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李修然邁步而入,。
羅大壯和吳松善以及另外兩名衙役,,抬著兩個護衛(wèi)的尸體緊隨其后。
梁丘赫緊緊盯著李修然,,不等他行禮,,便急不可耐道:“不必多禮了,李修然,,剛才衙役來報,,說你已經(jīng)查清了案子,你可知道這件案子涉及到撫臺大人,,可不是讓你隨便找個兇手就能蒙混過關(guān)的,。
如果作假,,論罪你當(dāng)以重處!”
官員有考核,,捕快一樣有,,而且更嚴(yán)厲,破不了案子要罰,,破的慢了也要罰,,有時為了逃避處罰,碰上破不了的案子時,,就會找替罪羊頂罪,。
身為知府,這點小貓膩他還是知道的,。
“卑職清楚,,卑職確實查清了案子,不敢欺瞞大人,?!?p> 李修然拱手行禮,話音一轉(zhuǎn)又道:“不過案情緊急,,屬下剛才沒有通稟大人就擅自做主,,剖開了尸體驗尸,還請大人恕罪,?!?p> 梁丘赫掃了眼擺在一旁,被開膛破肚的尸體,,皺眉道:“為何要剖開尸體,?”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兇手身份,!”
李修然側(cè)過身,,看向兩具尸體,接著道:“屬下剛才一直在疑惑,,兇手能將兩名護衛(wèi)一擊斃命,,說明實力應(yīng)在兩名護衛(wèi)之上,卻依然選擇出手偷襲,。
而在被兩名路人發(fā)現(xiàn)之后,,他也沒有選擇滅口,,而是立刻遠(yuǎn)遁,,說明兇手想速戰(zhàn)速決,不想浪費時間,,以免發(fā)生意外,。
既然如此,,在兩名護衛(wèi)身死,撫臺大人的少公子已經(jīng)落入他手中后,,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大可以一走了之,為何又要浪費時間去吸干兩名護衛(wèi)的血,?
這么做明顯有違他想速戰(zhàn)速決的初衷,,除非他有不得不這么做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一旦被查出,,就很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才不得不這么做!”
梁丘赫皺眉道:“你是說……只要查出這個原因,,就能順勢找出兇手,?而你剖開護衛(wèi)尸體,就是為了查出這個原因,?”
“沒錯,!”
李修然正色道:“兇手雖然吸干了兩名護衛(wèi)全身絕大部分血液,但是一來體內(nèi)深處的血液很難被完全吸干,。
二來也可能是時間倉促,,在尸體臟器上依然還有些許殘留,雖然不多,,但已經(jīng)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梁丘赫盯著尸體看了一陣,,一頭霧水道:“說明了什么,?”
項坤同樣一臉茫然。
“說明了兩名護衛(wèi)的真正死因,!”
李修然拱手道:“卑職斗膽向大人借兩只茶杯一用,。”
梁丘赫不明所以,,但還是揮手道:“自己拿,。”
“謝大人,?!?p> 李修然走到桌前,拿起兩個茶杯,,然后回身來到剛才被他剖開的那具尸體前,,蹲下身,把兩個茶杯放到了地上,。
而后伸手探進(jìn)尸體胸腔,,將剛才已經(jīng)被他剝離出來的心臟拿了出來,,切下左右心房,分別攥在兩手掌心,,然后將手分別放在兩個茶杯之上,。
手心朝下,對準(zhǔn)茶杯杯口,,然后雙手同時用力,,左右心房在強力擠壓之下,幾滴血液緩緩滴出,,落入了兩只茶杯中,。
李修然抬起頭,看向梁丘赫道:“大人請看,,這兩個茶杯中的血液,,可有何不同之處?”
梁丘赫走上前,,低頭仔細(xì)看了看兩個茶杯中的血液,,遲疑道:“似乎……顏色有些不一樣?”
“大人英明,!”
李修然順手拍出一記馬屁,,然后接著道:“就是顏色不一樣,左側(cè)杯子里的血液顏色鮮紅,,而右側(cè)杯子里的血,,顏色則是暗紅色。
大人可否想過,,同樣的心頭血,,顏色為什么會不一樣?”
梁丘赫一愣,,是啊,,來自一個人,還都是心頭血,,按理說顏色應(yīng)該一樣才對,,可眼前兩個茶杯里的血,顏色為什么還能不一樣的,?
項坤同樣眉頭緊皺,,想了又想還是沒想明白原因,皺著眉頭看向李修然道:“這是為何,?”
“因為這是凍死之人,,才會產(chǎn)生的特異性改變!”
“當(dāng)然,,事無絕對,,如果只有一處特征,,還可能是偶然,,那么請大人再看這里,。”
李修然蹲下身,,伸手從尸體腹部掏出剛才被他剝離出的胃臟,,向梁丘赫展示道:“這是死者的胃,大人看到表面上這些米粒大小的褐色斑點了嗎,?
這同樣是凍死之人才會有的特征性改變,!
一處特征可能是偶然,但是兩處特征同時出現(xiàn),,那就只能說明兩名護衛(wèi)的真正死因,,就是凍死!
大人如果還是不信,,旁邊還有一具尸體,,都是被同一個兇手所殺,傷勢應(yīng)該也一樣,,大人可以讓人再次查驗,。”
梁丘赫沉聲道:“去喊仵作,,讓他立刻過來驗尸,。”
“不用,,我親自來,。”
項坤來了興趣,,自告奮勇邁步來到另一具尸體前,,右手握住腰間刀柄,都沒見他出刀,,眾人只覺眼前似乎有光芒一閃,,尸體從胸前到腹部便已全部被剖開。
項坤也不嫌臟,,蹲下身先一把掏出了死者的胃,,見表面果然跟另一具一樣,有數(shù)個大小不一的褐色斑點,。
然后又從胸腔掏出心臟,,拿來兩個空茶杯,按照李修然剛才的做法,,擠出幾滴心頭血,,看著杯中一個鮮紅,、另一個則呈暗紅色的血液,項坤眼睛一亮道:
“還真是如此,!”
梁丘赫的眉頭卻更加緊鎖:“確實如你所說,,但……現(xiàn)在可是盛夏,天氣這么熱,,人怎么可能會被凍死,?”
李修然笑道:“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但如果兇手練的是極其陰寒的邪功呢,?
在出手的一瞬間,,陰寒之氣侵入兩名護衛(wèi)體內(nèi),凍結(jié)了兩人的心脈,,那就完全有可能了,。
而這也是兇手在想速戰(zhàn)速決的情況下,卻依然要吸干兩名護衛(wèi)血液的原因所在,,為的就是掩蓋真正的死因,!”
梁丘赫恍然,又皺眉道:“這種事情,,常人根本不知,,兇手又何須掩蓋?
就算知道了二人的真正死因,,又該如何找出兇手,?”
“常人或許不知道凍死之人的心頭血和臟器會出現(xiàn)異變,但是經(jīng)驗豐富的仵作,,或者同樣修行陰寒功法之人,,可就不一定了。
至于如何找出兇手……”
李修然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能將兩名神藏境的修士一擊斃命,說明兇手實力很強,,修為至少也得在神藏境圓滿,,甚至蘊靈境。
而能將陰寒功法修煉到這種程度,,人或多或少會被功法同化,,也變的喜愛陰寒。
眼下這么熱的天氣,,普通人都燥熱難耐,,喜愛陰寒的兇手,一定會更難受。
所以,,兇手的藏身之地,,一定會偏向陰寒,借此來讓自己好受些,。
而這樣的地方,,屬下在昨晚的搜查中,恰恰便見到一處,!”
“刷,!”
項坤瞬間變色,,沉聲道:“在哪,?”
梁丘赫也臉色大變,剛才還在為找不到兇手,、仕途即將堪憂而發(fā)愁,,現(xiàn)在陡然聽到李修然找到了兇手的藏身之所,心里瞬間大喜,,也顧不上府尊的威嚴(yán)了,,幾乎跟項坤同時開口,急聲問道:
“是哪里,?”
站在旁邊的羅大壯和吳松善也后知后覺的張大了嘴,,猛然想起了昨晚去過的一個地方。
李修然沉聲道:“地點就是……唐記,、百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