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派的宅子啊……”
“瞧瞧這大門,多大?!?p> “瞧瞧這石頭,,多硬。”
“瞧瞧這……”
一群人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簇擁著擠進宅子里大呼小叫。
結(jié)果將將繞過虎踞影壁,,就看到一地的亂木碎石,以及十來個力夫蹲在地上聊天,。
“瞧瞧這……這怎么回事,?”
趙隸瞪大眼,“怎么瞅著還沒建好,?”
旁邊的小太監(jiān)見到這幕,,才似乎想起什么,當時冷汗就流了下來,。
只得支支吾吾道:“那個按理說是該修葺好了,,只是……只是國舅路上那啥……然后底下人想著那啥……這就那啥了……”
哦,感情想著我沒命住這宅子,,干脆就不修了,。
“是工部的大老爺不?大老爺們開恩啊,,您就給俺們撂句話吧,。這都停工好幾天了,到底還修不修,?俺們一家老小還等著工錢過活嘞,。”
“修,,當然修,!工錢一定發(fā),趕緊干活,?!?p> 小太監(jiān)擦著汗,連聲催促著,。
“算了,,有幾間房子能住就行?!?p> 趙隸這話一說,,小太監(jiān)這才松下一口氣來。
“奴婢這就去尋工部的人,,督促一番,。”
“嗯嗯,,去吧,。”
一行人避過開始施工的地方,,在大宅里轉(zhuǎn)悠一番,,頓時十分滿意。
除了剛剛那幾處亂糟地界,,其他地方還是很好的,。
曲水小池,花苑亭閣,,應有盡有,。
更讓景陌雪興奮的是,在后院還有一處演武臺,。闊地十丈有余,,兵架箭靶只是看上去有些舊而已。
“嘶~疼,?!?p> 趙隸瞪了眼景陌雪,“媳婦你掐我做啥,?”
景陌雪小嘴微張,,很是興奮道:“這么說,這么大的宅子就是我的了,?”
“那當然,,姐夫給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p> 正聊著,沒多大一會,,就有工部的吏員領(lǐng)著更多力夫木匠們過來,。
一群糙漢子加上景陌雪,當即就開始歡歡喜喜的指使他們,。
“這個演武場,,再闊幾丈,!箭靶離遠些!”
“這些花花草草給俺拔了,,這么好的地界不留著吃酒喝肉真是糟蹋,。”
“這池子上建這么多小木道作甚,?走著俺都覺得窄,。拆了拆了,耽誤俺們在池子里耍水,?!?p> “……”
眼瞅著在他們指揮下,所有的寫意枝木,、意境曲水都被拆個一干二凈,。
趙隸就忍不住想發(fā)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那個十三叔,,你不覺得池子上留些小木道很有意境嗎,?”
“有個屁,你懂個啥,,聽俺的保準沒錯,,等天再熱些,咱們跳水耍痛快的很嘞,?!?p> “啀啀啀,這位大哥,,你不覺得這些花長得很好,,拔了可惜嗎?”
“姑爺這就是你不懂了,,瞧瞧這地方,,多大一片啊,種花種草簡直浪費,。還是騰出地方擺幾張桌子,,到時候弟兄們喝酒吃肉才痛快?!?p> “這小橋就別拆了吧,,多好看的造型啊……”
“屁大點地方,邁個步就過去了,,留著作甚,?拆了把池子擴大些,耍水也更痛快嘛……”
趙隸木然坐在一旁,,眼睜睜瞧著這群漢子折騰自己宅子,。
這些人不會是想把大梁山聚義堂搬到這吧,?
“媳婦,你覺得這樣好看嗎,?”
帶著最后一絲希望,,他看向景陌雪,。
景陌雪左右瞧瞧,,頓時眉頭皺起,“不大好,?!?p> 興奮的一下竄起來,趙隸攛掇道:“那你趕緊去跟十三叔說說,,讓他帶著弟兄去歇歇,,我自己來?!?p> “那倒不必,。”
景陌雪摩挲著下巴,,想了好一會才突地捶掌,,“弟兄們弄得挺好,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F(xiàn)在想起來了,,沒地方跑馬呀!拆了,,那些個小墻什么的都拆了,,怎么著得留出個幾十丈的距離……”
跑……馬?
趙隸嘴角微微抽搐,,“媳婦,,在家里跑馬?”
“對啊,,要不然多浪費這么大的地方,。”
景陌雪小腦袋一歪,,理所當然道:“以前我就想著有個能跑馬的房子,,現(xiàn)在有了怎么著也得弄個地方出來?!?p> 麻了……
趙隸縮著肩膀蹲在一旁,,徹底無了心思。
他有罪啊,,這么好的宅院,,這么好的景設,,活生生糟蹋在他手里了。
要是上任那個勞什子侯爺,,還有上上任那個勞什子親王泉下有知,,不知道該怎么罵他。
就在他唉聲嘆氣時,,鷹羽衛(wèi)左衙中,,卻是一片詭異氣氛。
現(xiàn)任鷹羽衛(wèi)指揮使曾判坐在首位,,身后屏風上是一只利爪蒼鷹,,雄勁有力的鎮(zhèn)翅而飛,底下山河蜿蜒,,大有傲飛天下之意,。
堂中,左衙各級鷹羽長官都在場,,分列兩側(cè),,靜靜盯著居中而立的任無涯。
“任大人好大的官威啊,?!?p> 曾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陰惻道:“還以為是您坐堂的時候,?風水輪流轉(zhuǎn),,如今不是您統(tǒng)制鷹羽衛(wèi)的時候了?!?p> 任無涯冷冷看著他,,“我只問你曾判一句話,你知不知道圣旨下達左衙,,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
眼神一轉(zhuǎn),,曾判憤怒的將茶杯扔向任無涯,,“混賬!區(qū)區(qū)一個嶺南道鎮(zhèn)撫使,,也敢質(zhì)問本官,?你就這么沒規(guī)矩嗎?連見禮都忘了嗎,?”
他這么一砸,,堂中過半鷹羽各級長官紛紛下意識站起身,堂外聚集的眾多鷹羽衛(wèi)亦是驚呼不斷。
平靜掃了眼胸前一片濡濕,,任無涯十指緊握,,咬牙低頭,“下官任無涯,,見過指揮使大人,。”
“哼,?!?p> 冷哼一聲,曾判不屑道:“就算你這次能留在長安,,可也得在本官手下,。明白嗎,?你要記住,,這個左衙,只能有一個頭,,那就是我曾判,。只有本官命令你們的份,絕沒有你們質(zhì)問本官的道理,?!?p> 低垂下的眼瞼,滿是陰霾,。
就在任無涯想著該如何是好是,,外頭卻傳來一道聲響,“鷹羽衛(wèi)左衙指揮使曾判,,嶺南道鎮(zhèn)撫使任無涯,,接旨!”
一刻鐘后,,圣旨宣讀完畢,。
任無涯一臉不敢置信,曾判卻是腿腳一軟,,趴在地上,。
“不可能,這是假的,。李尚書承諾我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恢復過來的任無涯看著他,俯身一把揪起他的衣襟,,“蠢材,,連鷹羽衛(wèi)該聽誰的都分不清,下半輩子在特獄里待著吧!帶走,!”
“喏,!”
“下官參見指揮使大人!”
重回指揮使的位置,,任無涯背對所有人往前走,,他沒有去坐那柄椅子,而是徑直來到屏風前,,伸手摸了摸其上利爪后,,沙啞道:“召長安鷹羽衛(wèi)中所有隊正以上者,來見,?!?p>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