里,,很多病人和醫(yī)生都能作證的,。”
方川沒有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手上的筆,。
“警官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p> 看方川遲遲沒有說話,,羅拉起身就要起來,一不小心碰到桌角,,手包掉在了地上,,一張身份證滑了出來,正好出現在方川的面前,,上面的照片是再年輕一些的羅拉,,可旁邊的名字是三個字:樊嬌嬌。
方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快速撿起地上的身份證,,問羅拉,。
“這是你?”
羅拉一把奪過身份證,,裝進包里,。
“怎么了?不行啊,,羅拉是我工作時候的名字,,大家都有新名字的?!?p> “你家住在哪,?”方川拉住了正要離開的樊嬌嬌。
“我家在哪,?這個跟案子有關系嗎,?”
羅拉伸了伸脖子,驚訝地問方川,。方川并沒有回話,,他沉默地看著羅拉,面對這么難纏的女人,,難怪之前關于她的筆錄那么少,,早知道就應該親自來。
在無聲的較量中,,羅拉很快就敗下陣來,,她攤了攤手。
“在東武大街,,我和我父親住一起,。有時我照顧完我媽,會從醫(yī)院回去,,當時的那個警察問我的時候,,我也是這么說的?!?p> “你是不是在南豐小區(qū)有一套房子,。”方川拉住正要離開的樊嬌嬌,。
“你怎么知道,?對,不過我一般不住在哪里,,只有周末會過去,,那房子已經租出去一年多了?!?p> 方川松開了樊嬌嬌,,他想起了在安世超家里,,安世超坦白時的臉,血液涌上方川的頭,,臉頰變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