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恪嘆了口氣道:“枉我?guī)Я艘磺Ф嗳诉^來,,還以為會有一場硬仗,?!?p> “誰知道你手下那五百多個廢物,,大都喝得爛醉,??吹轿?guī)诉^來,,連敢拿槍反抗的都沒幾個,。”
余恪咳嗽了一聲:“你這里的味道也太嗆了吧,,你居然呆得下去,。”
“我叫余恪,,鄺都統(tǒng)聽過我嗎,?”
“余大人!”
余恪說話期間,,幾名近衛(wèi)聽到槍響后立刻沖了進來,,看到余恪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
“余恪,?你是張之洞手下的那個新軍參謀,?”
鄺應濤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眼地上的鐵珠:“厲害啊,,連火銃都不怕,。整個天下除了那幾個煉髓大宗師外,恐怕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想不到張之洞手下還有這樣的武道高手,。”
嘆了口氣,,鄺應濤臉上露出慘笑:
“早在法國人打來的時候,,我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p> “只是沒想到張之洞的動作這么快,剛停戰(zhàn)沒幾天,,就出兵對付我,?!?p> 余恪道:“既然你料到有這一天,怎么不早做準備,?”
鄺應濤搖了搖頭,,猛地抽了一口大煙:“你要來兩口嗎,很爽的,?!?p> “你自己多抽幾口吧,畢竟你往后也沒機會再抽了,?!?p> 鄺應濤繼續(xù)道:“我當然也不愿意束手就擒,但外邊那五百個廢物手下你也看到了,?!?p> “槍都拿不穩(wěn),能有什么用,?最多只能唬一唬平民百姓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
鄺應濤望著余恪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到喘不過氣,,開始猛地咳嗽。
等終于緩過來后,,指著余恪道:
“我曾經也像你一樣,,年紀輕輕便練就一身過人的武藝。”
“滿腦子忠君報國的幻想,,可是到頭來發(fā)現這世道滄桑,,剿滅反賊的大功抵不過幾句阿諛奉承?!?p> “從二品的地方武備軍都統(tǒng),,居然得看五品文官的臉色……”
鄺應濤說了很多,滿臉的不甘和怨氣,,眼神中有著絲絲瘋癲,。
余恪靜靜聽著,,最后幽幽道:“既然這世道不公,,你就沒想過造反嗎?”
“……造反,?”鄺應濤一愣,,望著余恪好像漸漸明白了什么。
“哈哈哈哈??!我說我怎么沒收到一點兒消息,原來張之洞也想當反賊,?”
余恪對于鄺應濤的試探不置可否,,而是問道:
“你知道你跟我最大的區(qū)別在哪嗎?”
“你武功比我高,?!编棏獫肓讼搿?p> “我在你這個年紀還只是鍛骨境界,,你現在估計已經快煉臟大成了吧,?”
余恪搖了搖頭:
“你跟我最大的區(qū)別在于,你始終只顧著你自己,,想著立功升官,、光宗耀祖?!?p> “不管是對于手下的士卒,,對于普通百姓,或者對于整個國家,,你都沒有什么責任心,。”
“對于你來說,,士卒,、百姓、國家都只是晉升的資糧?!?p> “要是籌碼足夠,,你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些東西?!?p> 鄺應濤聞言死死地盯著余恪,,最終泄了氣,笑道:
“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比我強!”
他慢條斯理地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顆鐵珠放進火銃里,,又裝填好火藥。
余恪靜靜的望著,,沒有出聲詢問,,也沒有阻止。
填好彈藥后,,鄺應濤將槍口指向余恪,。
見余恪毫無反應,鄺應濤笑了笑,,將槍口塞進自己嘴里,,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轟,!
紅白色的腦漿濺滿白墻,,尸體軟趴趴地倒在床上。
房間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兩個鄺應濤的小妾,,見狀又開始尖叫起來,,嚇到失禁。
“把尸體收斂一下,,找個地方埋了,。”
余恪吩咐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間,,回到粵武備軍軍營駐地里。
揮手招來第一團團長甘啟良,,余恪問道:“一共多少人,?”
“軍營里一共三百二十七人?!备蕟⒘即鸬?。
“怎么才這么點人,?其他人呢?”余恪皺了皺眉,。
甘啟良解釋道:“屬下盤問過了,。鎮(zhèn)上的青樓里應該有四十幾人,煙館里應該也有個五十幾人,?!?p> “剩下還有七八十人作為執(zhí)事,替鄺應濤管理著他的一處青樓和幾家煙館,?!?p> “我說的不是這一百多人,而是除鄺應濤親部以外的粵武備軍,?!?p> 甘啟良額頭冒汗:“屬下馬上讓人查問?!?p> 余恪擺了擺手:“這些我不管,。今天正午之前,,我要看到其余所有的粵武備軍都在軍營駐地里,。”
“還有大約四個時辰,,能做到嗎,?”
甘啟良行了個軍禮:“屬下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p> “是?!?p> 余恪走到點卯臺上,,搬來一張椅子坐下,閉目養(yǎng)神,。
校場中,,鄺應濤親部的三百二十七個兵卒被集中到了一起,收繳了槍械,,或蹲或坐在地上,。
三百多個粵武備軍兵卒被幾十名新軍士卒拿槍指著,絲毫不敢造次,。
一個時辰后,,陸續(xù)有粵武備軍兵卒被押赴到軍營里。
三個時辰后,,天已經亮了,,整個軍營里已經有了四千多粵武備軍兵卒,。
大部分都瘦骨嶙峋,衣著破爛,。但臉上并沒有染上大煙后的枯敗焦黃之色,。
這些非鄺應濤親部的粵武備軍,年齡大都在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
又過了半個時辰,,甘啟良來到余恪身邊,向他匯報所有人都到齊了,,一共四千八百七十二人,。
余恪雖驚訝兩萬人的粵武備軍,居然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但也沒再多問,。
站起身,余恪向天空放了一槍,,大吼一聲道:
“都給老子站起來,!”
點卯臺下的數千人動作慢悠悠的,半分鐘后才全部站起身,。
余恪雙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道:
“你們應該也知道老子是什么人了。我也不妨再重復一遍,?!?p> “我是兩廣總督張之洞張大人手下新軍參謀余恪?!?p> “我來這里只說三件事,。”
余恪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們粵武備軍的都統(tǒng)鄺應濤,,已經被老子斃了?!?p> 臺下的粵武備軍一片嘩然,,都不敢相信。
等臺下聲音小了一些后,,余恪接著道:
“第二,,粵武備軍從今日起解散?!?p> 近五千粵武備軍亂作一團,,有人大聲問道:“粵武備軍解散了,我們去哪,?”
余恪不做理會,,接著道:
“第三,,我會從你們五千人中,挑選出一些人加入新軍,。一部分加入新軍第四團,,一部分編練成新軍第五團?!?p> 臺下哄鬧一片,,余恪有些不耐煩了,猛吸一口氣:“給老子,,肅,!靜!”
一口淡白色的氣流從嘴里噴吐而出,,隨著怒吼聲擴散開來,。
幾乎震聾雙耳的吼聲震得一些人頭腦發(fā)昏、摔倒在地,,這聲響幾乎傳出上千米遠,,不斷有聲音在校場上回響。
所有人都被這炮彈爆炸似的吼聲嚇到了,,包括周圍的新軍也都滿臉駭然地望著余恪,。
余恪道:“所有粵武備軍,坐下,!”
見臺下所有粵武備軍乖乖坐好,,余恪接著道:
“我現在下達幾條命令?!?p> “吸過大煙的,站起來走到校場邊,?!?p> 三百多人站起身,乖順的走到校場邊,,這些人全都是鄺應濤的親部士卒,。
“年齡在四十以上的,包括四十歲,,站起來走到校場邊,。”
一下子足有兩千多人站起身走到了校場邊上,。依舊坐在地上的人,,只有不到最初的一半。
余恪有些愕然,,年齡大的這么多嗎,?
想了想,,余恪接著道:“身體有殘疾,眼瞎,,耳聾,,缺胳膊斷腿的,站起來走到校場邊,?!?p> 剩下兩千多人中又站起來大約十分之一。
余恪對甘啟良道:“去點一點剩下有多少人,?!?p> 一刻鐘后,甘啟良回復道:“剩余共計兩千零一十七人,?!?p> 余恪點了點頭:“足夠了?!?p> 五百人充入建立不久,、只有九百多人的第四團。
剩下一千五百人組建成第五團,,再從一二三團里調一些干部過來,,訓練兩三個月,應該就能形成戰(zhàn)斗力了,。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一支軍隊有多少戰(zhàn)斗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領兵的將領,。
粵武備軍二十年前也曾是支強軍。
但隨著都統(tǒng)鄺應濤的墮落,,整支軍隊也就跟著廢了了,。
想到這里,余恪又吩咐道:“去把粵武備軍中所有練了武藝的人召集過來,?!?p> 沒一會兒,甘啟良帶著二十多人來到余恪的面前,。
“兩千人里面,,就這么點兒人練過武?”
甘啟良撓了撓頭:“余參謀,,就只有這些人啊,。”
說著又指向校場邊上的三千人:“那里面或許還有人練過武,?!?p> 余恪搖了搖頭:“算了,。”
來到一個中等身材,、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面前,,余恪問道:“你練得什么武?”
“回大人,,我練得是鐵砂掌,。”
那黝黑漢子伸出一雙粗大的手掌,,撿起地上一塊石磚,,輕飄飄地一拍就拍成了碎塊。
余恪點點頭,,又走到另一個身材瘦小漢子面前,,問道:“你呢?”
那瘦小漢子訕笑道:“小人練的是縮骨功和探穴手,?!?p> 旁邊一人嗤笑道:“不就是個扒子嗎?”
“你呢,?”
“我練的是硬氣功,。”
“你呢,?”
“小人練了一手柳葉鏢,。”
“你,?”
“小人練的是……”
余恪鼓掌大笑:“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個個身懷絕技!”
“大人過獎,!”二十多個武人抱拳道,。
“不錯,不錯,。”
余恪招來甘啟良:“這二十多人單獨編成一個小隊,,就掛在你們一團名下,,我有大用?!?p> “是,。”
甘啟良點了點頭,,又有些遲疑道:“余參謀,,那邊被篩下來的三千人怎么辦,?遣散嗎?”
余恪道:“當然不行,。你留下一千人手,,看押住這三千人。挑選出來的兩千人明天帶回廣州城,?!?p> “至于這三千人……”
余恪想了想:“我正準備在廣西那邊建一個橡膠廠,剛好需要不少人手,?!?p> “總督也正著手準備創(chuàng)辦水師學堂和造船廠,也需要一些人手,?!?p> “這樣。你把挑選出來的兩千人帶回廣州,,交給黃教頭后回來這里,。再帶八百人交給總督大人?!?p> “然后跟帶上剩下人我一起去廣西,。”
“不過,?!庇嚆“櫭嫉溃骸澳侨俣噜棏獫H部的癮君子一起帶上吧,直接扔進牢里,?!?p> “好了,去吧,?!庇嚆〉馈?p> “是,?!?p> 甘啟良走了沒一會兒,又扭扭捏捏的來到余恪面前,。
余恪皺了皺眉:“怎么,?還有什么事兒?”
甘啟良指了指身后兩個嬌媚的女人,,正是鄺應濤的小妾,。
“余參謀,她們兩個怎么處理?”甘啟良問道,。
“你自己看著辦,。”
“那,?送您府上去,?”甘啟良試探性的問道。
余恪道:“你要是有想法就自己留下,,要是沒想法,,就給她們幾兩銀子送走?!?p> “沒其他事的話就滾,!”
“好嘞?!?p> 甘啟良滿臉訕笑的退下,,帶著兩個女人進了一間屋子。
第二天,,甘啟良帶上手下四百多新軍士卒,,領著兩千新軍預備役和三百多個癮君子,趕赴廣州城,,直到兩天后的夜里才回來,。
休息了一晚上后,又馬不停蹄的領著八百人,,再次趕赴廣州城,,將這八百人交給了張之洞。
隔天一早,,甘啟良再次回到了平南縣粵武備軍駐地,。
“辛苦你了?!庇嚆∨牧伺母蕟⒘技绨蛏系幕覊m,。
“這是屬下該做的?!?p> 余恪道:“先好好休息兩天,,這期間你讓人將剩下一千七百人的姓名、年齡等信息登記成冊交給我,?!?p> 又三天后,第一團一千四百新軍士卒和一千七百原粵武備軍士卒,,總計三千余人浩浩蕩蕩趕赴廣西。
廣西本地就有一大片橡膠林,不需要去購買樹種,。
余恪打算先試著造出實心橡膠輪胎,。
早在幾十年前,西方就有人發(fā)明了橡膠輪胎,,流入國內的橡膠輪胎雖然還不多,,但也不難找。
仿制出一個應該不難,。
整個兩廣地區(qū)都掌握在余恪等人的手里,,不缺銷路。
等實心輪胎的生產線建立好,,制造出一批輪胎后,,很快就能收回一大筆資金。
甚至往后的利益,,說不定能夠供應數千新軍的軍費,!
執(zhí)政者所執(zhí)之政,無非民政和軍政,,而民政和軍政說到底就是財政,。
作為執(zhí)掌兩廣的執(zhí)政者,余恪不缺權力不缺人手,。
只要再有了足夠的錢財,,天下還有什么事做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