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普通人來說,,在雙眼不能視物的情況下,,肯定是無法記路了,可對一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來說就不一定了,。
眼睛看不到了,還有耳朵,、鼻子和舌頭,。
用耳朵細聽駱駝蹄子落地的聲音,就能知道路過的是沙漠、戈壁,、草原,,或者河灘。
用鼻子聞,,可以聞到沙土味,、草沫味、水澤味,,人類宿營留下的生活味道,,以及牛羊、馬匹留下的腥臊味,。
伸出舌頭,,感覺風向,就可以判斷出方向,!
‘東北三十里,,全是沙漠……路過了一片水草地……又路過一片戈壁……嗯,來回轉(zhuǎn)了三圈,,又回到原地了,,這幫子沙匪真是狡猾,蒙著我們的眼睛還不放心,,故意兜圈子……’
就這樣,,靠著敏銳的聽覺和嗅覺、以及強大到變態(tài)的方向感,,秦鋒在心中默默的畫出了一張地圖,,線路非常清晰。
只是沒想到,,剛剛畫了小半天地圖,,隊伍就停了下來。
原來是沙匪們的巢穴到了,!
難怪官兵們幾次大規(guī)模圍剿,,都找不到沙匪們的蹤跡,原來他們的巢穴根本不在大漠深處,,而是隱藏在了大漠的邊緣地帶……典型的燈下黑,,讓人意想不到!
“并肩子,,什么價,?”(兄弟,帶來的是什么人,?)
“兩個生科子,,來掛柱的,!”(兩個少年人,前來入伙的,。)
“騮過了沒,?”(搜過身了沒有?)
“早騮過了,,挺得住,,快開虎口!”(早就搜過身了,,沒有問題,,快點開門吧。)
……
巢穴周圍,,設有不少崗哨,。
隊伍停下之后,沙匪們用黑話進行了問答,,而后響起了一陣隆隆聲,,像是有沉重的大門打開了。
緊接著,,沙匪們把秦鋒,、耗子從駝背上弄了下來,領著二人進入巢穴,,而在進入過程中,,二人都明顯的感覺到不是在平地上行走,而是向地下深處走去,。
腳下是石頭臺階,,踩起來咚咚作響……走了上百節(jié),起碼有四五丈深,,什么情況,,難道沙匪們的巢穴在地下?
這里不是黃土地,,而是遍布流沙的大漠,,地下怎么可能藏人呢?
“好了,,到地方了,,給這兩個小子松綁吧,再給他們喝點水,,休息一會兒,我去稟告大當家的一聲,!”
“諾,!”
滿心疑問之際,,領路的沙匪們停下了腳步,解開了二人身上的綁繩,,又摘下了蒙眼黑布,。
二人活動著有些麻木的身體,同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身處一間石室當中,,大約一丈五尺見方、八尺多高,,大石門關(guān)閉著,,沙匪們已經(jīng)離開了,留下了一個水囊,、一大塊鍋盔,,還有一小盞羊油燈。
借著燈光,,可以看到周圍的石壁上刻著文字,,粗看像是漢字,細看又不是漢字,,根本看不懂寫的什么,?
“鋒哥,咱們是在一座古墓里面,!”
“什么,,古墓?”
“錯不了,,這是一座西夏古墓,,墻壁上刻的是黨項文,這里是其中一間陪葬室,,看這規(guī)模,,起碼是一座王爺?shù)牧昴梗 ?p> 耗子出身盜墓世家,,這方面的知識相當淵博,,他說是西夏古墓,那就肯定錯不了,。
而根據(jù)這一信息,,秦鋒立刻腦補出了很多東西……
五代十國末期,黨項人崛起于西北地區(qū),,之后還建立了西夏王朝,,與北宋、契丹鼎足而立,,那個時候,,毛烏素沙漠的面積還比較小,,周邊還是豐美的水草地。
某一位西夏王爺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于是大興土木,、為自己修建了一座陵墓,死后葬于其中,。
接下來,,種種因素下,毛烏素沙漠迅速擴張,,在若干年后埋沒了這片水草地,、也埋沒了這座西夏古墓。
又過了一些年,,沙匪們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古墓,,盜取了其中的陪葬品,還把古墓改建成了他們的巢穴,,靠著其出色的隱蔽性,,屢屢躲過了官兵們的圍剿!
八九不離十,,就是這么回事,!
……
“鋒哥,現(xiàn)在怎么辦,?”
“既來之,,則安之,穩(wěn)住心神,,一會兒見了匪首千萬別露出破綻,,匪首若有盤問,咱們就按事先準備好的說,,至于別的事情,、隨機應變!”
“好,!”
二人耳語一番之后,,啃了鍋盔、喝了點水,,開始閉目養(yǎng)神,,準備應對后面的事情。
身處匪巢,,如臨深淵,,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
“你們兩個出來吧,,跟我們走!”
“幾位大哥,,咱們這是去那啊,?”
“去聚義大廳,,見我們大當家的?!?p> “是,,是!”
又過了一會兒,,幾名沙匪回來了,,帶著秦鋒、耗子離開了石室,,穿過幾條長長的墓道,,來到了聚義大廳。
所謂的聚義大廳,,其實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
用無數(shù)巨石修葺而成,其中最小的也有上千斤重,,用來支撐的幾根石柱更是有三四人合抱粗,,兩側(cè)站立著數(shù)十名手持利刃的沙匪、皆是虎背熊腰的壯漢,。
北面放著一副漢白玉寶座,,上面端坐一位中年人,尖嘴猴腮,、身材瘦小……遠遠望過去,,就像是一只大馬猴穿著人的衣服坐在那里,說不出的滑稽,!
看此人的相貌,,應該就是沙匪的大當家—侯萬金,人送綽號:老陰猴,,一個陰險狡猾的家伙,!
“就是你們兩個小子要入伙,叫什么名字,,是那里人?。俊?p> “回大當家的話:俺叫蕭十一,,這是俺兄弟蕭十二,,俺們都是河南道—懷慶府人氏,!”
“哦,懷慶府,,那個縣的,?”
“孟津縣!”
秦鋒,、耗子不僅報了假名,,還報了假籍貫,而且說話之時,,故意帶出了豫北口音,。
耗子祖籍就是懷慶府—孟津縣的,說豫北話自然沒有問題了,,而最近一段時間,,秦鋒在努力學習豫北話,憑著聰明的頭腦,、竟然也學的七八分像了,。
這樣做,自然是有目的了,。
因為這位大當家—侯萬金是懷慶府—濟源縣人,,本為鏢師,后因貪圖財物,,殺害了一位致仕官員,,被官府四處通緝,在中原內(nèi)地無處躲藏,,這才跑到了長城以外當了沙匪,。
孟津、濟源兩縣相鄰,,風土人情完全一樣,,可以說是老鄉(xiāng)了。
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拉近和侯萬金的關(guān)系,,進而取得信任,。
“哦,真是巧了,,本大當家是懷慶府—濟源縣人,,如此算下來,咱們還是鄉(xiāng)親呢,哈哈,!”聽著熟悉的鄉(xiāng)音,,侯萬金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可是眨眼之間,、柔和的目光又消失了,。
“細說起來,本大當家出來十多年了,,還真有一點想家了,,記的你們孟津縣境內(nèi)有一座慧真寺,香火鼎盛,、極為靈驗,本大當家年輕的時候還去那里燒香拜佛呢,,如今慧真寺怎么樣了,?”
“回大當家的話,俺們孟津縣從來沒有什么慧真寺,,怕是您記錯了吧,?”
“哦,沒有嗎,?”
“絕對沒有,,孟津縣內(nèi)只有一座慧林寺,位于圖河北畔,,是一座非常大的寺廟,,俺小時候身體不好、經(jīng)常生病,,俺爹帶著俺還去慧林寺燒過平安香呢,!”
耗子上前回話,語氣極為肯定,。
再看大當家—侯萬金,,目光重新變的柔和起來:“對、對,,是慧林寺,,不是慧真寺……是我記錯了,人老了,,記性不行了,,哈哈!”
真記錯了嗎,?
非也,!
秦鋒在旁邊看的清楚,侯萬金的記性根本沒問題,他是故意說錯的,,以此來試探二人是不是真的孟津縣人氏,。
若是回答錯誤,只怕二人就要人頭落地了,!
好一個老陰猴,,果真大大的狡猾啊……幸虧老子更狡猾,早就預料到這一手了,!
“蕭家兄弟,,你們既然是孟津人,怎么跑到榆林來了,,還要來這里入伙,?”
“回大當家的話,俺們是被官府逼迫的實在沒有活路了,,這才來投奔大當家的,!”這次由秦鋒回話,詳細講述了二人的出身來歷,。
本為良民,、老老實實的種地,沒想連續(xù)幾年,,豫北一帶不是大旱就是大澇,,莊稼顆粒無收,村子里的人餓死了一大半,,苛捐雜稅多如牛毛……萬般無奈之下,,二人為求活命只好當了盜墓賊。
盜墓失手被抓,,主犯全部斬首,,二人因為年紀小僥幸免死,被充軍發(fā)配到了榆林鎮(zhèn),。
來到榆林之后,,又被當?shù)毓賳T欺壓,整天挨打挨罵還吃不飽飯,,受了無數(shù)的罪,,后來二人聽說有一位侯大當家的,仗義疏財,、義薄云天,,帶領一群好漢們在大漠中自立為王,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逍遙自在。
于是乎,二人就從軍堡中逃了出來,,想到大漠中入伙,,因為找不到地方,只好在青龍河邊暫且棲身,,并在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金砂,。
為了證明所說不假,又由耗子上前,,說了一大堆關(guān)于盜墓的事情,,條理分明、頭頭是道,,絕對是專業(yè)人士才有的水平,。
一眾沙匪聽的頻頻點頭,基本上相信二人了,。
“哈哈,,說的不錯,本大當家的一向是義薄云天,,專門收容四方好漢,你們兩個既然是誠心來投的,,那就留在這里吧,,以后一起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保準虧待不了,!”
“多謝大當家的收留,我們二人日后必當誓死效力,!”
“好,,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兩個效力,明天,,到青龍河邊走一趟,,本大當家的要看一看,河里是不是真能淘出黃金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