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醫(yī)生救人是職責(zé),，你卻問病人家屬開口要房子,，這么做有違道德……”陳知南低聲說,。

　　“高明偉不仁在先,，我為什么還要犯傻,，去救他的爹,！”

　　這時綠燈亮起,，秦川冷笑著一踩油門，車子猛沖了出去。

　　他心里已經(jīng)發(fā)了狠,，理智道義這種東西太虛偽,，還不如搞回房子來的痛快實在！

　　“小南,，就這么定了,，不管誰來跟我說情，我都當(dāng)他是放屁,，這是唯一能幫阿俊拿回房子的辦法！如果高明亮問我要那110萬的購房款,，對不起,，我沒有，錢都在高明偉這畜生手里,！”

　　陳知南輕輕拍了拍他的大腿：“秦川,，冷靜一點，這事如果傳了出去,，會把你頂上風(fēng)口浪尖,，輿論壓力……”

　　秦川呵呵笑了笑：“小南，我從來不是什么圣人,，只想用力幫我兄弟,！我也不怕別人背后罵我冷血或者黑心，反正我在國內(nèi)待不長,，就隨便別人去說了,，總之，我等著高明亮上門來找我,！”

　　陳知南猶豫了一下,，說道：“決定好了就去做吧，如果有人在背后惡語中傷你,，你就把前因后果告訴他們,，會有人理解你的?！?p>　　“我不需要別人來理解我,，我只要你的理解，就夠了……另外,，我在紫田沒必要給自己留退路,，我只要你給我的路?！?p>　　“嗯,，我知道了，專心開車,?！?p>　　回到家屬院,，盧葦剛剛上完視頻課，正坐在客廳里等著他們,。

　　“你們倆干嘛去了,，我晚飯都沒吃，餓到現(xiàn)在,?！?p>　　秦川去廚房煮面，陳知南馬上給盧葦切蘋果：“你先吃這個墊墊肚子,，我和秦川在外面辦事,，關(guān)于蔣俊房子的，所以回來晚了,?！?p>　　盧葦啃著蘋果說：“我問過集團(tuán)法務(wù)部，蔣俊的房子肯定沒救了,，不過我姐剛才和我說,，賀城呂家的人已經(jīng)交出來110萬了，他們小賣部被封,，家里人被抓,，抗不下去了?！?p>　　秦川在廚房里也聽到了,，笑笑不說話。

　　蔣叔這時候估計還在大巴上,，半途沒法下車,，挺好的，可以去賀城一日游……

　　他端了兩碗面條出來：“今天勉強(qiáng)湊合一下,，明天我給你們做大餐,。”

　　盧葦瞅著他：“秦川,，你臉上為什么會有殺氣,？”

　　因為我準(zhǔn)備做一件很過分的事，拿病人的命換房子……秦川肚子里自言自語,。

　　盧葦和陳知南在客廳吃面,，秦川進(jìn)了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給六院的住院部打電話,。

　　以前他偶爾去六院做手術(shù)，與那里的不少醫(yī)生都認(rèn)識。

　　幾分鐘電話打下來,，他心里已經(jīng)基本有了底,。

　　六院確實收治了個八十歲的姓高老頭，身患重癥腫瘤,，需要盡快動手術(shù),，但面臨的情況和去年年底時蒙奶奶一樣，年紀(jì)太大,，又是開顱手術(shù),，六院的醫(yī)生不敢動刀，本想聯(lián)系秦川來幫忙,，但秦川已經(jīng)休了長假,，病人也沒法轉(zhuǎn)院，不得已就只能耗著,。

　　掛了電話，秦川細(xì)細(xì)琢磨一下,。

　　這樣的病人只能用最保守的治療方法,，能拖多久是多久，八十高齡動大刀,，八成概率會死在手術(shù)臺上,。

　　但秦川不能讓他死，這老頭的命很值錢,，可以換來蔣俊的房子,！

　　飯后，陳知南盧葦開始練英語了,，他便去陽臺上抽煙,。

　　以前在學(xué)醫(yī)時，關(guān)于醫(yī)德修養(yǎng)的課目是每年必修課,，他自認(rèn)從來不是惡人,，但現(xiàn)在所考慮的事情不但有違職業(yè)道德，還會被人深深唾棄,。

　　就連盧葦都看出來了,，他臉上有殺氣。

　　人們總會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批判那些無情之人,，再加上如今網(wǎng)絡(luò)信息的發(fā)達(dá)，更擅長捕風(fēng)捉影,，將事件擴(kuò)大化,，秦川對此并不在乎，他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為幫他兄弟過上最好的日子,。

　　……

　　第二天白天,，他去了一次六院，在住院部找到認(rèn)識的醫(yī)生,，調(diào)來了那個姓高老頭的病歷,。

　　高志恩，80歲,，腦部惡性腫瘤……看完病歷,，他又翻出幾張影像膠片，細(xì)細(xì)觀察,。

　　就算使用極度保守的治療方案,，一周內(nèi)不動手術(shù)，任由腫瘤繼續(xù)惡化下去,，以高志恩這么大的年紀(jì),，基本可以宣判死亡了。

　　還有七天,，就能見分曉……不,，保險起見應(yīng)該說是六天。

　　秦川想了想,，問六院的醫(yī)生：“病人家屬有什么打算,？”

　　“病人的兒子希望我們能救他爹，我們給他推薦了你,，這手術(shù)整個紫田只有你敢做,，估計病人家屬會來找你?！?p>　　“告訴他們,，我在家等著?！?p>　　秦川施施然回了家,。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戾氣有些重，可這戾氣難能可貴,，他當(dāng)了太久的書呆子和老干部,，都記不得有多久沒這么狂暴過了。

　　不單是狂暴,，還有果斷與決絕,，他現(xiàn)在與蔣俊聯(lián)系不上，但相信如果蔣俊知道了這事,，肯定會吼一句“他媽的,，這兄弟沒白交,！”

　　……

　　當(dāng)天晚上七點，家屬院里靜悄悄,。

　　盧葦關(guān)起門在書房上課,，不到八點半不會出來，陳知南和秦川早就吃了晚飯,，這時在客廳沙發(fā)上,，陳知南盤坐在秦川大腿上，勾著他的脖子,，與他偷偷熱吻,。

　　唇分后，她輕輕喘著氣：“你看你的手,，都放在哪兒了,！”

　　“以前你就喜歡打我這兒，現(xiàn)在我討點利息回來,，手感挺好的,，”秦川嘿嘿地笑，又湊近到她紅透的臉前,，輕輕問：“繼續(xù),？”

　　“繼續(xù)呀?！?p>　　剛想低頭再吻，外面突然有敲門聲,。

　　“掃興,！”

　　秦川要去開門，馬上被陳知南拉?。骸拔胰タ纯?，說不定是高明亮來找你了?！?p>　　她湊到貓眼前一瞄,，立即躡手躡腳地回來了：“”真是高明亮和他老婆，我不能被他們看到,，先到房里躲一躲,，這里交給你了?！?p>　　“好,，我來應(yīng)付?！?p>　　他擦擦口水,，把手機(jī)放在沙發(fā)背后,，打開錄音功能，然后去開門,。

　　“兩位找誰,？”

　　高明亮黝黑精壯，一看就是長期干體力活兒,，他帶著和善的笑臉,，問道：“秦醫(yī)生是住這里嗎？”

　　“我就是,?！?p>　　“那太好了，能不能進(jìn)屋里說話,？”

　　“可以,，把你們手里的東西放在門口?！?p>　　高明亮訕笑著說：“就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放門口怕……”

　　“不值錢的話，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有人要,?！?p>　　高明亮只能照做，把兩袋禮盒留在了走廊上,，和老婆一起進(jìn)屋,。

　　秦川沒給他們泡茶，指了指沙發(fā)：“坐,?！?p>　　然后自己拉了張椅子，在他們對面坐下,，真的是做到了涇渭分明,。

　　如果來訪者是高明偉，他肯定直接一個大耳瓜子抽上去,，但對上高明亮夫婦,，他不能這么做。

　　“秦醫(yī)生你好,，我姓高,，這次是有事上門來拜托……”

　　高明亮非常客氣,，屁股只坐了半個沙發(fā),，帶著點兒卑躬屈膝的味道。

　　秦川懶得廢話,，直接說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是叫我去給你爹做手術(shù),，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你得把海棠街房子交出來，你現(xiàn)在住的這房子,，是屬于我兄弟蔣俊的,。”

　　“啥,？”

　　高明亮愣了半天,，和妻子都是一臉懵逼，過了好久,，才不可思議地問：“秦醫(yī)生,，你沒開玩笑嗎？”

　　“你覺得我會那么空,，跟你開玩笑,？一句話，你簽下字據(jù),，同意交出房子,，還給我兄弟蔣俊，我馬上給你爹動手術(shù),，否則,，你們就另請高明！”

　　高明亮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有氣憤,，有無奈，還有委屈：“這房子是我弟弟和蔣俊談好了價格,，買了送給我們住,，具體過程我真不知道?！?p>　　秦川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依舊步步緊逼：“高明偉那時已經(jīng)知道他要完了,，臨死前坑了蔣俊一把,，肥了你們家，你覺得你好意思在這屋里繼續(xù)住下去,？”

　　高明偉火了：“這房子又不是偷來搶來的,，房屋交易手續(xù)也是合法的，我們怎么就不能住了,！”

　　秦川知道這交涉過程不會輕松,，對方勢必咬著不放，便雙手一攤：“這個我不管,，不交出房子,，我不會管你爹的死活,！如果五天內(nèi)不動刀，任誰都救不了他,！”

　　接著,，他又咧嘴冷笑：“親爹都病重成這個樣子了，不會有醫(yī)院肯收治,，除了我,，你可以去請首都的專家來動刀，但不是我小看你,，你請得動嗎,？”

　　高明亮震驚過后，語氣強(qiáng)硬起來：“秦醫(yī)生,，你這就不講道理了,，我爹病重，我上門求你來給我爹動手術(shù),，你卻問我要房子,，這事情說出去，你要被人戳斷脊梁骨,！”

　　秦川呵呵干笑兩聲：“我怕什么,？這房子最后是還給我兄弟蔣俊，又不劃歸到我的名下,，我沒占到一分錢好處,，你覺得不服氣，那就隨便你去說了,?！?p>　　高明偉的妻子氣憤異常：“走了走了，回家去,，跟他沒什么好聊的,，這事情我們想辦法捅出去，讓所有人都來評評理,，醫(yī)生給病人動手術(shù),，居然要搶病人家的房子！”

　　秦川坐得巍然不動：“把門口東西給我?guī)ё??！?p>　　門被重重關(guān)上后，陳知南在下一秒就跑了出來：“我在屋里都聽到了,，你還真是夠彪悍,。”

　　秦川淡淡地笑,，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把杯子里的水干掉,，然后口中念念有詞：

　　“還真沒想到過，做醫(yī)生會做到這個地步,，用房子來交換病人的性命,，雖說生命高于一切，但這次我就狠下心,，高志恩死就死了,，他兒子不仁別怪我不義！接下來的這些天,，我就不出門了,，等著高明亮再來找我！”

　　這時盧葦出來了：“剛才我聽到有人在吵架,?！?p>　　“推銷保險的，”秦川隨口丟出一個謊,。

　　陳知南馬上走過來：“盧葦,，今天外面挺涼快，我們?nèi)ズ呑咦?，秦川剛才跟人吵的有點火大,，讓他靜靜?！?p>　　倆女孩兒手勾著手,，去寶紗湖邊散步練英語了。

　　秦川到陽臺上抽煙,，隔得老遠(yuǎn)望著她們,。

　　事已至此，他不能回頭了,，等明天一過,，這事情可能會被發(fā)酵，被更多的人知道,，同時暴風(fēng)雨和非議也將接踵而來,，但他這次不達(dá)目的，誓不旋踵,。

　　世事都有兩面性，就好比眼前這湖水,，看似清澈無暇,，其實還是有太多雜質(zhì)，這事他不想讓陳知南與盧葦參與進(jìn)來,，她們都是清白純潔的,，污濁之事不能跟她們沾邊,。

　　她們倆，一個是他的太陽,，會帶給他余生數(shù)不盡的溫柔,，而另一個，是心里無可替代的偏愛,。

　　……

　　不出秦川的預(yù)料,，從后天上午開始，各種電話陸續(xù)打進(jì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