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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探頭向前望去,,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坐在一扇院門的檻上一動也不動,,只有那散亂的白發(fā)在晚風(fēng)中飄著,。
韓然停下馬車,,上前問道:“老丈,,在下路經(jīng)此地,,想尋一處人家投宿,,只是……村里的人都去哪兒了?”
老人仍舊一動不動,,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直到韓然又問了一遍才道喃喃地道:“走了!都走了,!”諳啞的聲音,,透著無比蒼涼。
韓然道:“走了,?那老丈為何不走,?”
老人竟然“嘿嘿”干笑了兩聲,聽起來十分詭異,?!皼]了,什么都沒了,,走不走都一樣,?!?p> 韓然皺了下眉,這老丈的話說得不清不楚,,而他又不好意思一直追問,。
夏辰跳下馬車:“二舅舅,這位老人家是說他的親人都沒了,?!?p> 老人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悲慟大哭:“兒子戰(zhàn)死了,,媳婦,被搶走了,,孫兒餓死了,!我也該死!該死的胡韃,!”
韓然有些疑惑道:“玄軍并未打到這里,,村子為何會被糟蹋成這般模樣?”若說這老丈家是軍戶,,像姚二叔那樣家破人亡倒也能說得過去,,可村里的其他人都哪去了?又處處斷壁殘?jiān)?p> 老人猛然抬起頭,,如枯樹皮般的臉上,,一雙渾濁的眼睛忽然放出一道光來,灼灼地盯著韓然:“你說什么,?半月前明明有一隊(duì)玄軍洗劫了我們的村子,。”
韓然道:“我這一路上并未聽說有玄軍打到太州啊,?!敝拔鞅毖汴P(guān)被攻破,同關(guān)一度告急但又被大云國搶了回來,,玄軍退守到北雁關(guān),,這陣子都沒再聽聞有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p> 夏辰道:“二舅舅,,許是有小股玄軍混進(jìn)來了,我們走吧,?!?p> 韓然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辰兒,,把車上的干糧拿些來,?!?p> 月娘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從車窗遞了一包干糧交給夏辰,。
把干糧交給老人,,夏辰道:“老人家請保重?!?p> 老人接過干糧,,緩緩站起身悲憤地道:“我一定會活著,我要活到胡韃被殺盡的那一天,?!?p> 夏辰聞言暗暗苦笑,只怕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咒怒罵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離開這村子繼續(xù)往前走,月色清冷,,夜露深重,,車轅聲和偶爾幾聲鳥鳴倍顯凄涼。
夏辰想著那村子發(fā)生的事,,心里冒出個念頭,,剛剛她沒讓韓然再說下去,是怕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那隊(duì)所謂的玄軍,,其實(shí)是大云國的軍隊(duì)或是賊盜假扮的?;实刍栌篃o能,,惡官酷吏層層盤剝,老百姓隨時面臨著家破人亡,,誰還顧得了別人死活,。
夜半,又到了一個村莊,,情況也并不比之前的好,,他們只好繼續(xù)趕路。
月淡星稀,,東方漸白,,終于來到了一座縣城,守城的士兵剛打開大門,,一些不知從哪來,,卻早在城門外排了長長的一隊(duì)百姓,,蜂擁著要進(jìn)城。
士兵大喊道:“誰再擠我就砍了他,?!?p> 待一個個盤問搜查過,太陽雖還未升起,,東方卻已經(jīng)一片紅燦燦了,。
進(jìn)了縣城,街邊隨處可見乞討的乞丐,,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鬢發(fā)散亂的婦女,嚎啕大哭的嬰兒,,咒罵不已的行人,,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
拐到正街,,幾個年紀(jì)皆在十歲左右的孩童圍了上來,。
“行行好,給幾個饅頭吧,!”
“我娘快餓死了,,給幾文錢吧?!?p> “給些吃的吧,,我妹妹三天沒吃東西了?!?p> 韓然不停喝斥:“閃開,,快閃開,驚了馬會踩死你們,,駕,!”沒辦法,他也沒辦法,,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找了家客棧落下腳,,用過早飯韓然去看馬,,夏辰和月娘回到房中歇息。
一覺醒來已過晌午,。夏辰跑到后院的大鋪房找韓然,。為了省點(diǎn)錢,韓然給她和月娘要了一間單間,自己則和許多人睡在大鋪房,。
這大鋪房進(jìn)門是一條過道,,左右各搭一張大板鋪,上邊鋪著草席,,每鋪可睡十幾個人,。
韓然正坐在那和幾個宿客聊天,見夏辰進(jìn)來招招手,,指著一名皮膚黝黑,,留著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道:“辰兒,這位劉山大哥與我們順路,,明兒一早我們一起走,。”
夏辰點(diǎn)點(diǎn)頭:“劉大叔,?!?p> 劉山道:“小少爺好生俊俏?!?p> 夏辰聽他管自己叫小少爺,,知道他是個北方漢子?!靶」?、小少爺”都是客氣的叫法,北方人多稱少爺,,除非一眼便能看出是讀書人或是世家子弟才稱公子,,而到了中原地帶,,基本會稱呼為公子了,,一來中原地帶世家子弟和讀書人多,難以區(qū)分,,二來也是附庸風(fēng)雅,。
韓然道:“劉大哥過獎。辰兒啊,,適才聽劉大哥說,,朝廷暫時不向非軍戶征兵了,要是和談成功就不打仗了,?!?p> 之前為這事兒韓然和韓安兩人還爭論過,但張氏有孕在身,,最后韓義還是決定若真來征兵,,讓二兒子韓然去。
夏辰頗有些不以為意,她總覺得這和談不靠譜,,但二舅舅若不必去當(dāng)兵,,她也高興?!岸司?,那你今年還要去走馬放牧?”
韓然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不知道能不能碰上那位老哥,。”
夏辰抿了下嘴:“二舅舅要把絕塵帶走,?”
韓然摸摸她的頭:“嗯,,不過秋天我會把它帶回來,我想好了,,用烈焰向那老哥交換,,他若不同意我再加一匹馬給他?!彼部闯鼋^塵是難得的良駒,,耐力速度都很不錯又極通人性,最主要的是外甥對絕塵很有感情,,這感覺他很理解,。烈焰——就是那匹棗紅馬也是一匹上好的馬,只不過和絕塵是兩種類型,,相信那老哥不會拒絕,。
夏辰知道二舅舅很講信用,絕塵是非走不可了,,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一定要把絕塵給我換回來,。”
劉山道:“你們說的絕塵是馬,?”
韓然道:“劉大哥也懂馬,?”
“哈哈,我早年在關(guān)外做過馬匹生意,,馬可帶來了,?能讓我看看嗎?”
韓然道:“當(dāng)然,?!?p> 來到馬廄,劉山看到絕塵贊不絕口:“依我看,,這馬是純血的大宛馬,,長到三歲便能看出厲害了,。”
夏辰聽了很高興:“它現(xiàn)在快兩歲了,?!?p> 韓然頗有些不以為意:“劉大哥,我放馬多年,,也見過不少大宛馬,,若說這馬有大宛馬的血統(tǒng)我信,可說是純血,,我可不敢恭維,。”
劉山笑問:“為何,?”
韓然道:“這馬雖無雜色,,但耳邊和腹下的毛發(fā)卻不甚規(guī)則,且現(xiàn)在已看出這馬腿過長,,骨架過大,,耐力定然有限?!?p> 劉山笑:“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凡事總有例外,,高個子的人不一定就沒耐力,,而你說的毛發(fā)不規(guī)則那是‘穴’,我聽說大宛有一種賽龍雀,,便是耳有犄角根,,腹有麟片跡?!?p> 夏辰聞言驚呼一聲:“二舅舅,,不惜任何代價(jià)也要把這馬換回來?!泵菜迫龂鴷r期的名將趙云所騎的就是賽龍雀,,雖然書中神化了,,但這**是萬中選一的良駒卻是一定的,,而韓然所說的這些不正是戰(zhàn)馬的特征么?這白馬若是純血,,將來必是神駿啊,。
韓然雖然一直養(yǎng)馬,但多用于家用和農(nóng)用,,連軍馬都算不上,,更別提戰(zhàn)馬了,試想一匹差不多的戰(zhàn)馬也得一百兩銀子打底兒,好些的興許值千金,,韓家連一匹馬駒都買不起,,更別說養(yǎng)了。他所騎的馳風(fēng)和那匹烈焰有幾分良馬的血統(tǒng)已屬難得,,還得說韓然的眼光運(yùn)氣不錯,。
韓然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辰兒,我知道你喜歡絕塵,,我會想辦法說服那老哥換給我,。”
夏辰連連點(diǎn)頭,,忽然瞥見劉山盯著絕塵,,眼中流露出幾分貪婪之色,心道不妙,?!岸司耍耶?dāng)然喜歡絕塵,,它是咱們家那幾匹馬里跑的最慢的,,從來不會摔著我?!辈活欗n然一臉詫異,,拉起他的手:“這幾天一直坐車我都悶死了,帶我出去走走吧,?!?p> “你啊,!”韓然帶著幾分寵溺地沖夏辰搖搖頭,,然后向劉山打了聲招呼,跟她離開馬廄,。
劉山狐疑地盯著絕塵看了又看,,嘀咕道:“跑得最慢?難道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