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從圓心的話語抓住關鍵信息,，“木魚聲”,、“仿佛心都被炸飛了?！笨磥韴A心現(xiàn)今半死半活的狀態(tài)和那木魚聲脫不了干系,。
半死是指圓心的身體近乎死人，半活是指他還能如活人一般行動思考,。
沒有心跳,，呼吸冰冷，圓心身為武者,，居然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異常,，而且見到他睜開眉心血眼的狀態(tài)時，流露出的姿態(tài),，沒有絲毫詫異,。似乎他長三只眼，該是司空見慣的事,。
這事實在很怪異,。
在瘋子眼里，瘋子其實才是正常人。
沈墨腦海里不禁閃過一句話,。
他現(xiàn)在何嘗不是異類,？圓心也是異類，或者是由某種神通改造出的異類,。
圓心引著兩人進入佛塔,。
圓意忽然將聲音凝聚成線，傳入沈墨耳中,。
“圓心師兄身上的不對勁,，你也看出來了吧?！?p> 劫后余生的喜悅后,，圓意回過神，品察出圓心的不對勁,。
只是圓心的舉止,，儼然沒發(fā)現(xiàn)他自身的異常，圓意出于慈悲心,，不忍拆穿,。
沈墨輕輕點頭，回了一句,，“既來之,，則安之，靜觀其變,?！?p> 圓心的異樣，反倒是讓沈墨對摩訶寺的秘密有了更深的期待,。這座佛塔里興許有他想要找尋的答案,。
其實換個角度想，圓心能正常行動思考,，呼吸冰冷,、心跳異常，又能代表什么,？
到底什么才是“活著”,？
沈墨對于“生”的定義，有了跟以往不一樣的體會,。
佛塔下,，居然有一座地下佛殿，打開一間石門,，誦經(jīng)聲在殿內(nèi),，嗡嗡回蕩著,。這座石門不簡單，居然將里面的誦經(jīng)聲完全隔絕,。
殿中點起琉璃燈,，以及檀香，云煙繚繞,，一名名僧人如坐云端,，念誦經(jīng)文，顯得莊重肅穆,。
而中央的長老們,，背后供奉著佛龕。
佛龕上供奉著露出詭異笑容的佛像,，如同卍字符的半個逆形,，手持一卷經(jīng)文。
沈墨沒有看錯的話,，那經(jīng)文的樣式顯然和祭壇里老和尚手持的經(jīng)文一般無二,，只是并非是人皮的材質(zhì)。
佛像并非沈墨熟悉的任何佛像,，顯得十分陌生,。
身上的僧袍，并不莊嚴華美,，而是充滿陳舊的味道,，佛像的五官雕刻，竟很有些怪異的特性,，拼湊組合在一起，讓人記不住佛像的長相,。
確切的說,，五官的雕刻用了一種特殊的結構，在光線下,，顯示出一種流動的感覺,，充斥不可預知的變化。
沈墨眉心的肉縫自行打開,，猙獰的血眼凸起,，那佛像嘴角勾勒的半個逆形卍字符，映入眉心血眼,，不斷旋轉(zhuǎn),。
來自殿內(nèi)的經(jīng)聲，以沈墨從未聽過的語言,、節(jié)奏進入他的腦海,。
漸漸地,，沈墨眉心的血眼滲透出一滴滴濃墨般黏稠的鮮血。
一尊不可明說的神像出現(xiàn)在沈墨腦海里,，正是嶗山上清內(nèi)景法的觀想神祇,。
絲絲涼意如清涼雨水降落心海。
沈墨回過神,，眉心血眼閉合,，滲透出的鮮血滾落在佛殿的地板上，旋即消失,。
剛才佛像涌出的澎湃威能,，引起沈墨的忌憚。
佛殿里的誦經(jīng)聲停止,。
適才的異象,，驚動了殿里的僧眾。
“施主,，可是感受到了佛法,？”衍空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
沈墨看向衍空,，對方的修為不差,，可惜仍舊沒有打破那層桎梏，甚至是機會渺茫了,。煉神的時機得在肉身步入衰老前,。
一旦錯過，除非有恢復青春的手段,，否則再無機會打開那扇門,。
沒有煉神，見到的世界,，終究是表象,。
因此衍空即使心知身后的佛像有無窮寶藏可以挖掘，卻無從著手,。
“這殿中佛像,，究竟是什么來歷？”沈墨反問,。
衍空微微沉吟,，仿佛下定決心，隨即并不避諱地說道：“摩訶寺遭逢大變,，也不知能不能挺過劫難,。施主見佛，生此異象,，看來是有緣人,。有些秘密,，老衲便不藏著了，免得今后帶入地底,，更無人得知,。”
他目光掃過每一位僧眾,，落在圓心身上,，稍稍停頓，最后著落在圓意身上,，輕輕嘆口氣,，接著道：“千百年以來，皆知本寺為摩訶寺,，其實那并非是本寺原本的名號,，只是大家叫慣了，所以就一直沿用這個稱呼,。人活著亦是如此,，有些約定成俗的東西，若是打破,，將會帶來不好的結果,，所以這個約定即使有些偏差錯誤，也沒有人愿意去糾正本源,?！?p> 沈墨了然，衍空在暗示,，莫要說出圓心此刻狀態(tài)的真相,，否則將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一個人本來正常地活著,，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其實他不是活人，他是死人,，會帶來可怕的后果，說不定他從此便真的死了,。
圓意自然聽懂了這一節(jié),，他默默看了圓心一眼。
如同以前圓心經(jīng)常觀察他一樣,。
世事奇妙,，短短一日不到，兩人的角色似乎換了一下,。
衍空的聲音繼續(xù)平緩地在大殿里響起,，“一千多年前,，前朝一位開國大將敕造了本寺，究其原因,，并非為了廣大佛法,，吸收信眾香火，而是為了供奉三寶,。故而本寺,，原號三寶寺。
一寶為木魚,，一寶為本殿的佛像,，至于最后一寶，便是般若經(jīng)一卷,。那木魚在本寺某位住持圓寂后,，便不知去向。今日遭逢大難,，木魚聲喚醒我等,，料來還在本寺中。
至于般若經(jīng),，向來是本寺住持掌握,。上有甚深微妙的修行法門，可若不是身具真正的大智慧,，修煉般若經(jīng)很容易受到反噬,，甚至徹底入魔，是以歷代住持,，即使手握般若經(jīng),，也立下規(guī)矩，不得翻閱經(jīng)文,，更不得修行經(jīng)中的內(nèi)容,。
衍法住持本來春秋鼎盛，本不至于在這個年紀圓寂,，想來是私下修習了般若經(jīng)的緣故,。只是我見到他法體時，并未見過般若經(jīng),。此事怕是要成為本寺的另一樁懸案,。”
沈墨突然打斷衍法,，出聲詢問,，“大師，佛像手中的經(jīng)文,，是否依照般若經(jīng)樣式雕刻而成,？”
“老衲沒有見過般若經(jīng),，不過想來，應該是吧,?！毖芊抗庖荒S即反問,，“施主莫非見過,？”
“確實見過，我一個外人,，還和貴寺有過節(jié),，說了你們未必信，此事還是由圓意大師來說比較好,?！鄙蚰珱]打算隱瞞地牢祭壇的事，那鬼東西太過詭異,，他既然是來佛塔尋答案,，自然還是說出來，用以獲取更多的信息為妙,。
圓意上前合十,，簡明扼要地說了地牢的事。
衍空和身邊幾位長老對視,，眼神交流片刻,，隨即齊喧佛號，聲音中皆透著一層濃濃的悲苦,，最后衍空長長嘆息,，“住持師兄，你是在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