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簌說到做到,,她將這些年來積攢至各地的人脈皆調(diào)動了起來,暗中嚴(yán)查姜城云府,。
雖說這些年來走行商走遍各地,,結(jié)識的大多都是同為商賈之人,,但不是有句古話,,叫做知人善任,,才能人盡其才,。
處理完云楓單這邊的事兒,寧簌這才心覺疲累更上一層樓,。
書房里,,秋葵尋來的那一摞摞的八卦話本堆得桌案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秋葵篩選挑揀過的,,寧簌隨意翻了翻,,便或多或少能尋出些有用的消息來。
“宣平公世子今已弱冠,,府中未有通房妾室,,恐有……”寧簌念著念著忽覺有些不大對勁:“有龍陽之好?,?”
猶如手中捂了塊燙手的山芋,,寧簌漲紅著臉一下把那書“砰”地甩在了地上,發(fā)出的聲響令候在門外的秋葵不由出聲問道:“姑娘,?”
寧簌這才回過神來,,她難為情地跑下去把摔得如七葷八素的書撿了起來,迭聲道:“無事無事,,不小心碰倒了一卷書而已……”
秋葵這才安了心,。
寧簌摁了摁隱隱亂跳的眉心,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十分不該找秋葵去尋這些民間的話本子,?如此胡編亂造,那里頭記載著的事兒還能相信么,?
雖是這般狐疑地猜測著,,但秋葵花了許多心神的這些書卷,卻也不能真的不去看了,。
想著間,,寧簌到底還是挑挑揀揀地再重新翻閱起了一本來看,這回,,里頭編造的故事大多與宣平公世子的姑母,,也就是如今隱于后宮的那位中宮皇后有關(guān)。
寧簌識文斷字向來迅速,,閱覽的速度早在尋??促~本時便已鍛煉了起來,,她翻了近大半,,這卷書里頭,,大多記載的是這位江皇后如此地嫻靜溫雅,頗有前朝鼎鼎大名的孝德皇后的風(fēng)范,。
“乾安六年,,江皇后有孕……”
翻開了最后幾頁,寧簌終于看到了想看的八卦,,她喃喃出聲,,看到這句話她思索了片刻,乾安六年之時,,她正是三四歲的孩提時期,,難怪她不記得江皇后還有孕過。
只是,,皇后若是有孕,,誕下皇子便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太子,若是女胎也會是非富即貴的公主,,身為嫡長女,,自然亦會受到乾元帝的重視。
可現(xiàn)在……宮中并無中宮所出的嫡皇子嫡公主,,可以料想得到,,江皇后的這一胎,必然沒能保住,。
繼續(xù)看了下去,,同前面比對之下,寧簌這才看出了什么些許的不對勁兒——這卷書中前文與后文顯然不是同一個人所箸,。
前面有多夸夸其談的和善,,后面便有多言語間都透露著一股子的刻薄的不喜。
后卷記載著,,皇后有孕同年,,乾元帝南下微服尋訪,看中了小官之女申氏,,當(dāng)下便迎了申氏入宮,,夜夜歡寵不說,更是未至半月便封了三品婕妤的位分,。
皇后善妒,,不惜用腹中皇子構(gòu)陷申氏,好在乾元帝在一旁觀得清楚,,他當(dāng)即震怒并禁足皇后,,聽到旨意的申氏脫簪跪倒殿外求情,暈過去后卻被太醫(yī)診出喜脈,。
后面的情節(jié),,即便未再記載,,寧簌也大約猜得出來。
失去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卻又能重得一位公主,,還是他即位后的第一女,乾元帝怎能不喜,?又怎能不更加寵愛申氏,?
囚在深宮中的那位皇后呢?恐怕她早就被乾元帝忘得不差了吧,?若非是還忌憚著江皇后身后的宣平公府,,需要宣平公戍守北邊,只怕她那皇后之位早便沒了,。
不過廖廖幾筆,,寧簌便從這幾頁紙墨中看見了那個命途悲苦的婦人。
替她可惜可嘆,。
明明彼時尚是申氏的德貴妃,,手段如此低劣,自己結(jié)發(fā)為夫妻了數(shù)年的夫君卻罔顧情分,,只字不肯信她,,那些聽風(fēng)是雨的世人被三言兩語,便忘卻了她本就賢良淑德,。
寧簌的心里頭莫名有些發(fā)酸,,難怪,江皇后會突然自請佛堂,,自此再不理后宮世事,,想來,當(dāng)年之痛實(shí)在悲切,。
可而今,,她卻肯為了宣平公世子再出來,可見江蘊(yùn)每年都要入宮去佛堂拜見皇后的傳聞并非是假,。
雖說姑侄兩人的情感深厚,,出了這檔子事兒江皇后不可能坐視不管。寧簌將那書卷合上扉頁,,雙手支著臉頰想,。
只是,按那書卷上所描繪得那樣,,乾元帝偏寵德貴妃寵得無法無天,,她若要借江皇后之勢來打壓永嘉公主,可這位如今久浸深宮的德貴妃也不是個善茬,,焉知乾元帝會不會不管不顧地站在她那一側(cè),?
寧簌輕嘆了一聲氣,,準(zhǔn)備再翻開下一卷書來看,只聽門外傳來秋葵的聲音:“姑娘,,禮部尚書家的二姑娘,方才命奴仆遞了帖子來……”
禮部尚書,?付家,?
寧簌的腦海里幾乎是極迅速地浮現(xiàn)對方的姓氏,她不由地將眉心一擰,,面色浮現(xiàn)出絲絲的不解,。
她本就是一介商女,只因商賈地位低下,,從前,、不即便是爹爹在世時,他們家都未曾和朝廷里的重臣有過什么交涉,。
可為何……如今她正是得罪了永嘉公主的時候,,別說是從前因著利益關(guān)系攀附而來的普通朋友了,便是街邊的乞丐認(rèn)出她是誰,,也得繞道而行,,怎么這付二姑娘還偏要在這時候上門來?
是想要刻意侮辱她,?還是又有什么令人出洋相的花招想要使在她身上,?
寧簌猜測著,一邊開了房門,,候在外頭的秋葵見了,,立即將手中那封薄薄的帖子遞上。
那帖子用了灑金的花紋做外飾,,瞧著便富貴,,且看重應(yīng)帖的人,看得寧簌不由一愣,。
她是從未收到過這種拜帖的,,在她的身邊,為數(shù)不多的交心朋友只有在長流館的元枝一人,,元娘向來不拘小節(jié),,慣不會用這種帖子相邀她出來。
因此,,寧簌這還是頭一回見,。
接過那燙金花紋的帖子,寧簌翻開里頭一瞧,,竟不似她心中所想的那般,,言語中并沒有鄙夷不屑的,,而是一慣應(yīng)對客人的疏離和誠邀。
真是怪了……
寧簌不由暗暗念叨了一句,,秋葵見她神色自若如常,,卻仍舊不免有些憂心:“姑娘,方才付二姑娘使來的奴仆道,,這是他家姑娘在今年舉辦的第一場小宴,,奴婢聽著他言語中,似乎是要讓姑娘非去不可,,這可如何是好,?”
“不必?fù)?dān)憂,我去便是了,?!?p> 寧簌淡淡一笑,秋葵卻唇角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到底沒再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