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風(fēng)清日暖。兩人一路閑聊著,,來到姚二叔家,。看到黑毛著實把岑少澤嚇了一跳,,弄清楚是狗而不是狼時,,才放下心,。這也不能怪他,在云陽城狗已經(jīng)極少見,,狼狗就更難有機會見到了,。
院中海棠樹上的果子更紅了,滿滿地綴了一樹,,極為誘人,,夏辰伸手想摘一個,卻發(fā)現(xiàn)夠不著,。
岑少澤見姚二嬸只顧引著他們往屋門走,,伸手摘了兩個果子迅速塞到夏辰手中。
夏辰遞了一個給他:“嘗嘗,,現(xiàn)在熟透了,,應(yīng)該有糖芯兒了,特別甜,?!?p> 岑少澤面生窘色,遲疑著不知該不該接,。在他看來,,這舉動無異是順手牽羊。
姚二嬸停在門口轉(zhuǎn)過身來,,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微笑道:“不必客氣,當(dāng)自家一般就好,?!?p> 夏辰把果子丟給他:“吃吧,鄉(xiāng)下人沒那么多講究,,再說姚二叔和姚二嬸比我親叔嬸還親,。”
岑少澤這才略顯尷尬地咬了一口,,酸中微甜,,口中頓時生津液,他咽了下口水,?!昂盟帷,!?p> 夏辰笑道:“酸酸甜甜才更有滋味,?!?p> 岑少澤點點頭:“的確,?!?p> 進了屋,互相介紹后,,姚二嬸沏了壺茶:“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安陽人士,。”其他地方的男子極少穿這種曲裾深衣,,有些身份的人穿大袖衫和燕居服的占多數(shù),。
岑少澤客氣地道:“夫人好眼力?!?p> 姚二叔道:“辰兒,,將來也想學(xué)岑公子這般?”語氣中帶著幾分鄙夷,。
夏辰笑道:“姚二叔,,岑公子也算是咱們大云國第一人了,十四歲的探花郎啊,?!敝酪φ鹂床簧瞎痈鐑海彩虏荒芤桓哦摪?,她心里可是很佩服岑少澤,,竟然能把那些枯燥乏味的書都背得滾瓜爛熟。
姚二嬸不著痕跡地掐了丈夫一把,,臉上卻一直掛著笑:“十四歲的探花,,當(dāng)真是了不得?!?p> 姚震雖然不讀書,,卻也知道探花是什么,加上媳婦的“提醒”,,語氣緩和了許多:“只可惜這年頭書讀的好,,不如仗打的好,你說呢,?岑公子,。”
岑少澤在路上已聽夏辰介紹過姚震,,對于他的態(tài)度也能理解,,他自己也常常有這樣的疑惑,甚至不只有一次想投筆從戎,,于是點了下頭:“此言不錯,。”
姚震緩緩站起身:“來,,辰兒,,把我教你的劍法給你這位大哥演練一遍,。”
夏辰只知道姚二叔不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僅是不喜歡,,簡直就是鄙視加仇視啊,!早知如此就不帶岑少澤來了,。
姚震已到了門口,感覺夏辰?jīng)]有跟上,,扭過身極嚴(yán)肅地道:“辰兒,,還愣著作什么?!?p> 夏辰只好硬著頭皮跟他來到院中,,接過姚震扔過來的雙劍舞了起來。
姚震很是得意地道:“岑公子覺得怎樣,?辰兒才學(xué)了不到十日,。”哪個師父能收到這種過目不忘的徒弟,,都難免沾沾自喜,。
岑少澤由衷地道:“甚好!很難相信辰兒只練了十日,,當(dāng)真是天資聰穎,,換作一般人,沒個三五月很難練到這程度,?!?p> 姚震輕哼道:“你還懂劍法不成?”
岑少澤道:“學(xué)過一招半式,?!贬以臼俏鋵⑹兰遥m然現(xiàn)在入朝為官的多了,,但學(xué)武功是岑家男兒必修課,。
夏辰聽到這話,停下手:“岑大哥,,雙劍可會用么,?”
岑少澤搖頭:“只練過長劍、長槍和騎射,?!?p> “那你就拿一把練幾下讓辰兒開開眼界,接著!”夏辰心想,,雖然長度差了些,,可也是劍啊。
岑少澤伸手接住劍,,掂量了一下苦笑道:“太短了,,也太輕了些,?!?p> 姚震道:“待我取長劍來?!彼瓜肟纯催@個一臉?biāo)刮牡纳倌暧惺遣皇钦嬗袃上伦印?p> 夏辰見狀快步上前在岑少澤耳邊小聲道:“等下一定要讓姚二叔心服口服,,然后就能讓他帶我們?nèi)ゴ颢C了?!?p> 岑少澤眨下眼睛:“好,。”
姚震把劍交給岑少澤:“這把劍如何,?”
岑少澤抽出劍:“好劍,!”當(dāng)看到劍柄上刻著花紋時,驚訝地問:“這……好像是岳大將軍的佩劍,?!?p> 姚震聞言一把抓住岑少澤的手:“你怎認得?”
岑少澤見姚震反應(yīng)如此強烈,,又仔細端詳了一下:“岳大將軍是我的姨父,,莫非這……真是他的佩劍?”他小時候見過,,有幾分印象,。
姚震的手一陣顫抖:“你姓岑,你父親難道是岑韋,?”
“您認識我父親,?”
原來姚震在救了岳大將軍后,便留在他身邊做了親兵,,后來岳大將軍帶兵去駐守同關(guān),,姚二叔當(dāng)時有傷在身沒有一起去,不久便負傷退役了,。
姚震常聽岳大將軍提起岑尚書,,深知這位尚書正直剛毅,又是主戰(zhàn)派的代表人物,。更知道岑家文武兼?zhèn)涞娜瞬泡叧?,連岳大將軍的妻子岑夫人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雖然大云國不許女人當(dāng)兵打仗,可岑夫人一直住在離北雁關(guān)不遠的郡城,,有一次岳大將軍帶兵追擊敵人,,卻是中了敵人調(diào)虎離山之計,危急時刻是岑夫人帶領(lǐng)城中軍民守住了城關(guān),。
姚震也不讓岑少澤舞劍了,,拉著他進屋暢聊起來:“岑夫人可真是了不起,強行打開兵器庫,,將老百姓化裝成士兵站在城墻上搖旗吶喊,,硬是把玄軍嚇得沒敢攻城,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咱們的大軍已趕回,,岑夫人果斷地命城里的士兵出城與大軍兩面夾擊,打了一場大勝仗,?!闭f到這兒,還極為痛快地拍了兩下桌子,。
岑少澤微笑道:“這事我也聽說了,,姨母差點因此事獲罪,實再是那場仗影響力太大,,嚴(yán)太尉雖參了一本,,皇上卻未降罪,下旨功過相抵,?!?p> 一提嚴(yán)太尉,姚震臉色一沉,,怒聲道:“懦夫誤國,,若不是他,我大云國早已收復(fù)梁州了,?!?p> 夏辰心想,奸佞之臣多是揣度圣意,,順著皇上的心意拍馬屁,,若不是大云國皇帝懼戰(zhàn),大臣說了頂個毛用,。不過這話她不能說,,容易被姚二叔掐死,在他眼里,,皇上是天子,,豈會有錯,。
“姚二叔,你可認識一位叫夏青揚的將軍么,?”
姚震一怔,,道:“他是我姚震的大恩人,辰兒怎會知道他,?”
夏辰急切地道:“他是我未曾見過面的爹爹呀,!”
姚震滿臉驚愕,好半晌才吶吶地道:“夏將軍是你的父親,?”
夏辰點點頭:“正是,。”
姚震站起身,,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你怎么不早說,?”
夏辰心想,,誰能料到竟真有這樣巧的事啊,。“我娘還沒生下我,,爹爹就失蹤了,,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p> 姚震眼圈一紅,,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握成拳,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不停在顫抖著,。“辰兒??!你爹爹是被人害死的?!?p> 夏辰的心咯噔一下:“二叔,,你說什么?誰害的我爹,?”
姚震不停搖頭:“我也不知道,,不然早去找他拼命了。那日收到探馬的消息,,說有一隊敵軍正向黑石峽而來,,夏將軍帶領(lǐng)三千人馬先行至黑石峽,準(zhǔn)備埋伏在那兒截殺敵人,,卻不想反中了埋伏……”他哽咽了一下繼續(xù)道:“那顯然是個圈套,,我身中數(shù)刀,失血暈迷,醒來時天色已黑,,幸被后軍發(fā)現(xiàn)救回,,算是撿了條命,可左腿卻廢了,,雖能走路卻無法再打仗,,于是退役回了老家?!?p> 夏辰聽罷,,指尖已經(jīng)冰涼,原來夏青揚的死竟然還有這內(nèi)情,,若非有人勾結(jié)敵人,,便是有人有意謀害。
岑少澤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辰兒,,你還好吧,?”看她面無表情地盯著桌子,目光森冷,,他竟感到心中一陣發(fā)寒,。這孩子不哭不鬧亦不說話,莫不是受了這樣的打擊,,害了病,。
夏辰淡淡地道:“我沒事?!闭f罷抬眼看向姚震:“姚二叔,,聽說我爹失蹤后,是我大伯父接替了他的官職,?!?p> 犯罪的人若不是神經(jīng)病,總會有動機,,若非有深仇大恨,,便是為錢為利,本著這個原則一點點排查,,不怕找不到主謀,。
姚震隨口道:“正是?!?p> 岑少澤卻已感覺到夏辰這樣問不單純,,驚聲道:“辰兒,難道你覺得是你大伯父,?絕不可能,!主將戰(zhàn)死副將接任本是正常的,。”他不相信兄弟間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更加難以置的是夏辰小小年紀(jì),,怎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