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嵌,,新港溪上下,一片熱鬧景象,,普羅民遮和談既過,,臺灣漢人明白了鄭森的決心鄭氏的態(tài)度,,對鄭森筑赤嵌城,修建新港溪水壩的事情給予了厚望,。
不過要將臺南的幾萬漢人全部投入到興建城市水壩的工作之前,,鄭森還有一件事要做。
“這甘蔗怎么如此之細,?”
身處蓋著一層薄雪的甘蔗田中,,鄭森扯過一根甘蔗,感受著手中這纖細如嬰兒手臂的甘蔗,,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他嘴里嘟囔著,將甘蔗掰開放進嘴里嘗了嘗,。
“苦煞我也,!”
“公子,這已經(jīng)算是長勢良好的甘蔗了,,今年冬天雖然寒冷,,但先前秋時未發(fā)洪澇,甘蔗沒遭什么大害,,除了讓土番禍害了一些,,收成應(yīng)是不錯的?!?p> 一同下地的何斌見鄭森不解赤嵌甘蔗情況,,上前解釋道:“臺南土地,計千頃不到,其中蔗地四分之一,,年產(chǎn)蔗糖可達九千擔(dān),,往年荷蘭人總是壓價收購我們的蔗糖,還不許我們提純?yōu)榘滋??!?p> “嗯,九千擔(dān)...現(xiàn)今糖價幾何,,這九千擔(dān)所換銀兩呢,?”
對明末的海上貿(mào)易,以及這個時代混亂的貨幣單位,,鄭森還是很頭痛的,,光是葡萄牙語荷蘭語日語閩南語官話這幾種語言的復(fù)習(xí),,保證不生疏,,就讓鄭森大費精力。
何斌訕笑了兩下:“五萬兩...”
他的聲音有些微弱,,可能是怕鄭森覺得錢少,,于是趕忙補充:“不過這是黃糖和黑糖的價格,如果能在臺灣將這些糖制成白糖,,價格還能提升不少,。”
鄭森若有所思的繼續(xù)看著手中的甘蔗,,糖這玩意在古代是好東西,,在福建的時候吃飯就發(fā)現(xiàn),閩南的吃食總是有許多糖,,這可能是鄭家巨富所以酷愛噬糖,,不過想想這苦難日子里,能有口甜甜的糖下肚,,也是個美事就不難理解糖為何受人歡迎了,。
“還是人手不足,地太少,,明年我會極力促成臺灣人口增長的,,屆時單是蔗糖這一項,應(yīng)該就能提供不少收入了吧,?”
放下手中甘蔗,,鄭森起身來到田壟,眺望四周所見并非盡是田地,,如是說道,。
何斌也跟著點頭,道出了臺灣的苦衷:“臺灣雖是化外蠻地,但若細心開發(fā),,怎不成一方樂土,。”
“我自是知道的,,開春之后會書信與叔父,,從福建尋來技藝精湛的制糖師父?!?p> 安撫何斌兩句,,鄭森隨即離開蔗田,往村中走去,。
“對了,,娶上倭女的百姓如何了,何老帶我去看看吧,?!?p> 臺灣的甘蔗正在緊急收割,大雪不等人,,一艘艘北船南下的同時,,帶來了長江封凍,江南暴雪覆地的可怖消息,,這逼得臺灣的漢人們紛紛停下了手里的其他活計,,紛紛下田搶收甘蔗。
而隨著北來商船一同送來臺灣的,,還有督師孫閣部出潼關(guān)中原決戰(zhàn)大敗后退往關(guān)中,,李自成緊追其后攻克潼關(guān)斬殺孫傳庭一事。
當(dāng)此事傳到鄭森這兒時,,董胄藻與何斌等人震驚無比,,他們冒著風(fēng)雪跑到鄭森營帳前等候,見著鄭森踏雪而歸,,從赤嵌東邊的山地中獵鹿才還時,,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孫閣部戰(zhàn)死了,?”
“公子,你在福建所言,,既成真乎,?!”
“明儼弟,,大明,,真的要完了嗎,?”
鄭森翻身下馬,哈了一口白氣望著白茫茫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以及在白茫茫的天地間仍在勞作的人們。
火槍交給親隨,,他攏了攏袖子,,嘆息道:“二百七十余年國祚,已至垂暮,,何老,,胄藻兄,你我早該猜到會有今日才對,?!?p> 何斌嘴唇微動,囁嚅些許時候終是放下了手,,董胄藻則是不甘的揮了揮拳頭:“是有所料想,,可未曾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誠愿媽祖娘娘保佑,,我去歲渡臺,,待的就是今日,,天下將大亂,,福建亦不能幸免于難啊?!?p> 鄭森步行入了營帳,,先在帳內(nèi)神龕前雙手合十閉目拜了一拜,而后才招兩人入火房暖腳,。
“將此事布告百姓吧,。”
“北地早已糜爛,,孫督師是朝廷最后一支可戰(zhàn)之師了,,此一敗,既無可挽回,,朝廷不日則要南渡,。”
董胄藻點頭同意鄭森的看法:“南渡才是保全社稷的辦法,,讓李闖去和韃子去拼吧,,朝廷在江南站穩(wěn)腳跟,之后...”
“這些也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全看皇帝與諸公抉擇,,何老董兄尋我,,應(yīng)該不止這件事吧?”
董胄藻的想法太美好,,或者說按照正常的操作就應(yīng)該是這樣進行,,畢竟歷史上南北朝上演過無數(shù)次了,崇禎抄一次作業(yè)總不會搞砸吧,?
如果不是知道未來,,鄭森也會如此猜想,可惜南明的歷史真是低血壓患者的福音,,一次又一次的操作葬送掉了一切,。
“嗯,今天安東尼從雞籠來信,,說是第一批金礦已經(jīng)裝船就要出發(fā)了,,應(yīng)該是前后腳,明后兩天的事情,?!?p> 何斌將一封信遞上,鄭森今早出門打獵,,營中的事物就都是由何斌暫時處理的,。
“唔,終于有產(chǎn)出了,,讓我看看第一批有多少金子,?三擔(dān),不錯不錯,,剛開采的金礦能有這些已經(jīng)不錯了,。”
鄭森接過信件,,看到上面的數(shù)字后心中石頭落了下來,,金瓜石的金礦有了穩(wěn)定產(chǎn)出,他來臺灣的基礎(chǔ)任務(wù)就算完成了,,即使和荷蘭人的交易又僭越了些,,鄭芝龍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生氣。
“還有,,這是從雞籠送來,,由杭州府轉(zhuǎn)送的信?!?p> “公子托登州二爺招的北地流民,,也將要從杭州啟程了?!?p>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鄭森囫圇讀完這封鄭鳴駿的信后,,長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大事可期,,大事可期,!”
“奎發(fā),將我獵的鹿殺好烤上,,我要與何老,,胄藻兄吃酒!”
興致一起,,鄭森便攔下兩人留在帳中喝酒,,前天赤嵌突降大雪,幸好甘蔗已經(jīng)提前收割完畢,,所以整個赤嵌除了赤嵌城的營地還有人在正午時分趁著太陽干活之外,,別的地方包括新港溪水壩也都停工了,不論漢人荷人還是土番,,全都貓在家里烤火睡覺,。
沒什么大事,荷蘭人沒了威脅,,生番也不會在寒冬出來,,這閑暇時候不可多得。
“說來慚愧,,我董惟哲要謝老弟呢,,赴臺之前,總兵大人與我說了,,此去臺灣一趟,,只消保證老弟安全,回去便助我再入軍伍,,做個潮州參將?!?p> “隨叔公回閩時,,本已絕了仕途之道,全賴?yán)系芴釘y,?!?p> 鄭森面露訝色,舉杯道:“還有這事,?哪有什么提攜,,若無胄藻兄助力,老弟十有八九要蒙難冤死于臺灣,,哈哈哈,,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