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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星

沖茶

祭酒星 度歲 5626 2022-03-18 23:18:02

  在二人踏青同游的路上,,山間的鳥鳴一刻都未曾斷歇,也這些山間的鳥雀也絲毫不顯得怕人,,時不時的飛到他二人肩頭上,,嘰嘰喳喳的鬧了一陣,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松開了小爪子,,飛到不遠處的古樹上,。

  纏著綠蘿藤蔓的老樹,,枝干上蒼老的樹皮黝黑,有的興許是遭受了一些災害,,已經(jīng)成了一個巨大的樹樁,,雖然失去了直入云端的高矗氣魄,但平滑的木面上還有著上面一圈圈規(guī)則的年輪,,刻滿歲月的痕跡,,像是一張記錄這棵樹生長的那個時代的古老唱片。

  虬龍一般粗大的主干上,,伸出了不少枝丫,,相互交錯,仿佛鋪成了一張要網(wǎng)羅頭頂藍天的大網(wǎng),,在細細的枝丫間,,還有著不少新生的嫩芽,透著年輕的氣息,。

  新生嫩芽間,,時不時響起的茲茲的蟲鳴,山道旁新開的野花引來了蜂蝶在一旁環(huán)繞追逐,,仿佛一群嬉戲的孩子,。

  這些山林之間的聲音,伴著咕咚咕咚的水聲,,仿佛構(gòu)成了一副人與自然和諧為一奏響的交響樂,,明艷的春光中,顯的活潑歡快,。

  江慕山站在一旁,,很是用心的在傾聽欣賞著這一曲無人編撰的交響樂。

  不多時,,瓶囗咕咚咕咚的吐氣聲逐漸平息下來,,氣泡上浮的頻率也漸漸的變慢了,就像是樂曲尾部的降調(diào),。

  陳元看著竹瓶里面,,被灌入的早春溪水已經(jīng)占滿了里頭的每一寸空間,最后,,瓶中緩慢的擠出一個半大的氣泡,,有些不緊不慢的浮出水面,成了一個半球,,將周圍的世界照入其中,,放佛這個琉璃罩當中,也同樣有一片與外界相同的世界,。

  半球停留了好一陣子,,一陣微風拂過,,抖動了一下,才忽然破滅,,如同一個被打攪的清夢,。破碎的水泡散出一些細白如雪的水沫兒,同時濺起一朵小小的,,看起來的有些漂亮的漣漪。

  陳元將竹瓶提起來,,用手掂了一掂,,滿滿當當?shù)模@竹瓶當中的清香氣,,仿佛都被這溪水封在了里頭一樣,。

  而竹瓶的表面還附著淋漓的一滴滴清溪水,有時因為重力,,不由自主的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拽在一塊,,匯聚成一股小流,在這光滑的表面滑動,,仿佛九曲河道一般滑動幾下,,到了最終一小段路才很快的淌落下去,仿佛是害羞一般從舞臺上匆匆的逃離的新人,。

  在陽光的照射下,,這只透著新鮮氣息的竹瓶,泛著青色的光滑瓶面上,,暈起了一圍若有若無的七色光暈,,隨著天上云彩的追逐游戲,不斷變化出百態(tài)的彩華,。

  時不時瓶上又毫無征兆的聚集成一滴清水,,像是有些遲疑的在瓶邊掛了一陣,再像是忽然下定了決心的跳水嘗試者一樣,,驟然躍下,,滴落一顆圓滾滾的晶瑩水珠,在天光的映射下,,如同一顆顆蛟人新滴下的淚水,。

  忽的,陳元側(cè)過臉來,,對江慕山微微一笑,,帶著請求似的語氣說道:“道長,泡茶的水已經(jīng)取好了,,還得借借道長的茶具,,回觀泡上杯茶,,若是時辰隔得久了,這可就算不得新取活水了,?!?p>  江慕山聽到這話,也想嘗嘗這山間活水與他平時挑的水到底是有什么不同,,還需要陳元這般講究,。

  但是江慕山也并沒有什么閑錢,不過是用的并不?貴的茶具,,又很擔心自己所用的這茶具并不算是很高雅的,,很擔心陳元會嫌棄。

  江慕山只能很禮貌的回答道:“善信此言不差,,可惜我這茶具不佳,,不過是燒紹興的青瓷,不是宜興的紫砂壺兒,,還望不要嫌棄,。”面上都掛上了一些略些羞愧的神色

  江慕山本來看到陳元這般重視這水兒,,就連踏青,,都心心念念,絲毫不嫌棄累贅的帶著這竹瓶,,心里倒是擔心陳元會嫌棄這茶具不好,,反倒是糟蹋了這山間的好水,說這話時還帶著一些惶恐不安,,就像是在擔心對方失望一樣,。

  但陳元卻很讓江慕山出乎意料,神色不僅沒有失望,,反倒顯得頗有興趣,,注視著江慕山,目光很真誠的說“紹興青瓷,,我之前到還是未曾用過這泡茶呢,,正好到道長這里嘗嘗這茶用青瓷泡出來如何?!?p>  二人踏上了來時的山路,,不過是換了個方向,但是看起來的景色卻又有了一些變化,,一些來時被遮掩看不到的風光,,這一回換了個角度,到能看的一清二楚。

  江慕山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新角度的山中景致,,像是一個發(fā)現(xiàn)了新世界的孩子,,陳元看著江慕山這位長居山中的道人,反倒在這本應(yīng)該再熟悉不過的地兒,,還發(fā)現(xiàn)了不少之前未曾見過的新趣,,會心一笑,想到了之前學過的詩文,,隨口就吟出了一句“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p>  江慕山聽到這句應(yīng)景的古詩,,不由自主的開口接上了下一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詩文吟畢,,如同恍然大悟一樣,,兩人同時一怔,相視一笑,。

  陳元緊接著如同打趣了一句“身無彩鳳雙飛翼,。”江慕山很快反應(yīng)過來,,立刻接上話頭,,語氣輕快的吟道“心有靈犀一點通?!?p>  同游回觀的路上,,尋著白羽山雞的足跡,二人走進了一片清氣盈滿,,令人呼吸之間醒覺清目的水竹林,。

  陳元看見眼前如同的萬槍矗立一般的竹林,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帶著莫名的笑意,對江慕山道:“還未曾聽過道長的竹笛聲,,日后可以一聞嗎,?”

  江慕山一陣愕然,一時間愣住了,,仿佛這一幅畫面定格了幾秒,,江慕山方才忽的帶著有些好奇的問道:“善信如何知道我會吹笛?此事我也未曾與你說過啊,?!?p>  陳元用手指著水竹林中一顆青皮的細長新竹,,指尖在帶著露水的竹竿上劃過,留下了深青的一道濕痕,,才曲了手指,,輕輕一彈,手指碰撞在竹竿上,,“崩”的一聲,,這根水竹在這碰撞中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像是周時采詩官手上四處采風的木鐸聲,。

  這樣的震動讓竹竿上如細長飛刀一般的竹葉沙沙的抖動了幾下,,一顆顆竹桿還早上凝聚的露珠也在這震動下落了下來,像是忽然下了一場小雨,。

  陳元緩聲說:“這竹子可是制作竹笛的上好原料,,要是不用來做笛子,自然是可惜了,,而且,。。,。,。”

  陳元看著江慕山,,暫時停住了話頭,,面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凝視著他,,過了兩秒,,才開始帶著輕快的語氣說出了接下來的話“道長,道八寶中有笛,,你怎么可能不會吹笛,?”

  江慕山迎著陳元的目光,有些不自在,,聲音有些尷尬,,吞吞吐吐的說“我雖然會,但吹的不好,。,。。,。,。”

  陳元看出來江慕山并非是真的吹的不好,不過是羞澀于叫他自己一人吹笛,,外加有些緊張罷了,。心中偷笑了幾聲,又有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接著就說:“沒事,不會讓你一人獨奏的,?!?p>  陳元安慰似的對江慕山說:“我雖然不會吹笛,但是我還會吹洞簫,,若是你不愿獨奏,,我也可以用蕭與你合鳴?!辈贿^眼底卻藏著一絲名為狡黠的光芒

  江慕山抬眼看著陳元,,神色也變得認真了起來,不像之前那么輕快,,有些不確定的似問道“你說認真的嗎,?”陳元點了點頭,語氣很堅定的回答道:“自然是真的,,笛簫合鳴,才不會負了這里的景致,?!?p>  江慕山釋然了,走進了觀中,,請陳元一同繞過大殿,,信步走入了平常生活居住的偏房,這里的布置很淡雅,,甚至透著一些質(zhì)樸的感覺,,仿佛入了古代隱士所居的地方。

  江慕山安排陳元坐在透著安神香氣梨花木椅上,,自己取來了平日里愛惜的一套青瓷茶具,,很愛惜的用茶色的帛巾擦的一塵不染,才小心翼翼的擺上茶臺,。

  這套茶具表面透著淡青色,,仿佛淡青色的煙雨天,茶具的表面也很光滑,,如同鏡面一樣,,倒映出兩人在茶?邊對坐的身影。

  茶案也是一整塊棗木雕刻而成,制成一個荷花魚池的模樣,,但是茶臺沒有上漆,,只是保留了最原始質(zhì)樸的木色,表面上打磨的卻很圓潤,,沒有扎手的毛刺,,若是閉了眼睛去摸,都分不清到底是已經(jīng)是包了漿的白玉,,還是這茶案

  就連旁邊用烏石雕成的兔子形狀的茶寵,,盡管底部并未打磨,依舊是粗糙無光的石面,,卻也能在這圓潤茶案上肆意滑動,。

  棗木茶案一旁,還有一個巴掌大烏銅的小香爐,,香爐的表面有一些發(fā)烏,,但是這一層烏色下卻隱隱透出一些銅壁反射出來的金色光芒,若隱若現(xiàn)的,,在直射的陽光下顯有些朦朧晃眼,,爐耳的形狀像是蓬萊仙山的模樣,又用展翅欲飛的白鶴形做了爐鈕,,白鶴的眼睛當中,,鑲嵌了兩塊晶瑩的水晶,中間用松煙墨點上了瞳孔,,而爐鈕下面用冰紋鏤空了爐蓋,。

  江慕山新添了已經(jīng)褪去了青色的柏子香,自從上次陳元和他說過了這香的事情之后,,他一直對這事很上心,,煮香的時候為了將香徹底制熟,甚至燒干了一鍋黃酒,,弄得滿屋子都是混著柏子清香的酒氣,。

  江慕山燃了火折子,點燃爐中一顆渾圓如彈丸一般的柏子香,,香燃燒時,,從爐蓋的鏤空處漸漸飄起一縷縷青煙,時而環(huán)繞在爐壁周圍的云紋上,,煙氣繞在這白鶴身邊,,仿佛一片裊裊的仙云。

  原本并無什么味道的空氣當中,,冒出了沁人的香氣,,陳元仿佛很是陶醉的吸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忙碌完,已經(jīng)端坐下來,,準備等他沏茶的江慕山,,說道:“道長還是很重視我的話呀,新燒的柏子香,,已經(jīng)沒有那股澀味了,,反倒有些帶著濃烈的酒醇,原本是很清心的,,如今倒顯得很醉人了,。”

  江慕山看著陳元,,也很滿意他的評價,,很是愜意回答道“謝謝了,如果不是善信愿意告知,,也許我就和燒一輩子的澀香了,。”

  陳元也不答話,,動手將放在屋角的紅泥小火爐重新搬出來,,但這一回并沒有燒炭,而是添進了山上常青的松枝,。

  陳元引燃爐中的火焰,,松枝被火舌卷過,變成了成熟的焦黃色,,隨后便發(fā)出噼噼啪啪的爆竹聲,,火焰吐出青松枝中還未干掉的水汽,同時這火光仿佛如同一個大磨,,將這松枝細細的揉碎的似的,透出淡淡的松葉清香,。

  水汽在室內(nèi)飄動,,交錯累聚在一起,變得更加濃密,,直到濃郁的讓人視線都穿不透,,將二人與周圍的世界隔絕開來。

  不一會兒,,水汽就聚集成了一大團,,白茫茫的,仿佛將這里襯托成了與人間相隔的仙境云端,,但是紅爐中雀躍的火舌,,并不愿被這白煙遮去自己的光芒,,努力的放出這赤紅的光焰,將周圍的一片都照成了如同夕陽下的火燒云,。

  陳元取出一個雕刻著云紋檀木盒,,推開上面的滑蓋,頓時透出一股悠悠的茶香,,在茶葉底下,,裹著一塊明黃色的絹布,上面繡著龍紋,。

  陳元取了一個有著水波紋的木鑷子,,鑷子也是入手溫潤的,透著一股說不出來木香,,陣元如同對到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夾出了其中如銀針一般的翠綠茶葉,放在一旁月白色的茶碟中,。

  “君山銀針,?這可是名動天下的好茶”江慕山看到這盒子里裝的茶葉,隱隱也有一些期待,,“聽聞這君山銀針不光是能夠品到它的滋味,,還能見到這三起三落的奇景?!?p>  陳元心下暗笑一聲,,但是面上卻不做表示,只是用很平淡的語調(diào)解釋到“君山銀針方才能現(xiàn)出茶藝,,泡茶這樣高雅的事,,自然不光是品它的味道?!?p>  江慕山點點頭,,表示贊同,雙目當中滿含著期待,,認真的注視起了這一套茶具,,心下也有一些失望,“若是早知道用的是這君山銀針,,當然攢錢要買一套水晶的茶具,,如今恐怕是欣賞不到這般茶藝中全景了?!?p>  陳元也感覺到了江慕山對茶具的微微失落,,用溫和的語氣輕聲安慰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世上哪里有事事完美的呢,?況且無論這茶多好,,這水多有靈性,,若是人的心境不好了,再名貴的茶也喝不出味來,,若是心境能夠好起來,,就連土垅地頭的白水,恐怕在舌尖也是甘甜的吧,?!?p>  “那?人的心境怎樣才能好起來,?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苯缴秸f著這話,,聲調(diào)漸漸的低了下去,忽然就有些頹然了,,趴在茶?旁,,用手指撥弄著案上的茶蠱,時不時碰撞一下,,發(fā)出清脆的“?!钡穆曇簦腿缤磺脛拥挠耥?。

  “其實,,我也很茫然,但是我所知道的是,,如果孤獨的話,,應(yīng)該是逃不過這世間的苦海吧?!标愒贿吇卮鹬?,一邊打開竹瓶,將這還帶著些許寒意的春水倒入一個白色的陶壺,,水流激蕩起了壺中的浪花,,拍打著這個白色的陶壁上,但是水壺相比于那無邊的水域,,終究是后力難支,漸漸平靜下來,,成了一面潭鏡,,倒映著兩人的身形。

  陳元將陶壺支在那個小巧的紅泥火爐上,,不時躍起的火光一下一下如同層層海浪前仆后繼的碰在壺底上,,恍然間撞的順著壺底四射而出,,然后消散不見,像是在夜間開放的一現(xiàn)剎那的曇花,,又像是新年夜里空中燦爛一瞬的煙火,。

  不多時,原本平靜的陶壺中發(fā)出咕咚咕咚的水聲,,蒸氣騰躍而起,,就像是匯入大海的江流一樣,這蒸汽也迅速融入了周圍的白霧當中,。

  陳元提著上面竹木握把,,引出一條長長的水線,穩(wěn)穩(wěn)的澆落,,將茶具沖洗的干干凈凈,,仿佛原本的煙青色更加明艷,茶具上也升騰著白煙,,仿佛不像人間的事物,。

  陳元用手上的夾子,輕輕的夾了一小撮銀針茶葉,,寫意式投入這青瓷杯中,,兩種青色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元懸壺高沖,,利用水的沖力使茶芽溫透,,杯中泛起一層白色的泡沫,猶如洞庭波涌連天雪,。

  陳元技藝嫻熟,,開水沖注先快后慢,仿佛一道瀑布飛流直下,,猶若銀河墜下九天,。不過卻沒有一口氣沖滿,鳳凰三點頭,,壺嘴點了三下,,正好將水添到了杯口處的二分之三。

  陳元取出一個水晶片,,蓋在這青磁杯口上,,這是蓋杯靜臥,銀針茶首先橫臥水面,,仿佛一條條爭渡的游魚,,在杯中爭鬧嬉戲。

  陳元將水晶片蓋在茶杯上,,封住濃郁的幾乎要溢出來的茶香,,這可促使茶芽均勻吸水,,加速下沉,針茶陳元并不急于為江慕山表演,,這需要江慕山以平靜的心態(tài)待銀針茶的起舞,。

  不多時就進入了下一景,雀嘴含珠,,銀針茶芽內(nèi)部含有空氣,,在滾水的激發(fā)下,茶芽尖端產(chǎn)生氣泡,,那微微張開的芽尖很像雀鳥的喙,,這道景觀叫“雀嘴含珠”。

  忽然間這些銀針整齊排列,,如刀槍林立,,這是銀針茶最有觀賞價值的一道景觀。茶芽直立杯中,,軍人視“刀槍林立”,,詩人喻為“春筍出土”,書法家喻為“萬筆書天”,。輕搖茶杯,,茶芽擺動,“林海濤聲”,,隱約可聞,。

  三起三落,沉入杯底的茶芽,,忽然再次上升,,猶如“火箭沖天”令人嘆為觀止,這景觀叫“三起三落”,。

  這里“三”是虛數(shù),,“三起三落”是有起有落的意思。但江慕山雖然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卻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這內(nèi)里的原理究竟如何“三起三落”現(xiàn)象留給品茶人不解之謎。

  到了白鶴飛天的時間,,沖泡數(shù)分鐘的銀針茶,,被陳元移去水晶杯蓋,一縷憋悶已久的水蒸氣從杯中升起,,化成一只振翅高飛的白鶴,,伴隨著濃郁的茶香,顯出白鶴飛天的奇景。

  這一步雖然無聲,,但是仿佛讓人聽到了嘹亮的長鳴,正如那只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奇鳥,,帶給人一種振奮的精神力量,。

  陳元又添上了第二道水,依舊是壺口高懸,,化成銀線的水沖進去,,落入杯中的一線清水攪動杯中碧波,令原本并不顯得霸道的香氣不自覺的擴張,,直直的對著江慕山迎面撲來,,江慕山被這水激起的香氣撲了滿身,不由嗅了嗅此杯中香氣,。

  這清香氣直順著他的呼吸鉆入鼻腔中,,又散入全身,仿佛揉入了全身的骨肉之間,,令人飄飄欲仙,,忘記了自己的形體。

  茶香如夢亦如幻,,時而清悠淡雅,,時而濃郁醉人,仿佛進入了一個足以神游的太虛幻景,,這種放松美妙的感受,,讓江慕山暫時忘記了煩惱。

  陳元雙手捧著這清亮的茶湯,,奉到江慕山面前,,茶水上的香氣直向他體內(nèi)鉆去,陳元面上笑盈盈的,,開口勸道:“道長,,嘗嘗這甘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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