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最高城買草莓(四十八)
整合運動的幾個苦哈哈一經(jīng)商議,一致認為,,這次的行動該稱作“戰(zhàn)略轉(zhuǎn)移”,。
逃亡多難聽,。
還是戰(zhàn)略轉(zhuǎn)移聽著順耳一點,。
轉(zhuǎn)移并不是逃,而是避開耳目,,掩蓋真相,,在確保雙方都相安無事情況下順利回到幽州。
這是眼下唯一兩全其美的辦法,。
自從那次大霧,,也就是第九章故事中,塔露拉被整合運動的殘黨從禁閉室中救走后,,艦上各處就增加了對警備的投入,。
就算是在夜里,每個出口也都有一個以上司職戰(zhàn)斗的高級資深干員看管,,她們身邊除通訊終端外,,警報器也恰好處于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大家也都一直在等,。
睡著的人想的事總比醒著的人要少,,而醒著的人難免會覺得緊張,。
浮士德等得很心急,他把自己的那把黑色重弩拿干布擦了擦,,就是為了消除這種緊張,。
霜星卻開始做夢,那是吃過飯和糖果后,,一個甜蜜的夢,,她夢見了自己的父親,身高近兩米的純種溫迪戈人,,“愛國者”博卓卡斯替,。
她跟著他的背影,走在茫茫雪原上,。
荒野,,枯樹,灰燼,,野草,。
雪又開始下了,大雪,,如鵝毛,,如白色的蝴蝶般飛旋落至地面。
天地間一片肅殺,,正如愛國者年久失修的盔甲,、布滿裂痕戰(zhàn)戟。
所有的事都不能長存于世間,,父親如是,,夢亦如是。
夢醒,,人已不見,,她還是躺在宿舍的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一塊厚而柔軟的棉被,,整個人暖洋洋的,。
心卻像是猛地被泡到了冷水里一般悵然若失,她眼中有淚,,雙手猛地向上伸了一下,,嘴里驚叫著:“爸!”
“誒,!好閨女,。”
還真有人答應。
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特子,,敢這么答話的當然也只有特子,。
他正用已經(jīng)斷掉的右臂支撐腦袋,彎著腿斜躺在霜星身邊,,左手揉搓著她的那雙灰白色的兔耳朵。
兔子的耳朵同樣溫暖而柔軟,,上面長了薄薄的一層灰色絨毛,。
這絨毛比胡子要軟,比特子下巴上長出的胡子茬更要柔順很多,。
為什么美麗的女人往往是又香又軟,,這么惹人憐愛?
為什么美麗的女人,,總會無端地給你找麻煩,,不明原因地生氣,也會不明來由地傷心,?
見過的女人越多,,這個問題就越引人深思。
深思也是消除緊張的一個好方法,,它能把你的精神從一個混亂地方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平靜的領(lǐng)域,。
夜又深了,大漠風化的石柱已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象征著未知和死亡的黑暗,,讓周圍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幸房間的燈還亮著,。
達莉婭仍躺在霜星的右手邊,,蜷縮的睡姿像個小貓。
對于特子這種認別人當兒子閨女,、占人便宜的把戲,,霜星也只當沒有聽到,她語聲平靜地問:“我睡了多久,,現(xiàn)在是幾點,?”
特子道:“晚上八點,別的干員正在迎新,,咱們先在這里等,,等她們忙完,我們就走,?!?p> 他嘴上說著話,左手卻一直沒停,仍搓著霜星那雙兔子耳朵,,皮毛都有些微微發(fā)燙,。
這種滋味并不難受,反而有些舒適,,就像是有人在給你按摩,,仿佛一種難得的享受。
可霜星還是要問:“你為什么總是喜歡搓我的耳朵,?”
特子笑了笑,。
“耳朵熱起來,感冒能好得快一些,?!?p> “那我們該如何無聲無息地溜出去?這個問題你定了嗎,?該用什么辦法,?”
他只是在嘿嘿地笑,聽得一旁人都深感煩悶,。
“你別笑,,能不能正經(jīng)點?!?p> “我可以笑,,因為正經(jīng)事已經(jīng)辦妥?!?p> 霜星坐了起來,,急切地問:“什么時候?怎么辦的,?”
特子一板一眼地蹦出了八個字:“就在剛剛,,我下了毒?!?p> 就在剛剛阿麗娜和霜星等人還在睡覺歇息之時,,浮士德還在修整戰(zhàn)弩,梅菲斯特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磕著瓜子的時候,,特子走出了門,。
他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全艦用于凈水的中樞,在水里下了“毒”,。
他撬開了廚房的門,,在晚上吃的飯菜里下了“毒”。
他沒有驚動他人,,在每人用的碗筷餐盤,,喝水用的杯子上也下了“毒”。
全程都在繞著攝像頭,這件事辦得是滴水不漏,。
世間害人殺人的法子不止千百,,用毒是最有效的一種,它能以弱勝強,、滅人于無形,,更不容易找出下毒人的所在。
艦上的醫(yī)生大夫很多,,其中好手也不少,,可懂得制毒之人如鳳毛麟角,在二百個可查閱的干員中,,也只有“藍毒”一人精通制毒和毒理。
那也只是通常理解的“毒”,,并不是特子下的這種毒,。
因為他用的“毒”,并非毒藥,,而是劍氣,。劍氣附于水中食物中,附著在物體上,,而且就算是六星干員中的頂尖好手,,也極難察覺,原因是:
藏水中的“氣”是沒有毒的,,而且氣本就是無色無味,,難以察覺。
藏在食物里的“氣”是有毒的,,不過沒有癥狀,,只有嘴沾到杯子上的另一股氣時,才會發(fā)作,。
沾在杯子和碗筷上的“氣”也是有毒的,,依舊沒有癥狀,只有用杯子喝水,、用碗吃飯,,才會發(fā)作。
發(fā)作的效果只是讓人覺得有些疲累,,精神較為敏感的人會看到蝴蝶的幻像,,可這些癥狀也不至于讓人喪失行動能力,只有三種劍氣合在一起時,,第一種藏在水中的氣才會由無毒變?yōu)橛卸?,一種能勾起人的瞌睡蟲,不分男女老幼都能好好睡上一整晚的毒。
當然也可以管它叫作安眠藥,。
特子回來后,,梅菲斯特就走了出去,他不光去盯梢,,還叫來了喬牛牛,。
而他自己已經(jīng)趴在床邊,跟霜星講了很久自己用劍氣下毒的理論,,她也了解他的為人,,絕對不會毒害艦上的任何一個干員。
可她依舊捏著他的耳朵,,滿臉嚴肅地說:“你要是傷了哪個無辜的人,,我就立刻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們,讓你逃也逃不掉,?!?p> 逗得特子翻了個身,又躺在床上,,開始咯咯地笑,。
他絕對不會傷害艦上的隨便哪個人,她也絕對知道他干不出這種事,,但她還是要警告,。
為什么女人總愛說一些沒用的話呢?
不像男人,,從來都是直來直去,。
喬牛牛被梅菲斯特帶到宿舍后。
特子起身披上衣服,,問:“艦外的人都怎么樣,?”
“已經(jīng)有一半的人開始打瞌睡,好幾個都撐不住,,回屋睡覺去了,。”
“他們肯定沒有察覺,?!?p> “今天艦上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年輕一伙還為新來的流浪者舉辦了活動,,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吃的東西上,。”
特子也眼神一冷:“也沒有人會在晚上足足六個小時,,不喝水,、不吃飯,。”
他接著問:“咱們的人準備得如何,?”
喬牛牛點了點頭:“聽您的吩咐,,我只把消息透露給了六個最信得過兄弟,他們也發(fā)了重誓,,要一起走,。”
聽完這些匯報,,特子也開始剝瓜子,。
從側(cè)面用拇指和中指,如拈花一般輕輕剝掉一層殼,。
把稍大的瓜子皮沿著縫隙掀開,。
再吃里面的瓜子仁。
砸么著里面的味兒,,再慢慢咀嚼,,像是在品味。
品味最需心境,,和心靜。
一切都辦妥,,沒有什么能讓他覺得緊張,,才能像這樣靜下心來吃瓜子。
這時,,霜星才提醒特子:“格拉斯哥幫的菲林族女人,,她很掛念你?!?p> 特子道:“你是說漢娜,,我給她留了封信,她明早起來就會看到,?!?p> 霜星又加了一句:“這都是你的風流債?!?p> “萬般風流總是情,,我還給伊芙利特留了封信,暗示她達莉婭還活著,,能不能找到,,就看她的緣分?!?p> 梅菲斯特也坐在桌旁,,跟他一起嗑瓜子吃,。
炒熟的瓜子很脆,而且甜,。
“誰還有別的需要,?”特子這句話是問向所有人。
他希望不再有別的事,,因為所有事都本該辦妥,。
阿麗娜卻舉起了手。
“你說吧,,還有什么事,。”特子眉頭微微一皺,,停下了吃瓜子的動作,。
阿麗娜語聲柔和,像是在試探,,又似懇求:“那個……能不能帶著鴇鴇一起走,?”
“她?就是那個跟誰都想投懷送抱的女人,?”
“別的女人能很快適應這里的生活,,但鴇鴇不適合在這,她只想找個男人過日子,,如果把她留在這里,,一定會忍不住溜出去,更何況她有烏薩斯駿鷹一族的血統(tǒng),,舉止張揚,,若是被別的勢力抓獲,下場肯定會很不好,?!?p> 駿鷹一族,即烏薩斯帝國繼當今帝皇政權(quán)之前雄踞北方的黎博利族勢力,,千年以前在領(lǐng)地上實行暴政,,強烈壓迫其他族群,最終被熊人族推翻,。
即便是近兩千年以后的今天,,烏薩斯族中,仇視駿鷹一族的人仍大有人在,。
“老鴇,?爛果盤寡婦一個!還尊貴血統(tǒng),!我……”特子忽然嘴巴一咬,,被一塊小小的瓜子皮塞住了牙,。
塞得太緊,拔都拔不出來,,這種不悅的感覺使他不得不用指甲去扣牙縫,。
奈何還是弄不下來。
“唉,,叫浮士德給她帶過來吧,,別驚動其他人?!彼艞壛饲謇硌例X的這個念頭,。
瓜子好吃,可瓜子皮絕對不是人吃的東西,,沒人愛吃皮,,可這回它確確實實地塞了牙。
難道要成大事,,不光要嚴密計算,,還要有胸懷,有些事本就是人力所計算不到的,,所以既然發(fā)生了,,就得好的壞的照單全收?
他心里也莫名生出了一種奇異而不詳?shù)母杏X,。
牛寺啊牛寺
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