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道林有點兒迷糊,，他還以為你倆只是不小心闖入進這座舊堡的行人：“說起來先前你們說話我就聽不懂了，什么赤匙,？什么夢？”

　　“這個你倒不必要知道,，你只用曉得是兩個奇怪的家伙來過就行了,。”亞希亞走到大門前停下,，門后就是那個人的尸骨匿藏之處,。“道林,，你猜他為什么還不出手,？”

　　“因為有你在？”

　　“因為他沒把握,?！眮喯喰Φ溃骸鞍灾髂懬颖厥且驗槎鄳]，多慮便是證明他已不再是無敵的了,?！?p>　　“你是不是想多了？”道林說時亞希亞推開了兩扇大門,。

　　暗紅色的地毯鋪設(shè)至三臺九階之上,、王座之下。地毯兩邊是一堆堆碎骨,，那曾是等王號令的群臣,，現(xiàn)在散在各處又可說聚合在一起，一堆堆白色的忠心蘊著森然冷氣,。骨做燈盞,，幾百年來默默燒著尸油到現(xiàn)在還未熄滅，眼下正排列得當(dāng)?shù)膽以趶d下,。一骸骨獨坐王座,，單手撐著下巴，用漆黑而空洞的眼窩俯視遠在百米距離外的亞希亞一行人,，看不出是何表情,。

　　不知是否是氣氛所感，小精靈揉著眼皮已然結(jié)束了她的回籠覺,，她的哈欠打了一半時又被她憋了回去,，因為她被亞希亞猛然甩進了瓶子、藏在衣服里,。

　　那骷髏看不出是何表情,，道林卻可以知道亞希亞的神色已不再悠然、略微帶點兒凝重,。

　　“你怎么不進去,？”道林搖搖頭說：“要出城堡的話，怎么也繞不開這條路,，就連下水道的管子中途也該改道接到這里來,。”

　　“可惜我不想出去,，”亞希亞瞥了那骷髏一眼后伸手去把兩扇大門給關(guān)上,，對臉上蘊著笑意的道林說：“我來就是來找你家那位主人的，沒有出去的理兒,?！?p>　　“那你又為什么把門給關(guān)上了？”道林再問,，表情甚是討厭,。好端端的美少年，丑成了一副惡鬼像——道林·格雷不適合耍心眼（哪怕是惡作?。┖筒[眼睛,。

　　亞希亞苦笑道：“本來我只想當(dāng)個小偷的，卻不曾想過去當(dāng)強盜,?！?p>　　“可是你既然來了,，就沒有走的道理。叫我?guī)返娜耸悄??！?p>　　“我以為他死了，或者變得孱弱了,?！?p>　　“他的確死了，也的確變?nèi)趿嗽S多,?！?p>　　道林嘆氣，又把門也推開道：“我看得出來,，好歹我也跟他跟了幾千年,。”

　　“你管這叫變?nèi)?？”亞希亞說時把左手往門內(nèi)一伸,，以門閉合之處為線，從手指開始隨著動作消失了大半條臂膀,，抽手回來一看就只有一個無比平滑的斷口還能看出消失之物的痕跡,；然那斷口竟也連血也不流一滴，顫動的血管和肌肉顯出了十足的妖異,。

　　“這確實是變?nèi)趿说?，”道林皺眉回憶說，“我第七次死的時候,，就是因為想著試試一口氣跑出去到圖書室里看看,，結(jié)果一拉開門向外一沖便死掉了?！钡懒种噶酥竵喯喌臄啾鄣溃骸熬拖衲氵@手一樣,。我復(fù)活時還能見到門前立著半條腿，已經(jīng)朽了,?！?p>　　亞希亞不說話，用剩下那手手指于半空中畫出一道粉紅色的七芒星,，隨后手腕一轉(zhuǎn),、食指把七芒星框在圓里。他將粉色的魔法陣拖動到斷臂處,，霎時仿佛天地被抽走了一幀般他的手憑空而又突兀地恢復(fù)原狀,。

　　“你、你的手,！……”

　　“雕蟲小技而已,?！眮喯喕顒又笫质种傅溃斑€遠不如那位的本事呢,?！彼f罷將下巴往骸骨那里一戳。

　　“門既已開,，何不進來？”骸骨將用指骨對準他們往自己這邊勾了勾手指,，粘稠的聲音從高掛于廳下的尸油骨燈中傳出,。

　　下個瞬間，整個空間在倒退中被拉扯成猶如幻影般的碎片,，道林眼前一閃,、不知為何竟匍匐在王座之下離那人只幾米之遙。

　　他身邊有兩只腳,，但他抬不起頭來看亞希亞,。亞希亞當(dāng)然沒有像他那樣狼狽，只是除了姿態(tài),，他比道林也好不了多少,。小精靈在瓶中安然無恙，還在叫囂著亞希亞要尊重長者,、不能把她丟在這黑黢黢的地方,，她一邊生著悶氣一邊無聊的“大”字躺在瓶底里抱怨，渾然不知眼下是怎樣的處境,。

　　“你是誰,？來我的城堡是要干什么？”

　　亞希亞道“我是誰不重要,，”他取出方才在大廳灌滿了酒的瓶子,，放放爽爽地好飲一口后大笑：“你只用知道我來就是要你的腦袋就行了！”

　　“我已經(jīng)死了,，你的愿望看來是落空了,。”

　　“你死不死的不重要,，我只是要你的腦袋,。”

　　“你要,，你便拿去,。”

　　亞希亞把酒瓶子甩給那骸骨,，他接過后也豪爽地把酒盡數(shù)倒入口中,，然后站起身道：“我雖已死,，但也可說是還活著?！?p>　　“我知道,。”亞希亞指了指匍匐在地的道林說：“他方才也喋喋不休地說過你是怎么滅掉冥府的,?！?p>　　“我既沒死，那你如果想要我的腦袋,，就得不免要廢些功夫,。”骸骨手指一挑,，道林感到背上的壓力一松就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他四下望去卻看到原先的白骨山已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群跪伏在地的骷髏。

　　骸骨道：“我曾聽從神明的教誨成長,，又曾被惡魔給蠱惑而變得邪惡,。這兩座大山自顧自地決定了我要走的路、該抵達的目的地是什么,，但我可不是那種乖寶寶,。我殺死神明只因我的欲念已不是他那些教條戒規(guī)所能約束的了；我殺死惡魔只因我已經(jīng)聽不進他‘向惡’的循循善誘了,，因為我已經(jīng)變得比他更加邪惡了,。我不停征戰(zhàn)，殺死了無數(shù)名為‘強者’的什么東西,，最后世間盡是螻蟻在掙扎,，無敵的名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安在了我自己的身上。無聊,，我為了解放天性而去反抗所有壓在弱者身上的家伙,，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只是取代了所有我已殺掉的家伙獨掌世界。于是我不停地殺掉自己,，直到現(xiàn)在,。”

　　亞希亞瞥了一眼眼圈泛紅的道林反問：“你想死嗎,？”

　　骸骨坐回王座,，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那你就由我來殺吧,?！?p>　　骸骨搖搖頭說，“如果我是被別人殺死的話，那全無意義,?！彼噶酥竵喯喌溃骸澳菢拥脑挘阋矔兂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