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的羅蘭大公: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殿下之決斷,我已知曉,。我會暫緩行動,,直至第三黎明到來,。照明驅暗,,指引前路,我們的終點是輝光,。
殿下所尋之鑰匙,,天界遺落之桂冠首次出現于我管轄的大學校區(qū)內,一頭人工馴養(yǎng)的噬腦魔身上,。此事造成三十名學生死亡,,兩個移動區(qū)塊損毀,我已及時封鎖消息,。
王冠一事,,牽涉眾多,想必與三周后的議會選舉脫不了干系,。若借此機會擾亂維拉利昂局勢,,必能有所廣益。殿下以身入局,,必將暴露于吸血鬼的視野下,,請殿下千萬小心,以免貽誤大事,。
另,,我于事發(fā)處調查時,意外發(fā)現了新生血裔的蹤跡,,雌性,,年齡不超過一百,皇室血統(tǒng)十分純正,,很可能與此事有關,。
吸血鬼底蘊之深厚難以想象,龜縮于維拉利昂這座島上,,只是因為生育率低下的緣故,。倘若他們恢復生育后代的能力,地海必將動蕩不安,,相信殿下心中有數,。
入眠者不守夜,守夜者不入眠,,為了光明重歸地海,,當與殿下共勉。
此致,,敬禮,!
維拉利昂大學教務長兼守夜人審判官,埃爾里奇
“哼,愚蠢”,,卡爾佩洛讀完信后,,立刻把信撕碎。仿佛這樣還不夠解氣,,她又掏出打火機,,一把火燒成灰燼,
“想動我徒弟,?沒可能的,。記得師傅也是這樣,幫我擺平不少麻煩,,說來有點懷念啊”
二十二時,,祭典花燈也照不到的地方,,某處陰暗失修的小巷里,,一位郵遞員頹然倒地,頭破血流,。
他滿面風霜,,綠色工裝已穿了許久,郵政包里還藏著新鮮出廠的,、一第納爾三個的卡通玩偶,。或許送完這封信后,,他就會回到闊別已久的家,,看望久未謀面的兒子?;蛟S妻子會數落他浪費錢,,還不如買些蹄獸肉,卻把玩偶鄭重擺在柜中,。
他沒有犯任何錯,,僅僅是運氣不好,這也是大多數普通人的宿命,。
言歸正傳,,埃爾里奇的信通篇以秘語寫就,但卡爾佩洛曾為教國工作,,對這種密碼并不陌生,。
不死的羅蘭
咀嚼著這個名字,卡爾佩洛收起空信封,,盤算著如何給昔日的同僚使個絆子,。她的目光忽然落到郵遞員身上,
“算了,正好順路,,先送到醫(yī)院吧”
突然,,卡爾佩洛聽到什么動靜,猛然轉過頭
是白天的魔族傭兵,,傭兵身著陶土盔甲,,形如雕塑,他一改之前暴躁的舉止,,發(fā)出沉悶的嘲笑聲,,
“好一樁兇案現場,嗯哼,?我原以為維拉利昂是地海最光明的地方,,現在看來和其他城市也沒太多區(qū)別嘛”
卡爾佩洛忍不住吐槽,“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
“自然不怕,。反正我沒幾年活頭了,再說,,我這是因公殉職,,傭兵公會要付撫恤金的”
卡爾佩洛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按照規(guī)定,,初級傭兵只值一千第納爾,,為了心愛的人,我勸你還是晚些再死為妙”
魔族莞爾一笑,,
“哦吼,,我差點忘了,你是那個接待員來著,。你們維拉利昂人真是多才多藝啊”
“切,,我就當你在夸我了。你到底接了什么任務,?這種時間,,維拉利昂場可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于那些送信找貓的委托,,我估計你也看不上吧,?”
魔族聳聳肩,盔甲隨著他的動作變形重組,,撒下些微碎屑,,
“你都猜得差不多了,還問我干嘛,?”
“別貧嘴了”,,卡爾佩洛俯身背起負傷的郵遞員,不耐煩道,“急著賺錢也要有命花對吧,?這幾天,,盡量不要出門哈”
說完,卡爾佩洛急匆匆離開,,踩上屋檐,,披著月亮鐘塔的冷光,直奔醫(yī)院而去,。
魔族并未阻攔,。
圣血醫(yī)院位于君臨區(qū),皇庭腳下,,梁柱高聳,,通體潔白,很符合對醫(yī)院的刻板印象,。
三天長假,,醫(yī)院依然有不少人值班。
卡爾佩洛背著郵遞員剛走進庭院,,立刻有護士迎接,。
只是掃了一眼,護士便自信地得出結論,,
“輕微腦震蕩,臥床休息即可”
本著對受害者負責的原則,,卡爾佩洛多問了一句,,“要不住院觀察幾天?”
“請您放心,,女士,,我們不會對食物,呃,,工具,,不對,患者的健康開玩笑”
護士的聲音漸漸變小,,顯然底氣不太足,。
由于身受重傷,卡爾佩洛的嗅覺不像以往那么靈敏,,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眼前的護士是位貨真價實的吸血鬼。
總有人會問,,如果吸血鬼當醫(yī)生是否會竊取血液危害病人,。不,他們錯了,事實上,,這是白紙黑字規(guī)定的合法行為,。有些醫(yī)生甚至會鼓勵患者用血液支付醫(yī)藥費。
吸血鬼的天賦讓她們在醫(yī)療領域如魚得水,,隨著這群不老不死,、不知疲倦的勞模資歷越混越高,圣血醫(yī)院已然成了血族的天下,。
就連女王陛下在大墜落時頒布的《限血令》也無法影響到她們,,畢竟,她們只是在救死扶傷而已,,無比單純,,又無比崇高,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您是患者的家屬,?還是……”
“不是”,卡爾佩洛放下傷員轉身便走,,她只求人別死在自己手上,,其他的都不在乎。
望著卡爾佩洛的背影,,護士突然一愣,,“等等,你是前兩天那個逃跑的病人,!主任專門交待過,,別想逃!”
卡爾佩洛并未回答,,只是猛然一踏,,腳下路面寸寸崩裂,如子彈般直飛出去,。
護士眼見追不上,,立刻回頭拉響警報。
急促的鐘聲響起,,無數道目光瞬間聚集在卡爾佩洛身上,。她有種深陷泥淖的錯覺,她發(fā)現自己仿佛在原地踏步,。
“這是……,?”
一位年輕醫(yī)生自顧自的走進院門,路過卡爾佩洛時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奇異的快感以接觸點為中心擴散開來,,爬過雙峰,,滲進小腹,激起陣陣顫抖,。
卡爾佩洛頓時如臨大敵,,她很清楚,這看似平常無害的皮囊下隱藏著何等恐怖,,比沃倫姆斯的主腦只強不弱,!
“……大愉悅者”,卡爾佩洛輕聲自語,。
醫(yī)生似乎不太滿意,,向下一指道,“在這里,,應該叫我心理科主任,。你就是那個斷了兩百根骨頭的魯珀?你的療程還沒結束,,跟我來”
卡爾佩洛不愿在這里爆發(fā)沖突,,于是試圖交涉,“感謝您的好意,,但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你是指這個,?”,不知什么時候,,本應寄給羅蘭公爵的信封竟到了醫(yī)生手中,,“我見過太多人,不顧安危,,以為自己的死能改變什么,,這何嘗不是一種傲慢?”
“雖然我個人很樂意看到前審判庭傳奇刺客與活圣人一決勝負,,但你身為公主殿下的老師,我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
反抗無效,,卡爾佩洛只能自嘲道,,“說真的,我從沒想過因為這種原因受人重視,。時間不等人,,既然閣下對局勢一清二楚,也是時候讓開了吧,?”
醫(yī)生咧嘴一笑,,“不用擔心,就在你我交談時,,女皇的利刃早已傾巢出動,。雛鷹只有直面風暴才能成長,,有時候,也要給年輕人留一點發(fā)揮的空間嘛”
就這樣,,卡爾佩洛“欣然”入住了最高檔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