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軍抵達(dá)京城北大門。
和蕭瑾預(yù)想的不同,,靖北軍沒有受到任何阻擋,,一路放行,,沈大人和蕭侯爺更是率領(lǐng)文武百官跪迎在道路兩旁,恭候夜皇進(jìn)城。
看到那烏泱泱跪了一地的百官和他們身后的百姓,蕭瑾小心翼翼的湊到夜景煜身邊,,內(nèi)力逼音成線,謹(jǐn)慎的詢問,。
“阿煜,,這算不算不戰(zhàn)而降?”
“不要胡說,?!?p> 夜景煜同樣用內(nèi)力回應(yīng)她,“對百官和百姓來說,,父皇只是微服私訪,,從北境歸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真相,。”
蕭瑾也不傻,,結(jié)合之前外祖父和她說過的話,,霎時便明白了過來。
一切都是為了皇室名聲,!
夜皇被皇后和太子下毒,,倉皇逃出京城,這對夜皇來說,,是在皇室臉上抹黑,,更是打他的臉。
東尋國建國百年,,他是第一任被自己兒子逼出京城的皇帝,!
所以這段時間,沈大人和蕭侯爺干脆對外宣稱夜皇微服私訪,如今只是從北境歸來,。
至于百姓,,頭上的大人們說什么就是什么,誰會多想,?
“好算計,。”
蕭瑾冷笑了聲,,垂下眼睛不再多說,。
靖北軍不得進(jìn)入皇城內(nèi)城,所以駐扎在京郊,,徐武徐功商量后,,只推蕭瑾跟著夜景煜進(jìn)京覲見,他們則帶兵回北境,。
蕭瑾有些舍不得兩位舅舅,,親自打馬將他們送到上京和京城交界,再要往前走,,兩位卻是說什么都不肯了,。
徐武屏退左右,低聲說道:“阿瑾,,舅舅不放心你,,不若你跟著舅舅們回到北境,徐徐而圖之,?!?p> 徐功也跟著點頭,殷切看著她,。
“阿瑾,,圣上生性多疑,他在北境被你威脅,,如今回到京城,,到了他的地盤,怕是接著就要對你不利,?!?p> 兩人這般真誠的跟她說肺腑之言,讓蕭瑾有些許感動,。
她揉揉眼睛,,輕笑道:“舅舅們放心就是,阿瑾雖然進(jìn)京,,但有外祖父和舅舅們在,,陛下想來不會對阿瑾用強,。”
徐武頓時蹙緊眉頭,。
怕的就是不用強,!
“阿瑾,不要逞能,,當(dāng)年你母親也是這般想的,,可進(jìn)京后生生被夜皇用禮儀壓的抬不起頭,蹉跎至死,,都不能回到北境,。”
徐武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眼眶有些發(fā)紅。
徐珍珍的死,,是靖北公府邸不能提起的痛,。
他又是當(dāng)大哥的,沒保護(hù)好徐珍珍,,讓徐珍珍一個人抵擋住所有的風(fēng)雨,,心底總是覺得虧欠了她。
如今看到蕭瑾要走上徐珍珍的老路,,他這個做大舅公的,,怎么能忍得住,?
就連生性圓滑些許的徐功也看向蕭瑾,,低聲道:“對,阿瑾,,不要意氣用事,,京城殺人不見血,軟刀子割肉,,萬不可掉以輕心,?!?p> 看著兩位舅舅,,蕭瑾心中微暖。
這些話,,他們本可以不和她說的,。
“舅舅們放心吧?!?p> 蕭瑾拱拱手,,露出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容,。
“阿瑾絕不會重蹈覆轍,如今回到京城,,一個是阿瑾出生在這里,,總要回來一趟,再一個就是扶持阿煜登基,?!?p> “大爭之世,陛下昏庸不堪大用,,阿瑾在北境就踏上了這條路,,已不能再回頭,只盼外祖父和舅舅們不被連累到,?!?p>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高貴的金,。
在她的眸底還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徐武還想勸說,徐功拉了拉他,,對蕭瑾一笑:“那好,,舅舅們在北境等你的消息,萬事小心,,另外切記——”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若事不可為,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回到北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哪怕掀翻了東尋國的天下,,舅舅們也護(hù)你周全,!”
蕭瑾深吸口氣,重重頷首,。
她明白這話的分量,。
若有朝一日,她在京城沒有落腳之處人人喊殺,,哪怕夜皇親自下令,,只要她回到北境,靖北公和舅舅們保她無虞,。
哪怕代價是謀逆,!
“別送了,阿瑾,,我們回了,?!?p> 徐武徐功說完,翻身打馬離開,,在他們身后,,靖北軍烏泱泱的跟上,只留下勤王的那一萬人馬駐扎在京郊,。
而能指揮這隊人馬的,,只有蕭瑾一人,這是徐武徐功兩兄弟給她留下的護(hù)身符,。
蕭瑾低下頭,,死死地攥著手里的虎符,思緒萬千,。
她口口聲聲說不想連累靖北公府,,可在她在皇陵中威脅夜皇的那一刻,靖北公乃至整個靖北軍就上了她的賊船,。
只盼夜景煜和夜皇不同,,不要負(fù)她,更不要負(fù)了靖北軍上下,。
蕭瑾回轉(zhuǎn)身,,卻看到方才思念的那個人,正靜靜坐在馬上,。
見她看了過來,,他微微一笑,對她張開雙臂,。
“阿瑾,。”
只一聲呼喚,,蕭瑾就如同倦鳥歸巢般,,猛然一抽馬鞭,馬兒嘶鳴著朝著他奔襲而去,。
近了,,更近了。
兩匹馬要錯身而過的瞬間,,蕭瑾從馬上飛身而起,,張開雙臂,朝著夜景煜的方向落去,,他則淡笑著,,緊緊地抱住了她,。
兩人在陽光下抱成一團,。
蕭瑾的唇舌鼻尖滿是他的味道,,清冽好聞,她怎么聞都聞不夠,,忍不住捏捏他的鎧甲,,抬眼傻乎乎的看著他。
“阿煜,,你怎么來了,?”
“來接你?!?p> 夜景煜邊捋著她的鬢角,,邊低聲道:“先不要進(jìn)宮,父皇大開殺戒,,母妃怕他頭腦發(fā)熱將你也砍了,,讓我?guī)慊馗,!?p> 聽到這話,,蕭瑾心頭一震。
“大開殺戒,?他對誰動手了,?”
“皇宮大內(nèi)大清洗,禁衛(wèi)軍親兵全部處死,,就連跟著他從北境一路趕回來的都沒有放過,,對外說是病發(fā)?!?p> 夜景煜眸光沉穩(wěn),,面無表情的說著,像是在講故事,,但蕭瑾卻聽的毛骨悚然,。
夜皇會大清洗皇宮大內(nèi)不出意料,畢竟曾經(jīng)被背叛過,,他肯定不會在宮里留下聽命于皇后和太子的人性命,。
“可那些從北境護(hù)送他回京的兵士何其冤枉?!?p> 蕭瑾看向夜景煜,,聲音跟著放冷了幾分。
“這般大開殺戒,,怕是會讓將士們寒了心,。”
聽到這話,,夜景煜的眉眼越發(fā)清冷冰寒,,冷冷嗤笑一聲,,眸底波光流轉(zhuǎn)。
“阿瑾,,對父皇來說,,這些人見過他最狼狽的模樣,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