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一腳踢開,。
椅子上那家伙驚恐地回過頭,。
“不好,!被發(fā)現了,!”
椅子上那家伙的身形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軀細瘦,,像是給骷髏包了層皮囊,它臉上戴著夸張的鳥嘴面具,,腦后鋪著厚厚一層金色挑染黑色的卷發(fā),,上面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毛絨球和發(fā)夾,讓人不禁思考如果要洗頭,,應該從哪里開始拆起比較合適,。
發(fā)型有些非主流的鳥嘴怪從椅子上滑下來,連滾帶爬地用四肢敲打著地板,,郭德綱郭德綱地跑到了房間的角落——那里斜靠著一把法杖,。
成人小臂粗的木質法杖,,和它差不多高,,纏繞著深藍色的布條,,鑲嵌著銀色的金屬帶,魔杖上部分裝飾著黑紫的鴉羽,,彎成一個C的鉤子形狀,,掛著幾枚小骷髏頭,魔杖的底部則是一個圓球形狀的配重,。
它抓著法杖,,長吁一口氣,似乎重新有了安全感,,然后揮了揮法杖,,聲音顫抖著對穆帆舸說:“不…不許動!后退,!”
穆帆舸警惕地握緊拳頭,,一連串的問題糊在鳥嘴怪臉上:“你是個什么東西?骷髏城是怎么回事,?那座無法逃離的塔樓是怎么回事,?黑水是怎么回事?會動的盔甲又是怎么回事,?”
鳥嘴怪垂下手,,仿佛陷入了回憶,有些黯然神傷:“哦…你說那個啊……”
穆帆舸其實并沒有準備和這家伙談心,,不講武德的他正躡手躡腳地靠近鳥嘴怪,,準備用地面技給它強人鎖男一下。
鳥嘴怪干巴巴地自嘲道:“我,?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拿我的一切換來了一份命運的饋贈而已……”
穆帆舸絲毫沒有表露出同情心:“那骷髏城呢?”
“骷髏城,,不過是分隔生者與死者的一座港口城市……”
照它的意思,,還有一個死者的世界,而入口就是骷髏城,?
穆帆舸不動聲色地慢慢靠近:“骷髏城里有一座塔樓,,塔樓的樓梯是循環(huán)的,一旦進去就無法逃離,,你對此有什么見解嗎,?”
鳥嘴怪的聲音變得更加虛無縹緲了:“哦……那只是個很久以前被囚禁在高塔的可憐人,后來那個可憐人被她的英雄拯救了,,高塔也就空了下來……”
穆帆舸貼在它身后問:“所以你就是幕后黑手嗎,?”
“你想這么理解也可以,,不過,我只是個不想順從命運的叛逆者罷了……我所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反抗,,又能抵什么用呢,?”鳥嘴怪深吸一口氣:“就像每一個來到骷髏城的冒險者一樣,你是來殺死我的,,沒錯吧,?”
“但我可不會像這里的上一任主人那樣順從命運的安排……”
鳥嘴怪瀟灑地一甩頭發(fā),揮了揮法杖:“動手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
“嗯?人呢,?”
顯然鳥嘴面具的視覺盲區(qū)非常大,,鳥嘴怪壓根沒看到趁它發(fā)表青春疼痛演講時繞到它身后的穆帆舸。
穆帆舸直接一個前撲把像骷髏一樣瘦弱的鳥嘴怪按在地上,,就地一個裸絞,,像條美人蛇一樣纏住鳥嘴怪。
鳥嘴怪被鎖住的四肢無助地拍打著地面,,喉嚨也被壓住了,,只能發(fā)出低沉壓抑的嗚嗚聲。
“??!啊,!放開我,!”
鳥嘴怪尖叫著抓著法杖往地面上砸,鳥嘴面具上的油彩花紋發(fā)出迷人的熒光,,杖身纏繞的銀色金屬帶亮起綠光,,掛在法杖上的四個小骷髏頭在魔法的作用下漂浮起來,骷髏頭的眼眶中燃起不同顏色的魂火,。
“亡靈?。∽駨奈业囊庵?,解開一切禁錮自由的鎖吧,!”
鳥嘴怪口中念念有詞,穆帆舸發(fā)現自己的關節(jié)同樣發(fā)出了綠光,,并且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科瑞希先生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但只是像被按了暫停播放一樣停了下來,,仍然保持著斷電時的姿勢抓著鳥嘴怪,,并沒有卸力,。
“這是什么魔法?”穆帆舸問,。
“你放開我,!”鳥嘴怪哇哇大叫。
穆帆舸嘗試了一下,,確實移動不了,,現在的科瑞希先生就像一個裸絞雕像,,能且只能對正在被自己裸絞的鳥嘴怪繼續(xù)執(zhí)行裸絞,。
“你不放開我,我怎么放開你,?”穆帆舸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我根本沒有限制你的行動,我用的是開鎖咒,!”鳥嘴怪嘰嘰喳喳地拍打著地面,。
穆帆舸表示無奈:“可是我動不了!你是用錯咒語了,,還是開錯鎖了,?”
“不會啊,你身上有很多鎖嗎,?”鳥嘴怪困惑地用法杖撓頭:“呃,,不對啊,我的亡靈魔法只能控制尸體才對……”
鳥嘴怪臉上的鳥嘴面具上下分開,,它后知后覺地,,驚訝地張大嘴巴,和那些下巴脫臼的骷髏兵如出一轍,。
“你的身體能被亡靈魔法控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穆帆舸試圖聳肩:“意味著我已經死了,?”畢竟科瑞希先生已經死了很久了
鳥嘴怪搖了搖法杖:“我的亡靈魔法可不能把你的靈魂抽出來,,我能控制你,只能說明你沒有靈魂,,操縱軀殼的只有一段意識,。”
“而你的這具軀殼,,是血肉魔法的造物,,不算高深,只是簡單的血肉堆積,,主要是耗材足夠珍貴,?!?p> 穆帆舸不動聲色地咂咂嘴:信息量很大啊,血肉魔法制作的身體,,簡單的血肉堆積,,耗材很珍貴……但這是科瑞希先生的身體,我記得之前塞恩奈特爾說過,,科瑞希是培養(yǎng)皿里長出來的,,父體和母體都是莫林維卡先生,這意味著什么呢,?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穆帆舸意識到了硬件困難:對于這種麻煩的問題,他的腦細胞顯然不是很夠用,。
“咳咳…我要被勒死了……”鳥嘴怪又念了一段咒語,,從地面鉆出幾只骷髏虛影,幫忙掰開穆帆舸的手,。
科瑞希先生的身體強度顯然不是鳥嘴怪能想象的,,骷髏們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戰(zhàn)勝科瑞希的鋼鐵手腕,。
“嘎?。∽屛襾砜纯?,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哪個鎖開錯了?”
鳥嘴怪不動了,,不知是被勒死了,,還是正在感受什么。
穆帆舸感覺有一束冰涼的光自上而下掃射著自己,,身上每一個關節(jié)相繼冒出紅光和綠光,。
“嗯?”
鳥嘴怪發(fā)出困惑的聲音,。
“預留的,?人造的?”
“你不是人……”
鳥嘴怪的聲音變得非常嚴肅,。
“你和我的那些煉金造物沒什么區(qū)別…要說,,也就是制造方式不同…”
“雖然我也沒解剖過很多活人吧,但我肯定能確定,,正常人身上不會有那種在制作時預留的…呃…”鳥嘴怪斟酌了一下用詞:“為了方便檢查和修理的開關……”
“你是說,,我身上有一個顯然是人造的檢修接口?一按我就動不了了?”穆帆舸瞪大眼睛,,嘗試著動了兩下,,科瑞希的身體仍然沒有反應。
如果真有這個漏洞,,那也太危險了,,科瑞希先生的身體居然能被亡靈法師硬控,這是什么牛頭人本子技能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會釀成大禍的,!
“我看看,怎么關閉……血肉魔法,,符文陣列,,這些文字我沒有見過…”鳥嘴怪自言自語。
還是鳥嘴怪更要緊,,穆帆舸趕緊把腦子里的黃色廢料扔了出去:“要不你給我看看,?你會憑空寫字嗎,?”
鳥嘴怪遲疑了片刻,,揮了揮法杖,空氣中浮現了一些由發(fā)著綠光的魂火組成的符文,。
穆帆舸瞇了瞇眼睛,,這些符文看起來實在太眼熟了——似乎是漢字,而且是小篆,!
“泥丸總眾神,,神明形固安”
雖然穆帆舸是學商務英語的,但通識課也教過一點古代漢語,,如果是單個字形態(tài)像漢字,,穆帆舸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巧合,但是這一整句通順的小篆文言文,,甚至還是豎向的,!穆帆舸再傻也沒辦法繼續(xù)裝傻了。
穆帆舸空咽了下,,喉嚨沙啞干痛,,唾液腺都不工作了。
“你…能不能,,把所有的符文,,都具現出來給我看看?”
穆帆舸顫抖著問,。
“別吵,,我在思考,窮舉肯定能窮舉出來!”
鳥嘴怪不耐煩地拿法杖敲了敲地板,,一個骷髏虛影走上來,,捂住穆帆舸的嘴巴。
穆帆舸則失魂落魄,,被捂住嘴也無所謂,。
按照他之前的推測,用培養(yǎng)皿幫莫林維卡制造后代科瑞希這事,,應該是塞恩奈特爾全權負責的,,所以這個符文和接口什么的,塞恩奈特爾肯定知道……而這個符文是漢字,,還是古文,,塞恩奈特爾知道古文,這簡直要把穆帆舸的CPU干冒煙了,。
難道這中間還有羅塞爾大帝的指導,?但羅塞爾大帝走的是蒸汽朋克文抄公路線,怎么也和這種東方玄幻不搭邊??!難道塞恩奈特爾也是穿越者?這倒也合理,,就是這樣一來,,塞恩這個人似乎有點太裝了,騙了黃濤濤一輩子……
穆帆舸不知道自己迷茫了多久,,突然聽到鳥嘴怪嘎嘎地笑了起來:
“好,!解開了!我就說以我的聰明才智,,就算窮舉也肯定窮舉得出來,!”
鳥嘴怪像毛毛蟲一樣撐起身體,一拱一拱地爬了出來,。
“你怎么不起來,?我已經給你解開了?!?p> 鳥嘴怪警惕地用腳尖踢了踢穆帆舸,,把穆帆舸翻了過來。
“我應該沒碰壞哪里吧,,長得這么好看不會變成傻子了吧,?”
穆帆舸呆滯地望著天空:“不,只是信息量太大了,,讓我緩一會……”
鳥嘴怪盯著穆帆舸,,不知是被激發(fā)了母愛還是同情心,,它突然在穆帆舸旁邊坐了下來,以一副慈祥的過來人姿態(tài)安慰道:“嗨呀,,沒事,,小伙子我告訴你,也許你今天突然發(fā)現了真相,,發(fā)現自己的一切命運都是被安排好的,,發(fā)現自己不是人,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連反抗和拒絕都做不到,,也許你覺得這太可悲了,太殘酷了,,這一點都不公平,,于是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然后鳥嘴怪跳了起來,張開雙臂,,激昂澎湃地喊道:“但是生活總是要繼續(xù)的,!你必須好好地活著,更好地活著,,才有意義,,才是對命運安排的最好抗爭!如果你悲傷地死了,,那才是真正的失?。 ?p> 鳥嘴怪一把拉起穆帆舸…沒拉起來,,自己反而還差點被拽倒……
鳥嘴怪招呼著骷髏虛影們一把拉起穆帆舸,并把穆帆舸一路拖進了衣帽間:“讓我來告訴你,,該怎么樣活才叫熱烈吧,!”
鳥嘴怪和骷髏虛影把穆帆舸按在椅子上,罩著一層古典的深紅絨布的椅子正對著白骨一樣的梳妝臺,,梳妝臺和鏡框上都有骷髏頭,,不知道是從哪搬過來的。
鳥嘴怪像母雞一樣咯咯笑著活動了一下手腕:“真是相當漂亮啊,,就算是煉金造物,,我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
穆帆舸努力往后仰,,驚恐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一點也不疼,!”
鳥嘴怪發(fā)出了變態(tài)醫(yī)生的笑聲,。
……
很快,,頭發(fā)上多出了一大堆鳥嘴怪珍藏配飾的穆帆舸瞪著眼睛。
“這就是你說的活的熱烈,?”
“不夠熱烈,?”鳥嘴怪盯著穆帆舸看。
穆帆舸嘆氣:“太熱烈了,,原來是這種熱烈啊……”
“你就說熱不熱烈吧,!”鳥嘴怪又翻出一個黑色蝴蝶結,給穆帆舸別上,。
和鳥嘴怪頭上的那一套不一樣,,穆帆舸頭發(fā)上沒有那么多彩虹毛球和糖果配色的發(fā)夾,更多的是哥特風的銀色和槍灰色的金屬飾品,。
穆帆舸感覺自己頭上至少增加了十公斤重的飾品,!
鳥嘴怪又從柜子里抱出一個精致的匣子:“再加上耳環(huán),項鏈……”
穆帆舸才注意到科瑞希先生居然扎過耳洞,!
然后又拉開衣柜:“好,,搞定了,接下來挑裙子吧,?你喜歡哪一條,?”
穆帆舸小聲嘀咕:“我哪條都不喜歡…我喜歡克萊恩穿惡魔翅膀小吊帶……”
純潔的異世界亡靈法師鳥嘴怪側過耳朵,大聲問:“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我什么也沒說……”
一直堅持人可以死,,發(fā)型不能亂,無論什么游戲都要把臉捏帥的穆帆舸只能通過耷拉著臉來表達不滿,,畢竟自己還有求于這只鳥嘴怪……爆改個亞人而已,,反正科瑞希先生的臉足夠百搭,穿的也只是哥特小裙子,,不是帶惡魔翅膀的小吊帶……還好這里也沒有認識穆帆舸的人……
……無所謂了……
……
“和現在的那些法師不同,,我是最開始的法師,你懂嗎,?”
鳥嘴怪似乎把穆帆舸當成了同類,,甚至邀請穆帆舸參加它和骷髏的茶話會。
穆帆舸,,鳥嘴怪,,還有兩只骷髏,軟塌塌地陷進抱枕堆里,,每人…每只骷髏…每只鳥嘴怪……總之大家都各自端著茶杯,,茶杯里裝著恐怖的、幽暗的,、黑綠色的粘稠液體……
?。ㄟ@氣氛怎么莫名其妙就變得這么和諧了,?)
“我說能不能不喝……”穆帆舸對著茶杯發(fā)愁。
“沒事,,你是血肉魔法的造物,,又不是活人,喝點沒事,!”鳥嘴怪擺了擺手:“那要不然我去問問有沒有冒險者帶了紅茶,?”
穆帆舸嘆氣:“不用了,你別禍害人家了,,都不容易,。”
穆帆舸小心翼翼抿了一口,,這東西喝起來就像加了蒜的番茄汁,。
“所以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在這里,?”穆帆舸順其自然地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地板上,,還悄悄推遠了一點。
“我,?我只是個被命運困在這里的,,不愿前進的……”
穆帆舸拿抱枕敲鳥嘴怪:“不準謎語人,有什么說什么,!”
鳥嘴怪嘆氣:“我是個亡靈法師,,精通亡靈魔法和血肉魔法,以及煉金術……”
“和現在那些巫師不一樣,,我一個人就代表著亡靈魔法這一類魔法本身,,而不是單獨的任何一個魔法?!?p> “也就是死亡和死后的沒有靈魂的尸體,,神明對于這一部分的權柄,我擁有著它們,。”
“現在的法師,,十幾個人分一個魔法,,你明白嗎?單一個讓物品變化顏色的魔法,,能分成紅橙黃綠青藍紫,?然后還能按物品來劃分得更細?”
“太搞笑了,,是誰那么聰明,,想到了這個好方法,,修復杯子和修復地板也能分成兩個魔法,修復木杯子和高腳杯又能分成不同的魔法,,明明它們是一回事,。”
鳥嘴怪像是終于找到了知己一樣,,開始滔滔不絕地發(fā)表演說和評論,。
“明明最開始有著掌控世界本源的力量,現在每個人都有魔法了,,卻不得不淪落到為三餐而奔波,,呵呵…我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人們都在忙著發(fā)展什么,?讓自己更弱,?”
穆帆舸翻個了白眼,雖然你有著掌控本源的力量,,但你也只是天天蹲在骷髏城里當游戲主持人玩,,多有意思啊是不是……
再說了,母巢培育這個世界的目的是讓它成為食物,,那這個世界當然是要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加松軟適口,,而不是培育出一些很厲害的強者來扎嘴……這又不是在種辣椒,說起來,,星空里應該不會有人類那樣喜歡追求刺激的抖m種族吧,?
穆帆舸突然想到,有些蝴蝶會在受精卵的旁邊產下一顆未受精的卵,,給未來孵化出的幼蟲做食物,,或者說更加…類似于毛毛蟲和蝴蝶,不斷在體內積攢營養(yǎng),,化為蛹之后又把身體打碎成美味易消化的漿液,,等待著一個新的生命從中生長而出……
這個世界確實是儲備糧的定位啊……也沒辦法,你說吃別人的世界不行,,這倒是理所應當有情可原,,但如果人家自己生一個來吃,這也要阻止,,就有些……管的太寬,,有些不給人留活路了。
不好做評價的穆帆舸呷了一口茶:“那你為什么會在骷髏城,?你出生在這里,,還是你建造了這里?”
“我記得我死了,,然后我睜開眼睛,,我就在這里,,永遠無法離開?!兵B嘴怪閉上眼睛回憶道,,面具上發(fā)著光的符文都變得蒼白。
鳥嘴怪呷了口茶——它的尖嘴里似乎有吸管,。
它發(fā)出嘲諷的笑聲:“更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代表著亡靈魔法,至于我是怎么獲得亡靈魔法的,,那我就不知道了,,沒人告訴我!”
“我留在這里,,是因為這里似乎是死亡的聚集地,,是生與死的交界處,很久很久以前,,有傳言說骷髏士兵會掠奪尸體帶回骷髏城,,但實際上是,失去生命和靈魂的人,,會自己回到骷髏城,,然后前往深淵之海,這片最大最黑暗的海域就在骷髏城后面,?!?p> 穆帆舸聽懂了:“所以這里是代行了世界死后區(qū)域的功能……”
但穆帆舸小時候在哲學啟蒙課上學過,按照世界規(guī)則理論來說,,如果世界的死后區(qū)域與生前的世界相聯通,,沒有屏障,可以隨意進出,,那就說明世界是不完整的,,生與死的規(guī)則是扭曲的。
穆帆舸再次提問:“我記得之前有個老爺爺告訴我這里叫卡加大陸,,除了卡加大陸以外還有別的大陸嗎,?”
“沒有啊,你為什么這么問,?”亡靈法師小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穆帆舸,。
穆帆舸張開雙臂劃了個圓圈:“那大陸的盡頭是什么?”
“什么盡頭,?”
穆帆舸盡量讓自己的語言聽起來好理解:“就是,如果我一直向東走,,一直走,,我會走到哪,?我能走回我出發(fā)的地方嗎?”
亡靈法師小姐又一次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一直往東邊走,,那不就撞墻上了?”
“什么墻,?世界屏障,?”穆帆舸問。
亡靈法師努力用語言描述道:“呃,,就是大陸的邊緣有一堵由樹葉組成的無限長無限高的森林之墻,。”
“呃,,無限高,?”穆帆舸下意識較真。
亡靈法師自豪地表示:“飛不過去的,,無論用什么手段都過不去,。”
穆帆舸突發(fā)奇想:“那如果從地下能挖過去嗎,?”
“?。俊蓖鲮`法師小姐顯然沒反應過來,。
穆帆舸挑了挑眉:“沒人挖過,?”
“你的想法真新奇,我們沒事閑著為什么要挖地呢,?”亡靈法師饒有興致地盯著穆帆舸,,像是在看馬戲團的小丑。
“你們不是有礦洞嗎,?你們不挖礦,?…等等,你們不會只有天然形成的礦洞吧,?我想也是這樣……”穆帆舸為畸形的異世界嘆了口氣,。
(森林與生命之神:你清高,,你在自己身上挖洞不會疼是吧,?)
“那這個世界還是一個球嗎?”穆帆舸暗自嘀咕,。
“什么球,?”亡靈法師問。
穆帆舸不是科學家,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描述:“就是有些世界,,是一個球……”
亡靈法師驚訝地瞪大眼睛:“世界怎么可能是一個球呢,?如果是一個球,那大家不就都掉下去了,!”
“不,,那個,那個是引力,,呃…當然理論上也有其他形狀的……”穆帆舸努力思考:“就是,,星星,天體,,就是天上那些發(fā)光的東西,,它們有自己的軌跡,這個你知道吧,?”
亡靈法師變得茫然起來:“不,,我不知道,星體居然還會動,?!?p> “啊,?不會動嗎,?”穆帆舸仔細回憶了一下,發(fā)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靈性預警,,穆帆舸來到這里之后居然一直沒有仔細觀察過天空,。
穆帆舸一拍手:“那,天上最大的那個,,在白天提供熱量和光照的,,你們叫它什么?”
“太陽,?!?p> 亡靈法師說出的單詞并不屬于魯恩語、赫密斯語,、巨人語等等穆帆舸聽過的任何一種地球語言,,但是傳進穆帆舸耳朵里的內容是翻譯過的,也就是說,,即使她說了不同的單詞,,傳進穆帆舸耳朵里也只會自動匹配到太陽這個翻譯上。
“那…晚上,,天上最亮最大的天體,,你們叫它什么?”
“月亮?!?p> 亡靈法師完全沒有思考,,回答得非常果斷。
穆帆舸嘆氣:“看來你也不知道啊……所以你是指這些天體都是靜止的,?不會移動?”
“沒錯,!”亡靈法師豎起大拇指,。
“太陽不會落下也不會升起…那是怎么實現晝夜交替的?”穆帆舸陷入沉思,。
亡靈法師大概理解了:“你是指夜晚是怎么來臨的,?”
穆帆舸點點頭。
亡靈法師像背書一樣回答道::“是這樣的,,太陽熄滅了,,然后天就黑了,太陽被點燃了,,然后天就亮了,。”
“熄滅,,點燃,?你們的太陽是一盞燈嗎?那月亮呢,,也有開關功能嗎,?”穆帆舸問。
鳥嘴怪專心喝茶:“沒有啊,,太陽亮了,,月亮就看不出來了,所以不需要點燃月亮,?!?p> 穆帆舸略微思考了一會,最終決定實踐得真知:“你這里有望遠鏡嗎,?就是用來看星星的,,幾個透鏡一根管子的那種?”
“我們不看星星,,看星星做什么,?”鳥嘴怪攤開手表示沒有望遠鏡。
“你們…不會對星空好奇,?沒有占星學,?施魔法也不需要星星?”穆帆舸意識到這確實是個被圈養(yǎng)的閉塞世界。
鳥嘴怪的頭搖的像撥浪鼓,,它面具上圓形的玻璃眼睛就像等待屠宰的牲畜一樣純潔,。
穆帆舸試圖自己組裝一個望遠鏡,鳥嘴怪雖然沒有望遠鏡,,但是它的煉金室里有不少透鏡,,就看一眼,依靠熱愛途徑的真視之眼,,看一眼就能搞明白了,,就看一眼應該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
應該沒逝吧?
……
“你還活著嗎,?”
耳邊響起鳥嘴怪那既像是男人,,又像女人,老人混少年,,御姐混蘿莉,,還夾雜著骷髏嗬嗬嗬的奇怪聲音。
穆帆舸揉揉眼睛,,坐起來,。
“我沒逝?!敝皇潜粍?chuàng)暈了,。
“你看到了什么?”
穆帆舸搖頭,,穆帆舸要保密,,為了保護異世界居民脆弱的世界觀,穆帆舸必須守口如瓶,。
穆帆舸低下頭看腳底:“這個法陣是什么,?”
“你不要什么都那么好奇!”鳥嘴怪也要保密,。
穆帆舸敲了敲地板上的符文,,過載溢出的能量震蕩出一圈圈漣漪。
“普通的法陣需要積蓄這么強的力量嗎,?難道說你想毀滅世界,?把整個世界都變成骷髏世界?”
鳥嘴怪用力搖頭,,讓人擔心它過大的鳥頭面具會不會帶著它的腦袋從它那纖細瘦弱的脖頸上掉下來,。
“沒有,!我不喜歡骷髏!你不準瞎猜,!”
穆帆舸攤開手:“那你又不告訴我,?”
“那我告訴你行了吧?”鳥嘴怪歇斯底里完,,又嘆了口氣:
“我打算復活一個人,。”
穆帆舸眨眨眼睛,,他也不了解異世界的魔法規(guī)則和倫理常識:“復活,?這事合情合理嗎?”
鳥嘴怪非常人性化地垂下眼簾,,具體表現是它的玻璃眼睛變得暗淡:“違背常識,但我還是想要試試看”
穆帆舸思考了一下:“你喜歡這個人是嗎,?”
“別…別亂說,!”鳥嘴怪大喊大叫,面具上的符文發(fā)出害羞的紅光,。
“那是什么,?”穆帆舸表示看破不說破。
鳥嘴怪理了理衣服,,字正腔圓地聲明道:“是仇人,!我必須要復活他,來了結這一段恩怨的仇人,!”
穆帆舸點點頭:“哦,,這樣啊……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鳥嘴怪顯而易見地慌張起來:“沒有,!當然沒有了,,我是一個死人,我的周圍也只有幽靈和骷髏,,靠近我的人都會回歸死亡的懷抱……我有什么好喜歡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低沉起來。
鳥嘴怪用力搖晃它的頭,,就仿佛那個頭是拿螺絲釘安上去的一樣:“算了算了,,我們不說這些,你呢,?”
“什么你呢,?”穆帆舸感到不對勁,怎么一下子就輪到他了,?
鳥嘴怪很感興趣地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穆帆舸很困擾地撓了撓頭:“我喜歡什么樣的,?那可真是個好問題……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長的好看的,我是個顏控來著,?!?p> “那除去長的好看呢?還有別的嗎,?”鳥嘴怪突然轉職成了狗仔記者,,十分八卦地、熱切地盯著穆帆舸,,還不知道從哪掏出了紙和筆,。
穆帆舸努力地在自己的詞庫里尋找更準確的形容詞:“呃,我喜歡…膽子大一點的,、樂觀一點的,,然后就是和我一樣的那種……就是,想法新奇,,點子很多的,,最好有很強的行動力,然后我比較喜歡有主見一點的吧…最好能幫我拿主意……”
“什么叫能幫你拿主意,?你喜歡聽伴侶的安排,?”鳥嘴怪歪斜著腦袋。
穆帆舸“嘶”地長吸了一口氣:“呃,,怎么說呢,?我應該是喜歡那種不聽我話,最好能把我氣死的那種,?!?p> “你可真……你的愛好真獨特…”鳥嘴怪換了個話題:“你喜歡胖一點的,還是瘦一點的,?”
穆帆舸不需要思考就給出了答案:“胖一點吧,,強壯一點的,太瘦了不健康…你問這個干嘛,?”
鳥嘴怪尷尬地玩著自己的頭發(fā):“哦,,我還想問你有沒有看上的,我們這單身的骷髏姐妹特別多……”
穆帆舸趕緊搖頭:“不,,我并沒有找一只骷髏當伴侶的計劃……”
鳥嘴怪發(fā)出尷尬的笑:“哈…哈哈,,那我們這兒單身的骷髏男士也挺多的……”
穆帆舸不知該怎么拒絕:“這不是性別的問題,我不在乎這個的…我喜歡的是人,,又不是性別,,不過男性骷髏和女性骷髏除了盆骨其實沒區(qū)別吧?”
“啊~那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不是骷髏,?!兵B嘴怪十分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
旁邊的兩只骷髏跟著嗬嗬地笑,。
氣氛又一次歸于沉寂,,這兩個人似乎都很擅長把天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