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

　　周黎安想問,，你禮貌嗎,？

　　他笑了笑，任由少女大大張著嘴巴,，露出那一言難盡的黃牙,，然后便邁步繼續(xù)前進,。

　　一直到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好遠，才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神,，雪女不該冒犯您的，雪女愿意經(jīng)受懲罰,，什么都可以的……”

　　【真的什麼…都可以,？】

　　“……”周黎安無語，心里大罵道：“你閉嘴,！”

　　接著,，他才慢悠悠道：“我不會懲罰你，你沒做錯什么……說說吧,，這三天發(fā)生了什么,。”

　　少女聽到后,，真的是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轉(zhuǎn)而，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喜悅,，就連說話的語調(diào)都輕快了許多,。

　　用她的話說，這三天發(fā)生了不少事,。

　　全是她原來未曾經(jīng)歷過的大事,。

　　她釋放了奴隸。

　　名為赤水,、山花兩部已然消亡,。她聽圖石族長老的稟告，得知當初更多的青壯被送往酋長部落,，但他們除了留下老弱,，還留下了許多身體健康的婦女。

　　圖石的長老說,，這將是部族族群壯大的有利條件,。

　　部族又舉行了大型葬禮，少女那些慘遭殺害的族人們,，得到了安息,。

　　但她又很慌亂：“神，您是否能看到,，他們已經(jīng)抵達了往生之門,？因為葬禮是雪女主持的，雪女根本不會祭祀祈福的儀式,，只能不斷呼喊您的名諱……”

　　“我聽到了,，也看到了,。”周黎安微微頷首,。

　　“真的嗎,？那，那雪女這些天默默對您所說的話語,，您都聽到了嗎,？”

　　周黎安停下了腳步，認真道：“不是所有言語都將被神聆聽,?！?p>　　“哦?！鄙倥⌒囊硪淼狞c頭,，默默記住了這句話。

　　“繼續(xù)說,，還發(fā)生了什么,。”

　　“雪女的父親成為了圖石部的新任族長,，因為部族的長老得知,，爬山是雪女的父親，并且曾得到過您的恩典,，死而復生?！?p>　　周黎安記得那個人,，方才就跪在少女身后。

　　而看他的面色,，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未使用過抗生素類藥物的人，不存在藥物抗性,，效果出奇的好,。

　　他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少女道：“雪女還命部族的獵隊獵殺更多的野牛,，現(xiàn)在部族每天都會獵殺到十頭以上的野牛，帶回來的肉食整個部族都吃不完,?！?p>　　“長老們擔心肉食腐壞，開始風干制作肉餅,?！?p>　　“雪女第一次吃那種肉餅,，脆脆的，含在嘴里很快就會融化,，而且還有鹽的味道,。”

　　“對了,，神,，部族的長老希望讓商隊攜帶鹽進行交易，換取部族需要的物資,，以及更多的皮毛,，但雪女不敢輕易做決定?！?p>　　“父親也提醒我,，不能讓曾經(jīng)的慘劇再次發(fā)生！因此父親與長老們都希望雪女能聆聽您的指引,，作出最后的決定,。”

　　周黎安沒著急給出答案,，而是問：“還有嗎,？”

　　他想盡可能的獲取更多情報，從而作出最全面的考量,。

　　少女歪著頭想了想,，又苦悶道：“雪女每天都會使用汗房，清潔自己的身體……可雪女其實不喜歡汗房,，很悶熱,，讓人難以呼吸?！?p>　　“可是巫曾經(jīng)說,，雪女必須每天清潔自己，用最潔凈的身體去服侍您,?！?p>　　啊，這…

　　周黎安目光復雜的看向少女,。

　　少女感受到這種目光后,，惶恐的低下頭，慌亂道：“啊,，雪女會聽話的…每天都會清潔自己,，神，請您寬恕…”

　　周黎安苦笑一聲，道：“每天的清潔是對的,，你必須保持,。”

　　少女的臉色又苦悶起來,，可幾秒后,，再次變得堅定：“雪女愿意遵從神的吩咐?！?p>　　周黎安道：“但不用每天使用汗房,，命人燒煮熱水，用來清洗,?！?p>　　印第安的汗房，他有幸體驗過一次,。就是用帳篷在野地里搭建的桑拿房,，原理與國內(nèi)相同，大概是因為擁有相同祖先的原因,。

　　燒紅的石頭放入帳篷內(nèi),，準備好水向上潑灑，期間還會在熱騰騰的石頭上放鼠尾草,、雪松等芳香草藥用來熏香,。

　　整個過程是圣潔的，對原住民而言,，是驅(qū)散疾病與惡魔,，找尋自我與神靈感應的重要儀式。

　　少女大驚,，傻兮兮道：“熱水？那會燙死雪女的,。”

　　周黎安無語了：“與涼水混合在一起使用,，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直接用涼水，聽懂了嗎,？”

　　“唔,?！彼贫嵌狞c頭,。

　　周黎安又看了一眼她的牙…除非深度洗牙，否則沒救,，算了,，就這樣吧,。

　　他繼續(xù)走,，少女繼續(xù)說,。

　　事無巨細,，無論重要與否,，周黎安都安靜的聆聽,。

　　因為就算是不重要的信息,，也能剝離出有價值的東西,。

　　原住民算是比較愛干凈的民族，每個月兩次的敬神儀式都會使用汗房清潔身體,。

　　這個‘愛干凈’應該保持,，并得到加強。

　　每周一次沐浴不過分吧,？

　　可以在部族修建公共澡堂，重新定義他們的衛(wèi)生習慣,。

　　以及,，飲用水的問題。

　　原住民已經(jīng)會使用木炭與棉麻布對飲用水進行過濾,，但同樣存在與各國古代相同的問題,，不會喝燒開的水。

　　這些問題看起來微不足道,，卻影響著他們的身體健康。

　　而良好的生活習慣,，逐漸演變?yōu)榧s定俗成的東西,，才會誕生文化與文明。

　　文明之路是漫長的,，需要無數(shù)細微的枝節(jié),，去搭設構建組成,。

　　兩人來到山谷內(nèi)部的山崖下,。

　　周黎安這才發(fā)現(xiàn)兩側(cè)崖壁竟然開辟出了石屋。

　　少女歡喜的帶著他走進規(guī)模最大,，明顯經(jīng)過精心裝飾過的石屋,，道：“神,，這是您的居所,，雪女這些天也住在這里呢,?！?p>　　“每天都會有部族的婦女過來清掃，并用草藥、香薰來打理,，石臺上鋪設了好幾層貍皮,，這些貍皮是交換來的，很是珍貴呢,。”

　　“神,，您快試試,，非常的柔軟?！?p>　　周黎安笑著坐下,，柔順的皮毛的確很舒服,。

　　他看向少女：“雪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愿意學習我的語言嗎,？”

　　少女顯得非常欣喜：“愿意,，雪女愿意的,，可雪女真的能學會神的話語嗎,？”

　　“只要你愿意,，就能學會,！”

　　語言統(tǒng)一，勢在必行,。

　　周黎安當然不能親自去教導所有人，必須先挑選幾個傳播者,，再由他們擴散至整個部族。

　　等整個部族學會后,，才能考慮向外部的推廣,。

　　至于如何推廣……

　　“雪女,，將族長與長老們叫來吧，我有話要對他們說,?！?p>　　少女頓時嚴肅起來，站在門口,，對方才被驅(qū)趕后,，實則默默跟隨在身后的人們喊道——

　　“神愿意接受你們的敬拜！”

　　周黎安看著少女有模有樣的發(fā)號施令,，心中生出幾分贊許,。

　　其實，少女不用去學習巫的本領,。

　　自己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本就是真神降臨,。

　　曾經(jīng)的巫,，反而全是無用虛假的異端。少女所要做的,，僅僅是尊崇本心,，對真神奉獻至誠與卑微。

　　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嘛,。

　　你是第一回當巫。

　　我也是第一回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