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吟經(jīng)過一番天馬行空的構思,,腦子有點熱,,這才想起自己正頭戴假發(fā)穿著漢服呢,伸手到頭頂欲摘假發(fā),。
瀟灑的發(fā)髻剛剛拎到一半,,正對上霍去病見了鬼一般的眼神,。
嘶,在古人看來,,在飯桌上摘假發(fā),,是不是不合禮法啊。
韓子吟歉意地一笑,。
嗯,?
哪來的風,?
天花板怎么這么近?
不對,,地面怎么這么近,。
“哎呀我——”
霍去病在桌面上一滾,宛如野獸般撲過來,,向卷毛巾一樣把韓子吟在空中劃了個圓弧,,“咚”一聲按在地上,反剪住雙手,,勒住脖子:“來人,!來人!”
“咳咳咳——哎呦我咳咳,,霍你——”
“速來人,!”霍去病仰脖大吼道,“子吟兄妖化尸變耶,!”
“頭皮落下數(shù)寸,,將不活矣!”
娘的,,那是假發(fā),,假發(fā)!
韓子吟直感覺一股熱氣被留在腦袋上無法散開,,面前有個黑點不斷擴張還散布金星,,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上眼皮翻。
窒息了窒息了,!
霍去病的護腕可是實鐵,,那么一個棱角分明的疙瘩抵在喉嚨上,這都不用漢朝人了,,周公他老人家親自對韓子吟發(fā)出了熱切的呼喚,。
一頓混亂、掙扎,,鍋碗瓢盆叮咣傾覆之后,,霍去病終于發(fā)現(xiàn)了韓子吟“尸變”的頭皮下面還有一層頭發(fā)。
韓子吟掙脫他的魔爪爬出幾步,,有一搭沒一搭地喘著粗氣,,拍著胸口說:“臥槽,兄弟,,你要是,,放手再晚點兒,我就,就真尸變了,?!?p> 霍去病沒有作聲。
韓子吟發(fā)現(xiàn)他正一臉狐疑,,看著自己假發(fā)下面的短發(fā),,整個人蹲在地上蓄勢待發(fā),肢體動作很有戒備的意思,。
這是大將軍的疑心病又犯了,。
“你剛才在路上應該看到了吧,在咱們這個地界的習慣,,就是穿外國衣服理短發(fā),,不講究那個?!?p> “果真,?”霍去病將信將疑。
“廢話,,我要是害你,,直接給你飯里下點藥就完了?!表n子吟現(xiàn)在無比慶幸自己穿著漢服,、說著漢話,還住一間仿古的大院子,,這在古人樸素的世界觀里就是自己人。
“再說了,,我這里的各種科技水……威能,,各種威能你也見過,那些剃發(fā)胡服的人要是有這種力量,,你還打什么仗,。”
霍去病聽了果然松懈下來,,對韓子吟伸出手:“我信子吟兄,。但煉氣之事我不及兄,用兵之事兄不及我,。匈奴縱有如此偉力,,勝負之說也尚未可知?!?p> 貴族子弟就這個死出,,明明自己內(nèi)心都被說服了,還嘴硬尚未可知呢。
不行,,必須給這小子展開一波唯物主義和科學觀的教育,,本館長摘個假發(fā)就被當成尸變,哪天要是讓他發(fā)現(xiàn)有《史記》這種個人紀傳體,,因果顛倒之下還不被當成閻王生死簿,?
“子吟兄在此地依舊漢服右衽,莫非我中原兒郎修行有成,、飛升至此,?”
好家伙的,敢情是把我當老鄉(xiāng)了,。
“也不算,,在咱們這個地界兒不論國別,只要自認為是華人的,,或者是喜歡華夏文化的,,都可以穿漢服,”韓子吟嘗試解釋,,“等到什么節(jié)氣,、新年的時候,你再看看,,穿漢服的人就多了,。”
“西域亦有,?”
“西域,、海外,張騫沒到過的地方都有,,華人遍布世界各地,,其他國家的地盤上還有華人區(qū)、唐人街呢,?!?p> “哇——”霍去病跟個頭一回做化學實驗的小學生一般張大嘴,“唐人街,,莫非是帝堯陶唐氏,?那豈不是上古先賢所倡,太平盛世,?”
這怎么還扯到三皇五帝去了,。
韓子吟看出來了,這小子雖然是個武將,,但他那些皇帝,、官員的長輩肯定沒事就教他古之圣人如何如何,,說白了還是咱的傳統(tǒng):祖先崇拜。
對這樣的人解釋唯物史觀和辯證法還是太早,,所以他的回答很模棱兩可:“那你要這么說,,上古算不上哈,還真是出了好些先賢,,搞出了太平盛世,,比你老家那邊還盛的盛世?!?p> 小霍眼前一亮:“不用打仗了,?”
“起碼這幾個甲子不用打了,百十年前的先人都把仗打完了,?!?p> 霍大將軍聞言,頓時激動得不能自已,,先是轉(zhuǎn)圈了一會兒,,然后坐立難安地踱步,剛組織好語言要抒發(fā)一些什么,,卻突然腳步一頓,。
驃騎將軍大司馬冠軍侯的殺氣猛地燃燒起來,他耳朵一動:“騎軍,?”
?。?p> “什么騎軍,,你聽錯了吧,?”莫名其妙。
“斷不可能聽錯,,”霍去病焦灼地拳捶額頭,,“唉,我不該來此,,兵者不祥啊?!?p> 又搞迷信,,韓子吟剛要出言說點啥,就聽見李鶴晚在后院大喊道:“韓子吟,!韓子吟,!”
“怎么了副館長?”
小姑娘一手可樂一手薯條,,嘴里叼著個雞肉卷,,跟個倉鼠似的沖進客廳:“外面來了個騎馬的人!還拿著槍和劍呢!”
臥槽,?
韓子吟跟霍去病對視一眼,。
還真有騎兵。
莫不是,,又來了一個穿越者,?
霍去病把披風一招,捏住腰間刀柄就往外沖:“待我觀之,!”
韓子吟急忙囑咐李鶴晚:“你待著別動,,我又請了一個演員,到時候談完生意就陪你玩,?!闭f罷也追了出去。
采漢博物館門口立著“有事閉館”的牌子,。
平時就算不立牌子,,正門那邊也是門可羅雀,飯點更不用說了,,誰來誰是神經(jīng)病,。
但今天不同。
因為《齊海文化探秘》欄目的直播,,門口那一畝三分地上擠滿了歷史愛好者和文化街鄉(xiāng)鄰,,臺階上和大馬路上人頭攢動,跟超市打折似的,,可謂摩肩擦踵,。
頭前的幾個都是有名有姓的老板和專家,他們一邊喊著“大伙不要急不要擠”,,一邊孜孜不倦地給韓子吟打電話讓他開門,。
“韓子吟這小子是真獨啊,!當時剛來博物館的時候,,大伙可沒少幫他忙?!?p> “就是,,這家過來相相擺設,那家教教規(guī)矩的,,這待遇別人花錢都沒有,。”
“電話還沒打通嗎,?”
“那可不,,哪怕是老館長在時,,都跟鄉(xiāng)親們有不少交情,現(xiàn)在他敢把大伙都拒之門外,,以后他敢干什么我都不敢想了,。”
“說到底還是有了寶物忘了本……哎哎哎,,門開了門開了,!”
霍去病當先從門里轉(zhuǎn)出,這一亮相立即引起人群不小的騷動,。
“霍去?。 ?p> “小同志,,你的鎧甲賣嗎,?”
“我出一百個!”
“五百個,!”
“賣給我賣給我,,可以走官方機構!”
他不理會任何人的搭話,,橫過肩甲撞開人群,,擠出一條路來,韓子吟緊隨其后,。
“哎,,韓館長!”
“韓館,,你別不理人啊,。”
“韓……哎呦我去,!”
這些雜七雜八的喊話,,很快就被一聲驚呼蓋了過去。
“什么東西,!”
騷動最熱烈的地方立刻從人群內(nèi)側(cè)變成了最外圍,。
“快躲開快躲開!”
大家紛紛四散而避,,人縫開處,,一個猩紅的龐然巨物直沖過來!
“快跑,!”
巨大身影來自外側(cè),人們紛紛都往博物館大門的方向擠,。
“讓開,!”
霍去病逆人流而上,,伸手往那個猩紅巨影的頭前一抓一提,喊聲“住”,,墊步擰腰整個人轉(zhuǎn)過一個圓,,像卷毛巾一樣止住了對方的沖勢。
群眾們紛紛退避,,直到這個龐然大物在霍去病的手里緩沖數(shù)周,,完全止住慣性,他們才敢大口喘氣,。
大伙這才看清,,朝這邊沖過來的是一匹身負披具馬鎧,被染成暗紅色的高頭大馬,,這馬本就神駿,,又穿了一身大鐵塊子,沖撞過來的壓迫感比汽車也不讓,。
韓子吟擠出人堆,,娘的,霍去病攔馬這一招怎么這么眼熟,?
好像跟自己剛才被摔是一個套路,。
“大家讓一下大家讓一下!”
他來到那匹馬面前,,仔細一看才能發(fā)現(xiàn),,說它是暗紅色并不貼切,它身上的馬鎧被染成粉紅,,暴露在外的皮毛有黑有暗紅,,也有依稀的白色。
湊近一些,,直感覺到一股惡臭的腥氣沖天而起,,仿佛化作液體朝人淹沒過來,搞得人難以呼吸,。
霍去病抓住馬轡頭上的把手,,對著騎在馬上渾身浴血、紅衣黑甲的人凜聲問道:“來者何人,?”
騎馬的人并不答話,,只是從鞍上慢慢俯下身,將鼻子貼在馬鬃上,。
然后一頭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