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祿和街上相熟的衙役打了個招呼,,就朝著家中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看著他,,眼中略帶敬畏,,等到余祿走遠才開始竊竊私語,。
“這人就是余家那個二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鍛體境的武夫,,在荷仙鎮(zhèn)可是頭一份,,也就從長豐縣逃來的縣尉大人能比得上他?!?p> “那般厲害,?我怎么沒聽說過?”
“之前一個歹人進他家盜竊,,被他揪住一頓打,,聽說官府的人到了之后都被打成肉醬了!”
“還有那老鼠巷,,原來每天都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里面,,自打余二郎經(jīng)常往那走之后,哪還見過死人,?”
“嘶,,果真嗎?他在哪家寺廟習武練拳,,改天我也把我家那臭小子送過去,。”
“這就不太清楚了,,沒聽人說過嘞,,不過最近的應(yīng)該是那寶相寺,再遠一點的山上也有寺廟招武僧,?!?p> …..
余祿對于小鎮(zhèn)百姓的風言風語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大踏步走著自己的路,,不多時已經(jīng)走到一處拐角,。
旁邊便是陰暗潮濕,,臭氣熏天的老鼠巷,里面滿是人畜的糞便,,不時有只骨瘦如柴的黑老鼠遛過,。
這巷子原本沒人居住,房子主人早些年已經(jīng)去了州府討生活,,所以這巷子才會無人打理淪落至此,。
今天卻有些不同,因為那左邊的房間中竟然有人點了盞黃豆大小的燈光,,將落滿灰塵的紗窗照的泛黃,。
余祿前腳邁過小巷,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嗚咽,,好似是個女子,,這嗚咽有氣無力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兩排昏暗的矮房像是毒蛇靜靜伏著,,那間亮黃房間像是毒蛇吞吐著的蛇信,,不斷警告著余祿。
這條小巷很偏僻,,有時一整天也不會有人經(jīng)過,,所以余祿才選擇從這走過。
這也意味著一旦發(fā)生血案,,幾乎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很多街道混混都會選擇在這里犯罪,余祿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撞到好幾次,,每次都少不了弄得滿手是血,。
漸漸的,整個荷仙鎮(zhèn)的混混都知道了這條巷子有一個兇悍的光頭和尚,,這里便很少有人來了,。
天色漸晚,夜幕吞噬著為數(shù)不多的光明,。
余祿瞇著眼睛,,氣息逐漸危險,“所以,,不是荷仙鎮(zhèn)的,?”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心中突然冒出:
“長豐縣?,?”
余祿臉色凝重,,摸著下巴猜測道:“應(yīng)該不是什么厲害的貨色,連謀財害命都不知道關(guān)燈的蠢貨,,應(yīng)該只是派來試探的炮灰,,說不定是剛剛才從凡人異化墮落成妖魔?!?p> “不過還是謹慎行事,,畢竟修行界中各種詭異惡毒的法門防不勝防,可別一不小心著了道,!”
余祿眼角余光瞥到一旁高高的的柴火堆,,心生一計。
…..
昏暗的房間中,,一尊丈高有余的畸形獸胎不斷低吼著,,像是女人的嗚咽,渾身不斷抖落著細碎的血肉,,旁邊站著一個濃妝艷抹的男人,,角落里是成堆的尸體和一個小鐵獸籠。
血妖書生滿臉狂熱的注視著房間中央,,那是一團巨大,、臃腫、蠕動著的模糊肉胎,,數(shù)十條肉觸掀開層層血肉,,末端張開滿是牙齒的大嘴,那牙齒竟然和人的牙齒極為相似,。
“餓,!餓!肉,!肉,!”數(shù)十根肉觸齊齊張嘴嘶吼著,蘊含著一種讓人心煩氣躁,、惡心干嘔的怪異波動,。
血妖書生臉色蒼白比死人更甚,臉上摸著腮紅,,嘴唇沾了血一般,,這幅裝扮不像書生,更像是戲班里的妝容,。
“乖孩子,,別急,等妾身吃飽,,這些都是你的,!”血妖書生朝身后一指,七八具赤裸裸的尸體堆在一起,,有些已經(jīng)腐爛生蛆,,叮滿蚊蠅,。
“肉!肉,!”那恐怖肉胎智力極低,,只能發(fā)出本能的嘶吼,血妖書生的話絲毫不起作用,,反而因為聞到了血氣掙扎的更加劇烈,。
“蠢貨!”血妖書生目露寒意,,伸出有著極長指甲的白凈雙手狠狠掏進怪物的身體,。
“吼!”肉胎吃痛,,痛苦到扭曲,。
“噗嗤!啪嗒,!”血妖書生甩了甩手,,將大塊畸變血肉扔到地上。
“老實點,,要是把人引過來,,你等著被千刀萬剮!”血妖書生威脅道,。
“不過,,這巷子應(yīng)該沒有人會路過,我早已觀察好的,?!?p> 這邪修頗為自得,自打墮落為妖魔之后,,他的腦子就渾渾噩噩,,智力一落千丈,每次頭腦發(fā)昏做了蠢事都會后悔不已,。這次難得做了一次漂亮事,,自然極為驕傲。
“本以為倒了八輩子的霉才被藏香妖王派來這里打探消息,,沒成想竟然遇到一個野神后裔,,哈哈哈,合該我得此機緣,!”血妖書生看著鐵籠子,,伸出鮮紅的舌頭舔著利齒,眼神熾熱。
籠子里是一團烏漆色,、皮毛順滑的小獸,,像是一團污漬般,眼神卻是極為清澈單純,,充滿了膽怯,,血妖書生可怕的眼神掃過,這小獸頓時嚇得渾身發(fā)抖,。
“只要練成這【獸胎奪魂真經(jīng)】奪舍了這小獸的軀體,那藏香妖王再也不能束縛我半分,,自此踏上神道豈不美哉,?哈哈哈!”血妖書生迷亂的撫摸著那跳動的血肉胎囊,,周身氣息混亂無序,,隱約能夠聽到充滿惡意的呢喃低語,自身的信念越發(fā)的混亂失控起來,,他卻渾然不覺,。
血妖書生取出一件滿是肉渣骨碎的暗紅色的磨盤狀法器,充滿著血煞怨氣,,他隨手從角落里攝來一具尸體擲了進去,,邪惡法器自發(fā)研磨起來,血漿肉沫順著槽口汩汩流出,。
血胎數(shù)十道肉觸在下方瘋狂揮舞著,,滿是利齒的大嘴用力咬合,咯吱作響,,無比饑渴的吞咽著血肉,。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嘹亮渾厚的叫喊混著刺耳的鑼聲,,從那極遠的街道傳來,到此已經(jīng)極為模糊,。
“多么鮮活的血肉啊~”血妖書生抬頭望著更夫聲音傳來的方向,,眼神中透露著對活人血肉的極度渴望。
“什么味道,?”
忽地,,一股煙味傳來,血妖書生頓時警惕起來,,目光狐疑的掃來掃去,,下一刻,狹長的猩紅雙眼中被一片耀眼火光充斥!
“該死,,這里怎么會走水,!”血妖書生五官扭作一團,青筋暴起,。
這沖天火光這么顯眼,,一定會引人前來的!
快滅火,!對,,只要滅火的速度夠快就不會暴露!
血妖書生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出門開始瘋狂滅火,。
“來了!”余祿看著那道慘白色鬼影捉急的救火,。
越來越近了,,余祿在心中默默倒數(shù)著,拳頭上包裹著天青色的青獅真氣,,醞釀著雷霆萬鈞的一擊,。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青獅咆哮如同平地驚雷般轟然炸響,,血妖書生仿佛看見一頭吞天食日的青毛獅子正攜著排山倒海般的威勢朝著自己撲來,,要將自己撕成碎片!
這是哪來的超凡修士,?血妖書生驚駭萬分的看著眼前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壯漢,,滿腦子疑惑不解,想要反擊卻被獅吼震懾在原地不得動彈,。
不過,,還好是個武道修士。
血妖書生當即冷靜下來,,暗自冷笑,,自己擁有一門名為血妖之力的秘法,純粹蠻力造成的傷害須臾就能恢復,!
只要撐過第一記偷襲,,自己就能瞬發(fā)一記攝魂奪魄,將其反殺,!
“咚,!”余祿拳如擂鼓,狠狠擊打在血妖書生身上,!
在他出拳之前,,他就將自己的舌頭重重咬破,在【報復】的加持下,這一擊的威力極為恐怖,!
血妖書生瞬間被打的四分五裂,,化做大大小小的肉塊掉落在地上。
“蠢貨你殺不死我的,!”僅剩頭顱的血妖書生面容扭曲,,大聲嘶吼著,像是恐怖的厲鬼前來索魂一般,。
碎成這樣都不死,?余祿十分驚訝。
“受死吧,,蠢貨,!”
“攝魂奪魄!”
看到他臉上的震驚,血妖書生似乎十分滿意,,大吼著就要攻擊武道修士共同的弱點——神魂,,血妖書生的氣息轉(zhuǎn)眼變得如同深淵般可怕,周圍洶涌的火勢都被卷往一邊,!
“噗~”
一聲悶響,血妖書生的頭顱就消失不見,原本醞釀到頂點的神魂攻勢也頓時消弭,。
余祿使用了腹中乾坤。
【腹中乾坤】的用途早已被他摸清,,這門秘術(shù)最怕的就是被敵人用蠻力從內(nèi)部攻擊,,最不怕的便是血妖書生這般作用于人神魂的詭道攻擊,除非強到能夠扭曲虛空,,否則對乾坤空間沒有半點效果,。
最為直觀的效果,直接打斷了血妖書生的施法,,終止了他的聒噪,。
“對付這類神魂詭術(shù)層出不窮的詭道修士是真的好用?!?p> 余祿滿意的想道,。
畢竟武道修士在五境產(chǎn)生質(zhì)變之前,不僅手段單一,,而且神魂這一弱點極為致命,,經(jīng)常打虎不死,反遭其害,。
有了這腹中乾坤,,自己可以瞬間暴起一拳將這些詭道修士四分五裂,然后瞬間將其頭顱關(guān)入腹中乾坤,將其磨死,,即使有再強力的神魂手段,,也無法施展。
一條龍服務(wù)招待這些詭道修士,。
“等個十天半個月,,里面估計就只剩一堆爛肉了?!?p> 余祿從滿地碎尸中摸出一個人皮袋模樣的儲物法器,,收了起來,便朝著血妖書生占據(jù)的房子走去,,卻看到了慘絕人寰的一幕,。
房間內(nèi)幾乎被一團巨大肉胎模樣的畸變血肉怪物占據(jù)了大半,這怪物正拖著臃腫的層層血肉艱難的朝著角落爬去,,在地上留下一道粘稠血水的痕跡,。
在角落里是七具高度腐爛的人尸正在發(fā)臭生蛆。
余祿面色難看,,雖然早已預(yù)料到妖魔的殘忍,,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這時一聲稚嫩的叫聲吸引了他的主意,,余祿望去,,發(fā)現(xiàn)了一只鎖在籠子里小獸,模樣像是鼴鼠,,渾身橘色皮毛,,雙眼幾乎小到看不見,爪子極為細長粗糙,,仿佛是專門用來挖掘土壤,。
“你走吧?!庇嗟摯蜷_鐵籠子,,將小獸放了出來。
“吱吱,!”小獸極為感激,,竟然朝著他拜了三下,然后躍進土中消失不見,。
“竟然還是個會土遁之術(shù)的異獸,,難怪那邪修要抓它?!?p> 可接下來余祿卻犯了難,,這些尸體和眼前這個畸變的血肉怪物該如何處置,,總不能放在這里不管,一把火燒了似乎最好不過,。
很快他就不苦惱了,,原來是更夫領(lǐng)著幾名衙役前來查探情況。
余祿和他們解釋一番,,說是發(fā)現(xiàn)妖魔作亂,,自己將其誅殺了。
起初他們還不太相信,,直到看到屋子里的那個恐怖的畸形肉胎后,,幾名衙役嚇得臉色慘白、雙股戰(zhàn)戰(zhàn),,看向余祿的目光只有敬畏和尊重了,。
之后衙役通知滅妖軍前來處理畸變血胎,眾人抱怨著之后滅火又是一番苦事,。
許是天公作美,,天空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下好了,,連滅火的功夫都省了,。”
等余祿忙完回到家,,已經(jīng)是午夜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