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師傅談不上交情,,這是她說的,。她說她教我是工作,,誰來了她也會教,,教的也一樣,。她說讓我不要感謝她,,完全沒必要。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說這些話,。
除了工作上的問題我會問她,,其他的我一概不說不問。
我們就這樣相處著,,直到她被調(diào)到技術(shù)部任部長,。
她走之前告訴我,說我已經(jīng)出徒了,。我覺得跟她比還有差距,,她說差距是有,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技巧我已經(jīng)全部掌握,,細節(jié)處理我也達到了要求,沒問題了,,可以挑大梁了,。
她調(diào)走的第二天,廠里召開技術(shù)研討會,,我作為分揀部的唯一員工也被叫去開會,。
能參加廠里如此重要的會議我“受寵若驚”。
我拿著筆記本坐在寫著“分揀部”的牌子的桌子上,。
其他部門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他們有的嘴里叼著煙,有的雙手插兜,,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開如此重要的會議,他們怎能如此的不重視呢,?
一個胖子進了門,,他的身后是秋麗雅。
“端木廠長好……”前排有人說道,,端木和平擺擺手,。
“今天我召集各個部門的負責(zé)人開這個會議,主要是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新上任的技術(shù)部部長秋麗雅——大家對她應(yīng)該都不陌生吧,?——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下面請秋部長給大家講話,!”
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
秋麗雅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主席臺上講著關(guān)于技術(shù)方面的東西,,說實話,,我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其他人有的在瞌睡,有的在玩電話,,沒幾個人在聽,。
我覺得這個會議很詭異。
我的工作不屬于特別要緊的工作,,廠里很長時間才過來把我分揀好的錘頭拉走,,有時候兩三個月也不來拉,小土包似的錘頭堆在那里,,任憑風(fēng)吹日曬,。
所以我相對而言很清閑。
劉俊去的部門就很緊張,。每個成品錘頭都要配一把手柄,,他幾乎每天都要加班,把他累得夠嗆,。不過,,他的工資是比我高的——他干的活多拿的錢自然就多。
我的工資是一千八,,他的工資是兩千二,。
我們在那里干了半年就攢了將近一萬塊錢!
萬元戶的名字剛剛興起,,在我們老家,,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一年能混個萬元戶就已經(jīng)很牛逼了,但是現(xiàn)在,,我們竟然輕而易舉的成了萬元戶,!
看著存折上的數(shù)字,我和劉俊都有些激動,。
我給家里寄回了八千,。家里正在給大哥蓋房子,正需要錢,。
我平時不休息,,把假期攢到了一塊,我想等假期夠半個月的時間的時候回趟家,。
初秋,,我和劉俊坐上火車回家了。他回青島,我回泰安,。
我專門去感謝了一直替我上課的老師,,我跟他聊了一會,大概的說了近況,,他有些動心:“要不我也跟你去吧……”
“可以啊……”
但是他并沒有跟我去,。
我在回?zé)o錫之前去了一趟城里。我想去那里看看五金市場,。
賣工具的商店不少,,不過都是些粗糙的工具,跟我們生產(chǎn)的相比差的很遠,。當(dāng)然,我們的價格對于他們來說也高的離譜,。
劉俊從青島給我打來電話說不想去了,。他說他們車間里全是飛揚的木屑,難免會吸進肺里,,雖然掙錢多但對身體肯定不好,,他不想為了掙錢而搭上身子。我尊重他的想法,。
我在回家前在新泰花園里坐了一會,。
一個腿腳不便的中年人拄著一根木棍蹣跚著來到我的面前。
“小伙子,,你是大富大貴之人,,前途無量,未來可期啊……”
說實話,,我是不相信這些“江湖騙子”的,。于是我不耐煩的想攆他走,他笑笑說:“你原來是當(dāng)老師的……”
我驚訝的看著他,。
見我沒說話,,他接著說:“你的感情不順……”
“大叔,你坐下說……”
他說我將來會很有錢,,又說近期我的家人的身體會出現(xiàn)問題,,我拉過我的手朝我的手心吹了一口氣:“我給你了一口仙氣,你回去以后按照我說的做,,保證你家人身體健康……”
他最初留給我的“大師”印象因為這句話“土崩瓦解”,。
“我將來能有多少錢呢?是千萬還是億萬,?”我的話里明顯帶著細膩的成分了,,他也不在意:“天機不可泄露……”
如果他不說后面的話我也許是相信他的,最后我認定他跟那些馬路邊上的“算命先生”并無區(qū)別,,于是我在給了他十塊錢以后把他的話完全放在了腦后,。
我會無錫的第三天,,家里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我的爸爸病了!——腦血栓,!
后來,,我曾在多個場合說起這件事,如果我聽了那個人的話也許并不能有所改變,,但是萬一呢,?
我跟山東幫的朋友們借了一些錢湊了一萬給家里寄了回去。我無法在床前為爸爸盡孝,,只能如此了,。
主要發(fā)生在食堂和裝配車間。在食堂排隊吃飯,,誰都想早一點,,因為大家大都是計件工資,早吃完飯就能早回去干活,,所以每個幫派在吃飯的時候會派一個人去給大家占位,,排在這個人后面的其他的人自然不干,于是的理由,,他們不會在食堂“大開殺戒”——老板就在旁邊看著,,誰敢?開打的時間一般會選在下班后的晚上,,地點一般在遠離工廠的溜冰場或者電影院,。裝配車間的紛爭主要也是因為多掙少掙的事。人與人之間出現(xiàn)問題不外乎兩個方面,,一個是感情,,另一個就是經(jīng)濟。
山東幫的人分散在各個部門,,跟別的的主要有兩個人,,王正和蘇小龍。王正在裝配車間,,經(jīng)常因為配件跟其他,,據(jù)說他曾經(jīng)在溜冰場。蘇小龍在熱處理車間干活,,那里的領(lǐng)導(dǎo)是四川幫的,,經(jīng)常給他安排重活累活,蘇小龍為此打過他的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當(dāng)然不會咽下這口氣,,所以四川幫跟山東幫一直處于“敵對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