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出爾反爾
白悅?cè)绱藦娏业那榫w變化是宇文懿德始料未及的,他沒有想到僅僅是談?wù)撘粋€酒壺上的人物,竟然能夠激發(fā)出白悅的憤怒,,不明所以的他,決定再次采取沉默的方式應(yīng)對,。
“白姑娘為何如此憤恨,,所為何事?”幫主問道,。
“幫主有所不知,,我是想起了我一個好朋友,他為了心愛的女人,,冒著生命危險去追求財富,,最后落得了生死下落不明的結(jié)果,我感到有些惋惜,,我相信他絕對不是惡人,。”
白悅想起了康山,,又看著和康山長相酷似的幫主,,忍不住解釋道:“在我心目中,他是英雄,?!?p> “嗯,你說的對,?!睅椭髀犕旰螅萑氤了?,隨口回答道,,從白悅的眼神中,他感受到了一種復(fù)雜的惋惜之情,,似乎被她感染了,。
“幫主,真的要把這么多財寶全都送給康來賓嗎,?”瞎子突然反悔了,。
畢竟數(shù)以億計的財物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什么理智,,什么承諾,,什么江湖道義,統(tǒng)統(tǒng)全都拋之腦后了,,趁何昆侖前去清點財物,,不在跟前的機會,他忍不住小聲打斷幫主的思緒,。
“當(dāng)初還是要仰仗康王通風(fēng)報信和軍力支援,,才使我們能夠?qū)⑽饔蚴箞F一戰(zhàn)屠殺殆盡,搶下這么多財物,。如今,履行當(dāng)初的約定,我們豈能反悔,?”幫主有些不耐煩,,他其實也心動過了。
“瞎子說的對,,幫主,,康來賓要叛亂,我們是江湖人士,,不能牽涉政事太深,,萬一叛亂失敗,我們該怎么辦,?”二當(dāng)家突然學(xué)聰明了,。
“……”幫主思考中:“我們先去會會康待賓,不一定非要跟著他叛亂,,到時候?qū)⒇斘锝唤o他,,按照約定拿走屬于我們的那一份,然后遠(yuǎn)走高飛,?!?p> 幫主小聲囑咐著瞎子和二當(dāng)家,二人聽完,,也暫時答應(yīng),。
“啟稟幫主,洞內(nèi)的財物已經(jīng)裝載完畢,,是否立即出發(fā),。”何昆侖上前稟報,。
“好的,,那就出發(fā)吧,宇文縣尉還有武侯神捕,,煩請兩位再送我們一程,。”幫主隨口說道,。
“沒問題,。”宇文懿德正在把玩著鎏金銀壺,,聽說準(zhǔn)備出發(fā),,他想都沒想,二話不說,,直接答應(yīng)了,,然后將銀壺交給羅剎保管,,起身帶著白悅就往外走。
“不用兩位送了,!你們就留在這洞里吧,。”何昆侖帶著幾十個死士一把攔住了宇文懿德,、羅剎,、白悅的去路。
突然的變故令幫主臉色一沉,,高聲問道:“何昆侖,,你這是什么意思?”
“幫主,,斬草除根,,他們知道的太多了,不能讓他們活著出去,?!焙卫龌卮鸬馈?p> “我們怎么去拜見康王,,將近幾百里的路程,,沿途那么多官兵,如果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幫主很是不解道:“不要胡鬧了,。”
“請幫主放心,,東邊魯州有人來接應(yīng),,一定能夠安全帶我們東渡黃河,將財物運達(dá)至康王處,?!焙卫鰜碇埃@然早就已經(jīng)有了備選方案,。
“誰來,?”幫主不放心,追問道,。
“突厥大軍南下接應(yīng)康王,,慶州黨項拓跋部受靈州都督府軍令,前往馳援西受降城,,我們可以跟隨他們東渡黃河,。”何昆侖解釋道,。
“為什么不早說,?”幫主問完,,立即反應(yīng)過來:“明白了,要利用宇文縣尉和武侯神捕混進來,,取金幣,,現(xiàn)在我們要卸磨殺驢?”
“幫主英明,。”何昆侖回答,。
幾個人交談至此,,終于圖窮匕見,劍拔弩張起來,,宇文懿德和羅剎,、白悅早已警惕起來,紛紛亮出兵器,,混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幫主,何昆侖,,你們是過河拆橋的卑鄙小人,!”白悅很失望,她痛斥道,。
“何昆侖,,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們,為什么不放過他們呢,?”幫主看著白悅,,有些心軟,反問道,。
“幫主,,你可以帶走這位白姑娘?!焙卫鲈缫巡煊X幫主對白悅有意,,于是趕緊順坡下驢。
何昆侖之前的愚鈍原來都是裝出來的,,現(xiàn)在的他殺伐果決,,只見他一揮手,大聲喝道:“狗奴聽令,,攔住他們,!殺死他們!”那幾十個死士立即抽刀上前,,和宇文懿德等人廝殺在一起,。
整個山洞里,,回蕩著兵器交加的戰(zhàn)斗聲,死士的慘叫聲,,宇文懿德和羅剎二人刀劍合并,,戰(zhàn)力強悍,幾十個死士竟然不能抵擋,,血腥味不時傳出,,充塞著整個洞穴。
由于洞中狹隘,,白悅的弓弩射術(shù)難以施展,,她只能依靠滿級輕功,在刀光劍影中左躲右閃,,漸漸地遠(yuǎn)離了戰(zhàn)場,,被閃至身后的幫主一把擒獲,任憑白悅?cè)绾螔暝?,如鐵箍一樣的大手,,令她難以掙脫,白悅破口大罵,,于事無補,。
“想活命,跟我走,,要不然,,你就給宇文懿德和羅剎陪葬!”幫主很嚴(yán)肅地說,,將白悅鎮(zhèn)住,。
隨后,幫主向瞎子,、二當(dāng)家,、春十三娘揮手下令,三人立即推著三輛裝滿財物的推車往洞口推去,。
幫主忍受著白悅的辱罵,,一聲不吭地押著白悅往洞口走,何昆侖緊隨其后,,很顯然那幾十名死士成為了棄子,。
宇文懿德和羅剎二人心意相通,越戰(zhàn)越勇,,他們好幾次沖破死士的圍攻,,直接殺向洞口,卻沒想到這些死士都是玩命之徒,絲毫不顧忌自己的生命,,他們硬是用血肉之軀,,組成人墻,被殺死了也要用自己的尸體堵在洞口,,不讓二人出去,。
這可愁壞了宇文懿德,一個不留神,,他的雙腿被兩個死士死死抱住,,剩余死士挺刀來砍,幸虧有羅剎的長劍及時閃出金光地橫掃過來,,將上前砍殺的死士震開,。
宇文懿德趁機砍斷摟抱自己大腿的死士雙臂,逃脫出來,,然后他立即揮舞戰(zhàn)刀,旋轉(zhuǎn)至羅剎身后,,將背刺羅剎的幾個死士砍翻在地,。
二人刀劍配合,越來越天衣無縫,,山洞內(nèi)又是一番混戰(zhàn),,只聽到“咚”的一聲巨響,洞口外的大石門已然落下,。
“不好,!”宇文懿德暗叫一聲,可惜為時已晚,,大石門已將二人和眾死士關(guān)在洞中,。
隨著大石門的落下,洞內(nèi)的空氣頓時變得稀薄,,火光忽明忽暗,,宇文懿德和羅剎的呼吸開始困難,那剩余十幾個死士的行動也越來越遲緩,。
“你們都不要命的嗎,?”宇文懿德不理解,他一邊揮舞戰(zhàn)刀四處砍伐,,一邊說:“你們領(lǐng)主一個月才給你們幾個錢,,有必要這么玩命的嗎?”
“宇文縣尉有所不知,,這些人是六胡州的死士,,他們世代為奴,但如果為領(lǐng)主戰(zhàn)死,,他們的子女家人將脫離奴籍,,永遠(yuǎn)享受牧民自由身的待遇,。”羅剎解釋道,。
“這么說,,我是無法說服他們放下武器,一起想辦法逃出去了么,?”宇文懿德尚抱有一絲幻想,。
“宇文縣尉,切勿婦人之仁,,需先活下來再想辦法,。”羅剎解釋完畢,,不再啰嗦,,只見她目露兇光,仿佛變身夜叉,,劍招陡然生變,,越來越狠辣,招招只取死士們的要害,,她口中振振有詞,,似乎念著超度的經(jīng)文,撲上前來的幾個死士應(yīng)聲倒地,,再無聲息,。
突然,燈燭耗盡,,洞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時間仿佛凝固,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宇文懿德一把將夜叉附體的羅剎拉入懷中,,然后靠在洞壁角落里,蹲了下來,,他俯首帖耳至羅剎,,小聲說:“不要出聲?!?p> 羅剎心領(lǐng)神會,,不再動作,二人屏住呼吸,,靜觀其變,。
洞內(nèi)漆黑,時不時火星四濺,隨后傳來死士們互相砍刺以及慘叫的聲音,,漸漸地,,他們的聲音也變得微弱,直到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屏氣凝神,,側(cè)耳聆聽著。
與此同時,,在洞外的推車旁,,幫主押著身體被捆綁口中塞著核桃無法說話的白悅,正在指揮瞎子,、二當(dāng)家,、春十三娘與何昆侖一起清點財物。
過了一會兒,,何昆侖回報,,洞內(nèi)所有財物已經(jīng)取出,沒有遺漏,。
“幫主,,燈柱后柜子里有一箱金幣,該如何處置,?”瞎子問道。
“我既然已經(jīng)承諾,,要留給縣尉一箱金幣,,那就留下來給他們陪葬吧?!睅椭鞲锌?。
為了確保金幣不被他人盜取,他又帶著瞎子回到牢房,,此時牢房里的獄卒早已消失不見蹤影,,于是他將鑰匙重新埋在了監(jiān)室的地下,重新蓋上草席,,恢復(fù)如初,。
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眾人開始商議下一步的打算,。
“幫主,,我們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已經(jīng)扛不住了,?!毕棺佑袣鉄o力地匯報。
“是啊,幫主,,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二當(dāng)家補充道,。
“此時懷遠(yuǎn)縣城已是空城一座,,只剩下附近的虎門客棧可以暫時落腳,,慶州黨項拓跋部什么情況,?”幫主轉(zhuǎn)頭問何昆侖。
“請幫主和諸位在虎門客棧歇息一晚,,按約定,,明日慶州黨項拓跋部一定會來,我們與他們匯合,,東渡黃河,,不知幫主意下如何?”何昆侖提議道,。
“那好,,去虎門客棧休息,過去再找兩輛馬車,?!睅椭髡f完,押著白悅,,領(lǐng)著眾人前往虎門客棧,。
白悅口中被核桃塞著,呼吸有些困難,,她似乎想要說什么,,在不停的掙扎,幫主順手取下核桃,。
“你們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宇文懿德回不去現(xiàn)代,他就要死在這里,,他也沒有辦法復(fù)活,,就像康山,你知道嗎,?……唔,。”白悅無與倫比,,顯然是著急了,,她還想再說什么,,又被幫主用核桃塞進嘴里。
白悅憤怒地看著幫主,,惡狠狠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康山死了,宇文懿德也活不了,,整個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她也不想活了,與其被人凌辱,,不如一死了之,,于是她想咬舌自盡。
危急關(guān)頭,,幫主早已看出白悅的死志,,他趕緊上前,一把將白悅拉到身前,,貼著白悅的耳根,,小聲說道:“白悅,別鬧了,,我是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