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文正埋頭趕路,忽然感到有一股力道將自己往地上拉,,腳步一停,,疑惑回頭,,才發(fā)現(xiàn)妻子平成田野已經(jīng)倒在地上,,面目格外詭異,。
平成田野偏著頭,,雙目圓睜,,眼里滿是不甘,,本就蒼白的面孔在清冷的上弦月月光下更是慘白,,直讓人有不寒而栗的感受。
劉野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不對勁,,坐在平成田野的身邊哭個不停,,他用手拉扯著平成田野的衣角,含糊不清的喊著“媽媽”,。
“劉家文,,近來過得不錯,比照片上胖了,?!?p> 陳眠沉著臉,聲音冰冷,。垂落下來的皎潔月華被不遠處的假山擋住,,只有一半能落到他的臉上,半明半暗,,極為冷厲,。
“你是誰?為什么要殺我太太,?”
劉家文注視著他身前的這位索命修羅,,有些不甘心的問道,。他心里滿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將陳眠千刀萬剮,,可他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平成田野是被擰斷脖子,有這種臂力的人,,絕不是他徒手可以對付,。
“不要心急,我很快就會送你下去與他團圓,?!?p> 陳眠咧嘴一笑。只是那半明半暗的臉上的笑容在劉家文看來有些滲人,。
“軍統(tǒng),?”
劉家文略微遲疑,他這些年一直低調(diào)做人,,踏實辦事,,就沒得罪過什么人。非要找一個仇家,,只能是軍統(tǒng),。
“嗯?!?p> 陳眠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能不能放過我的孩子,我為黨國效命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或許是察覺到死期將至,,劉家文選擇了委曲求全,,他比誰都清楚軍統(tǒng)的可怕手段,一位叛徒的孩子落到軍統(tǒng)手中,,絕不可能有好下場,。
“不能?!?p> 陳眠直接忽略了他后一句話,,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才八歲,?!?p> 劉家文仍不死心,竭力做著最后的選擇,。
“我不是菩薩,,沒那么慈悲,。”
陳眠搖了搖頭,,冷漠的心如萬年不化的堅冰,。
“真能下得去手嗎?”
“只要你放過我的孩子,,我不會反抗,,死對我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在淞滬這段時間,,只要我一閉上眼,就會想起倒在溫藻浜的那些戰(zhàn)友,?!?p> 劉家文面目血色,聲音低沉,。
“大家都是敞亮人,,就別說什么人在曹營心在漢了,。真要有什么抱歉的話,,你去下邊好好跪著懺悔,看他們愿不愿意原諒你,。我的任務,,就是送你去見他們。但我想,,他們未必肯見你這種骨頭軟的人,。”
陳眠頭一偏,,臉上閃過一抹嫌棄,。斷了脊梁骨的人,不可能得到任何尊重,,在東瀛人哪里是,,在陳眠這里同樣如此。
或許是提及昔日戰(zhàn)友,,劉家文心里最柔軟的那一塊被擊中了,,他眼里涌出兩行清淚,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對不起,,我有苦衷,,他們用我的妻小威脅我,我沒得選擇,?!?p> “那是你的苦衷,,不是我的苦衷?!?p> 陳眠不為所動,,在他看來,劉家父子此刻和死人沒什么區(qū)別,。
“可不可以給我的孩紙一個機會,。“
劉家文淚流滿面,。
“你去問戴老板,,看他愿不愿意給你機會?!?p> 陳眠咧嘴一笑,。
“那你就是要我死?!?p> 劉家文微微抬頭,,直視著陳眠的目光,想要從那里邊找到一點可能心軟的情緒,,可惜他失望了,。陳眠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同情這種情緒只會出現(xiàn)在新秀身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殺人殺多了之后和殺豬其實沒什么差別。
“該上路了,?!?p> 陳眠波瀾不驚的說了一句。
“至少,,我會給他一個痛快,。“
陳眠想了想,,補充一句,。
“謝謝?!?p> 劉家文語氣真摯,,腰身微俯,卻不是致謝,,而是包藏禍心,,他在一瞬間俯沖而出,兩臂張開,用頭頂住陳眠的腰部,,將陳眠的身子拖住,。畢竟是行伍出身,即便不在一線,,身體素質(zhì)野毫不含糊,,再加上救子心切,兩只手臂竟是宛如鐵箍,,陳眠一時難以掙脫,。好在陳眠眼疾手快,雙手往上一舉,。
“小野,,快走!”
“走,!”
“走?。 ?p> 劉家文漲紅了臉,,聲嘶力竭的沖著少不更事的劉野吶喊,。
“爸爸,”劉野一臉茫然,,先是看了一眼劉家文,,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平成田野,低呼道,,“媽媽,?!?p> “走,,快走。爸爸等會就帶媽媽回家,?!?p> 劉家文回過頭去,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得到劉家文的承諾,,對生死尚無具體概念的劉野這才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
“還真是父子情深啊,?!?p> 陳眠感嘆一句,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可你有沒有,,那些因你出賣而慘死的黨國烈士,他們何嘗沒有家人?
但因為你的背叛,,多少人與家人天人永隔,?
貪生怕死人之常情,你不想為黨國盡忠沒人怪你,,可你總不能把想盡忠的人給賣了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得選,。”
劉家文泣不成聲,。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需要你的命?!?p> 他右臂成肘,,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狠狠的落在劉家文的后背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這一擊勢大力沉,,劉家文的腰身分明肉眼可見矮了一些,,若是尋常軍人遭此一擊,只怕會當場暈死過去,,可他也不知從哪來的毅力,,手上的力道竟然是一點不松,陳眠掙脫不得,。
咚咚,!
肘擊順勢再起,一連三下,。
在陳眠的精心控制下,,每一此的肘擊都準確無誤的命中同一個落點。
水滴石穿,,哪怕是常年習武的少年郎,,只怕也抵不住這結(jié)結(jié)實實的四下肘擊,更何況是劉家文,?
他手上的力道一松,,陳眠順勢掙脫出來,雙手抱住他的腦袋往左一擰,,咔嚓一聲后徹底失去呼吸,。
他掃了一眼不遠處小跑著的田野,三步做兩步追了上去。趕盡殺絕的原因主要又兩個,,一是劉野年歲太大,,已經(jīng)是記事的年紀,留下他后患無窮,,其二是陳眠本身也不是什么心軟的人,。
殺人和殺雞真的沒什么分別,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就是雞肉比較好吃,。
還不到一分鐘,,陳眠就追上了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