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高興是嗎？”云憶問道。
“開心的要死,。”狗子又哭又笑,。
云憶道：“開心就好,。”
這句話讓狗子冷靜下來,，特殊的童年經(jīng)歷讓他過于早熟,，人小鬼大，“謝謝叔叔,，我一輩子都會記住,。”
云憶繼續(xù)往前走,，“記住什么,？殺畜生？”他絕不認為自己殺的是人,。
狗子伏下身,，和云憶緊緊貼在一起：“記住你的救命大恩，感激你一輩子,?！?p> 云憶感覺怪怪的，感激嗎,？
“叔叔,，剛才你并沒有殺人?！?p> “當然沒有,，我殺的是畜生?！?p> “我的意思是他們是失足摔下去的,。”狗子腦子轉的很快,，可他忘了剛才情緒失控時的哭叫已經(jīng)讓人給聽見了,。
“可他們是我丟下去的?！痹茟涍壿嬂餂]有說謊的選項,。
“……”狗子回頭看了眼，有人已經(jīng)轉過棧道彎處,，在那里小心駐足觀看,，“叔叔，我們不能對別人這么說?！?p> “別人,？為什么要對別人說？”
“萬一有人問的話,?！?p> “誰會問？”
“比如警察,?！?p> “他們沒事問我這做什么啊，只是丟了兩個畜生,?！?p> 狗子忽然發(fā)現(xiàn)背著自己的叔叔很傻，想到叔叔輕描淡寫的將兩個人丟出去,，狗子由衷的敬服,，怎么都看不出體形修長的叔叔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力量，然而和力量相對應的是智商的低下,，難道強壯的人都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
“這么走下去天黑也上不到山頂?！鼻奥繁宦v騰的小夫妻擋住,，云憶仰望，視線中依附山體出現(xiàn)多道線條和數(shù)據(jù),，得到最后的計算結果說道：“把我摟緊一點,。”
狗子獨臂依言摟住,。
“再摟緊點,，不要松手?！?p> 狗子加了力量：“怎么了,？”
話才出口，云憶是跳離了棧道,，順著崖壁單手攀巖而上,。
“啊天啦……”狗子心跳加快，死死閉上眼睛,，棧道上也傳來幾道震驚的短促尖叫,。
另一頭，李家豪在景區(qū)毫無頭緒地尋找,，一組警務人員急匆匆從眼前過去,，他本能地利用職務之便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得到山上棧道有可能發(fā)生了命案的消息，強烈直覺和云憶有關,，立即返身去調(diào)動直升機,。
一隊人分了兩組，一組順纜車上,，一組乘直升機直上山頂,。
在李家豪乘上直升機的時候，云憶正通過強大的肢體力量攀躍最后一道險障,。
石九山之所以叫石九山，緣于山頂上的九塊層疊的巨石,，如同一把傘撐在最高處,，讓精通攀巖的人也很難登上，事實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做到,。
沒有安全保護,，云憶背著人吊掛懸崖之外，指尖扣著巖石縫隙的一幕震驚了無數(shù)的游客,，他們有的張著嘴仰頭遠眺,，有的拿著望遠鏡靜靜佇足，有的拿手機錄像……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萬眾矚目,，云憶每一次扣掉縫間的碎石都會引來一陣尖叫，心情隨之起伏,。
云憶不知道自己正在進行著一項前人未達的壯舉,，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正牽動著數(shù)以萬人的心，他不懂什么叫危險,，在石下尋找著可能的著力點行進,。
遠方李家豪的直升機直直飛過來，氣流吹動云憶的身體擺動,。
“哪來的直升機,，這不是害人嗎？”
“我去,，這是謀殺,，他還背著個人呢?！?p> “飛遠點,，特么的飛遠點?！?p> 不少游客憤怒地罵叫起來,。
“離遠點，不要影響了他?！崩罴液雷匀皇锹牪坏接慰偷暮袈?，他是意識到自己此舉給云憶帶來的危險。
“隊長,，他……他離開家就是為了來攀巖的嗎,？”隨機的王景陽萬分不解。
“誰知道呢,，他還背著一個孩子,，孩子身上還有一個背包?！币侵挥性茟浺粋€人,，李家豪怕也會有同樣的猜測。
“那孩子膽子也粗,?！蓖蹙瓣柼蛱蜃欤蒙硖幍厮遣桓业?，這一失手保證不會剩一根完整的骨頭,，“他到底想做什么？就為了挑戰(zhàn)前人從未挑戰(zhàn)成功的攀巖,？”
李家豪想了會：“我們誰都無法去理解一個機器生命的想法,，如果他是機器人的話?！?p> 雖然用了如果,，但是李家豪已經(jīng)能確定云憶就是云若華和云俊才共同研究的機器生命，沒人能做到用一根手指扣著巖石縫隙在空中搖擺,，甚至身上還背著一個人,。
云憶并沒有受直升機的影響，在直升機還沒飛過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里面坐著的李家豪,，對于他來說,，李家豪不過是個沒有幫自己的偽君子，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僅此而已,。
很快他抵達了巖石邊緣，到了最難的部分,，他需要翻上厚達兩米多的石頭,，石頭邊光滑沒有著力點，少部分抵達這里的攀巖高手就是在這里無功而返,。
“我撐不住了叔叔,?！?p> 狗子閉著眼睛，不合適宜的告訴了云憶這個壞消息,，他為自己的無用而難過,，“對不起叔叔，我拖累你了,?！?p> 云憶騰出一只手托住狗子臀部，如此一來只剩下一根手指扣在巖石縫上,，“沒事,，我能上去?！庇嬎憬Y果,，能上。
體內(nèi)的微型引擎全負荷運轉,，指尖發(fā)力，整個人直直地向上沖起一米多,，手掌扒在了巖石邊緣,。
游客集體驚叫，聲音響徹山間,。
王景陽下巴都快掉了,。
李家豪默默看著掛在石上的人輕巧翻躍上去，忽然感嘆道：“麻煩了,?！?p> 事情變大了。
通過強大的肢體力量有驚無險地登上了石九山人煙難至的孤頂,，震驚了無數(shù)看到這一幕的游客,，也會震驚輿論，相信很快眾多部門都會察覺到這人的不同尋常,，對這人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如果機器生命的事曝光，自己難免會受到處理不當?shù)臓窟B,。
直升機噪音太大,，他直接按下了手表上的緊急事件按鈕。
“隊長,，他在埋東西,，好像是……兩個骨灰盒？,！”王景陽愣住,。
云憶不知道自己完成了驚天之舉,，放下驚魂未定的狗子，尋找碎石將云若華和云俊才的骨灰盒子埋在了一塊巨石的縫隙下面,。
李家豪拿起光學望遠鏡看了看,，“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云若華和云俊才的骨灰,，小王,，能降落到上面嗎？”
駕駛員收斂心神,，“雖然我是最好的也做不到,，九塊石頭相互層疊形成巧妙的平衡，機體太重,，會破壞這種平衡,。”
“要不靠近了直接網(wǎng)他們,？”王景陽擺弄著高能電網(wǎng)槍詢問李家豪。
“那個孩子可禁不住加強版的電擊,?！崩罴液罌]有猶豫地拒絕，對駕駛員道：“能盡量靠近峰頂嗎,？”
駕駛員：“你想干什么,？”
李家豪道：“我要下去和他聊聊?！?p> 王景陽驚道：“不是吧,，要是他突然發(fā)難……”
“不會的?！崩罴液罃[擺手,，“一個愿意埋葬父母的人不會是喪心病狂的人?！?p> “他的行為邏輯可不能當普通人,，剛才你可說過?！蓖蹙瓣栢饺?。
“還是想試試?！崩罴液老肫鹪茟泴で髱椭漠嬅?，說道：“我們應該慶幸他的制造人沒有把他弄成一個殺人機器，從目前來看他是一個有感情的機器生命,，我可不希望由于我們的原因?qū)⑺漂?，至少在受控制前不能瘋,，小王，能不能貼過去,？”
“可以,，我可是最好的駕駛員?！瘪{駛員撇撇嘴,，“你是隊長你說了算，真是倒霉,，你們談話也不避著我點,，換個頻道聊不好嗎，我可不想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p> 李家豪笑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就是我們一隊的專屬駕駛員,，別指望脫身事外,。”
“行行,，你說了算,。”
直升機向峰頂靠過去,。
云憶埋葬完“父母”靜靜觀看山頂?shù)娘L景,，對直升機的到來無動于衷,，狗子很識趣地坐在旁邊,。
小王的駕駛水平確實很高，山頂?shù)娘L影響不到直升機的平穩(wěn),，李家豪獨自一人跳下直升機,，直升機遠離。
“聊聊,？”李家豪并肩站過去,，順著云憶的目光望著西去的太陽。
“真美,?！痹茟浀馈?p> “是的,，很美的風景,。”李家豪笑道：“但是也很冷,?！眰阮^打量,，心內(nèi)暗暗稱奇，即使在近處,，仍然看不出真假,，在外表上，云若華倒是下了大本錢,。
“爸爸媽媽不會覺得冷,。”沒有云若華的交待,，云憶沒有繼續(xù)在李家豪面前說是姐弟關系,，邏輯里也不認為這是個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啊,，他們不會覺得冷,。”李家豪掃了眼那個小石堆,，“今后有什么打算,？”
“找個工作?！?p> “……”李家豪有點意外,，“找工作？”
“媽媽說人是要工作的,，沒有工作就賺不到錢,。”
“呃,！賺到錢后呢,？”
“有錢可以幫到人?！?p> 這個答案令李家豪十分意外,，目光忍不住落向豎耳偷聽的狗子，張重和李二的生平事跡已被他摸清楚：“他叫狗子,？”
“嗯,。”
“就像幫助他一樣,？”
“嗯,。”
李家豪望向云憶,，云憶仍然在看夕陽,，陽光在他身上罩了一層光暈，“所以你殺人了,？”試探,。
“我沒殺人,。”云憶否認,，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李家豪暗松口氣，可云憶接下來的話讓他心頭一沉,。
“殺了兩個不是人的畜生,。”
小男孩狗子捂頭,。
李家豪瞧在眼里,，舔舔嘴唇，“張重和李二,？”
云憶：“是啊,。”在買賣房屋過程中,，他知道了兩人的名字,。
李家豪：“確實，他們是畜生,?！币粋€為了幫助人而殺人的機器人，到底是好還是壞,？不過好在他的制造者并不是什么極端人士,。
“是畜生?！痹茟浿貜涂隙?。
“那他呢？怎么辦,？一直帶在身邊,？”李家豪接連三問,。
云憶終于收回視線落到狗子身上,，寒風中狗子很緊張。
“我給他買了個房子,?！?p> “那套房子是買給他的？,！”李家豪驚訝道：“難怪要找工作賺錢,，你這幫人的代價有點大啊，然后呢,？”
“然后,？”云憶不理解了,，望向李家豪，李家豪仔細盯著云憶的眼睛,，是真人眼,？
滿明哲拿到偽真眼樣品和論文，第一步是把相關技術突破去注冊專利,，然后去尋找合作方,，一家名叫創(chuàng)通科技前沿的大公司起了興趣，成功造出仿真眼,，論證了論文成色,，正處于設立建造生產(chǎn)線階段，但前期廣告已經(jīng)在宣傳,，鋪天蓋地,，不過正式投入流水線生產(chǎn)至少還需要半年。
李家豪看過創(chuàng)通的廣告,，廣告里的眼睛和人眼一模一樣,，心想如果不是人眼，這仿真眼可就真太厲害了,。
李家豪解釋：“他才八歲,，生活總要有個人照顧吧?！?p> 云憶：“?。俊?p> 李家豪：“你不會是甩手不管想讓他獨立生活吧,？”
云憶：“為什么不,？”
“孩子就是孩子，沒有成年人的自理能力……”李家豪不厭其煩舉了很多例子,，做飯,、看病、被人欺負等等,，“他需要時間學習成長,，就說你吧，當你被造出來時肯定什么都不懂,，你媽媽便會教你會保護你,，你說是不是？”
提及媽媽,，云憶呆板的臉流露出難過的表情,，往日生活一點一滴都調(diào)出來，默認點頭承認了李家豪的話。
“那你打算怎么辦呢,？對這個男孩,。”
“我不知道,?！?p> “你可以帶著他，讓他跟你一起生活,?！崩罴液澜ㄗh。
一直聆聽的狗子更加緊張,，目光充滿希冀,。
云憶完全沒有那個打算，云若華死前不希望他頻繁接觸人,，告誡的基調(diào)是安全,，他的邏輯也就在這上面打轉，于是問：“你能幫我照顧他嗎,？”
狗子很失望,，垂下頭去，一句話沒說,。
李家豪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要將小男孩從云憶身邊調(diào)開，連忙點頭：“完全沒有問題,，我可以很好地為他安排今后的生活,。”
云憶：“不會再騙我,？”
李家豪干咳兩聲：“怎么會,，放心好了，這樣吧,，我這就讓他上直升機,，山上太冷了，孩子太可憐了,?！?p> 云憶置疑的念頭都沒產(chǎn)生，立即同意了,。
直升機又一次過來,，這次起落架幾乎貼到了石面上,。
人小鬼大的狗子似乎預料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不太愿意，卻知道自己無能為力，至于好心的叔叔,，思維比自己還簡單,，只能老老實實的上了直升機，上機前他對云憶大喊：“叔叔我永遠不會忘記你,?！?p> 云憶邏輯波略有波動。
直升機這次并沒有離的太遠,，在三十米外盤旋,。
開始處理正事，李家豪少有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