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只是笑了笑,,好似沒聽到張衡話語中的深意一般,,繼續(xù)道:“不過,,想要解決這件事,,卻也不難?!?p> “不難,?”
張衡感覺汪云在說大話,,有些氣笑。
“自然不難,?!蓖粼铺职戳税疵夹模溃骸笆紫?,陛下組建鹽務監(jiān),,其目的不過有二。
一,,是整頓鹽務,;二,是替齊王造勢,。
不過恐怕在張郎君的眼里,,這第二點才是陛下真正的意思,是也不是,?”
“難道不是,?”
張衡眼眸微瞇。
不論是他還是宇文述,,抑或是楊廣,,都覺得楊堅此舉就是在故意放縱楊勇拉幫結派,以便于其日后可以在朝堂上,,和楊廣分庭抗禮,。
可現(xiàn)在聽汪云這番話的意思,好像不是這回事,?
“當然不是!”
汪云猛地一揮手,,聲音有些亢奮地道:“陛下是一國之君,,如果要為齊王造勢,自有許多方法,,為何偏要用鹽務監(jiān)來做,?
整頓鹽務一事極為麻煩,說是最下策也不為過,。陛下如果只是想讓齊王在朝堂之上,,可以和太子爭鋒相對,又何必多此一舉,?
直接將齊王在三省安排個職務,,豈不是最為簡單?”
“朝堂之事,,豈有你想的那般簡單,。”張衡輕哼道:“在三省隨便安插一個職位,就想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禮,,純粹是癡人說夢,!”
“那總要比整頓鹽務簡單不是?”
汪云快速反問,,張衡一時語塞,。
整頓鹽務實在是太過艱難,確確實實是一條下策,。
“所以你的意思,,陛下的真正目的是整頓鹽務?”
“為什么不能兩者兼有,?”
“嗯,?”
張衡微微錯愕,隨后恍然大悟,。
之前他確實陷入了一個怪圈,,總覺得楊堅做事情,總該有一個主次,。
這幾天他一直細想這些,,卻始終沒分出個頭緒出來,這讓他不免有些抓狂,。
此時聽得汪云一語,,他才驚醒過來,為什么不能兩者兼有,!
楊堅可是皇帝,!還是連當了二十余年的開國之君!這種人的思維已經(jīng)不能用常理揣度,。
整頓鹽務我要做,,制衡朝廷我也要做。都能做成自然最好,,只做成一條卻也無妨,。
甚至說,因為此事被下放給了齊王,,哪怕一件事情都沒做成,,對楊堅也沒什么損失!
空手套白狼,!
“繼續(xù)說,!”
張衡忽然覺得,這汪云確實是個人才,,自己得好好聽聽這家伙的見解,。
汪云在心中鄙夷了張衡這個豬腦子一番,,又道:“這兩者是陛下的心思,可對于陛下來說,,陛下想要的只是結果,。
至于做成此事的是齊王也好,太子也好,,對陛下來說有什么影響嗎,?”
結果!
張衡聽得這兩個字,,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緊,,臉上的激動更是已然快抑制不住。
雖說楊廣將對付鹽務監(jiān)一事交給了他,,但他一直以來都有些猶豫,。
因為在他的眼里,鹽務監(jiān)就是楊堅的意志,,公然和楊堅的意志作對……
總覺得有些像是在自掘墳墓,。
可是不做……
那不是坐看楊勇做大?
張衡這幾日一直都在左右為難,。
直到今日汪云這番話一出,,他才真正明白了過來,楊堅的意志是結果,,不是過程,!
就說鹽務一事,楊堅的目的是整頓好鹽務,,而不是組建一個鹽務監(jiān),!
組建鹽務監(jiān)只是一個過程,整頓好鹽務才是結果,!
他楊勇可以通過鹽務監(jiān),,來完成楊堅的意志,難道自己就不能用其他的方式,,來完成楊堅的意志了,?
張衡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所以說,,你的意思是,本官如今要在證明,,鹽務監(jiān)無法整頓鹽務的同時,,還得拿出自己的方法來將鹽務整頓好?”
你終于聽明白了……
汪云心累地點頭道:“張郎君所言甚是,?!?p> ……
“殿下,,昨日賣鹽六十五斤,共收五銖錢一萬零四百文,?!?p> 楊勇正例行著公事,走后門來鹽鋪點卯,。
史懷義站在一旁手拿著賬本,,滿臉都是激動欣喜的模樣,向楊勇報告著昨日的收獲,。
“如今鹽鋪已經(jīng)開張四天,,第一天賣出食鹽四十五斤,第二天也售光五十五斤,,算上昨日,,鹽鋪收入共計兩萬六千四百文。
若是刨除掉制鹽的成本,,鹽鋪三日共獲利兩萬一千兩百三十二文,。
殿下,暴利??!”
史懷義照著賬本一字不差地念完,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以往只知道販鹽賺錢,,卻沒想到竟然這么賺錢。
短短三天,,就足足獲利兩萬多錢,,這還是在每天控制著售鹽數(shù)量的前提之下。
要知道,,城外的鹽井已經(jīng)開了第五座,,每日的產(chǎn)鹽數(shù)量已經(jīng)接近三百斤了。
若是能將這些鹽都運來賣光,,一天的獲利就能將近四萬錢,!
這還只是開始!
以后鹽井一片一片地建起,,那和撿錢又有什么區(qū)別?。?p> 史懷義想著以后數(shù)錢數(shù)到手麻的情形,,眼睛都有些直了,。
“殿下,我們?yōu)楹尾恢苯訉Ⅺ}都運過來,?現(xiàn)在百姓每天都來鹽鋪買鹽,,我們的鹽連一個時辰都用不了就會被搶光,。
臣覺得,即便是再來一百斤,,也是可以全數(shù)賣光的,。”
聽得史懷義的話,,楊勇不由地笑了笑,,道:“懷義啊,你覺得,,我們只是在賣鹽,?”
嗯?
難道不是在賣鹽,?
史懷義低頭看了眼賬本,,不由地愣了下,隨后一臉茫然地看向楊勇,。
“殿下的意思是……”
“販鹽一事雖是巨利,,但成本代價卻也同樣高昂。想要鹽務監(jiān)長久地穩(wěn)固下去,,我們就需要朋友,,來幫我們分攤這些成本代價。
你若想一個人吃獨食,,無異于取死之道,。”
楊勇這一番話,,可算是在史懷義的頭頂上直接澆了一桶涼水,。
楊勇話語中的成本代價可不僅僅是金錢的代價,更多的,,其實是關乎著朝堂之上,。
鹽務監(jiān)已經(jīng)觸碰到了許多人的蛋糕,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果他們在朝堂之上沒有朋友,,要以鹽務監(jiān)一家之力對抗整個朝堂,那無異于螳臂當車,。
就算暫時有著楊堅的鼎力支持,,可只要楊堅一旦遇了不測,新皇登基,,哪怕只流露出了一點點,,對鹽務監(jiān)不信任的情緒……
那最后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史懷義冷靜了不少,。
楊勇所說的確實在理,,這讓他心生慚愧之余,又不得不佩服楊勇能在這般巨大的利益誘惑下,,還能保持著如此清晰的頭腦,。
“繼續(xù)維持原樣,每日增加販鹽十斤,?!?p> 楊勇話音剛落,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哄鬧,,這讓楊勇和史懷義兩人同時一驚,。
未讓他們吃驚太久,一名鹽鋪小廝便匆忙趕來,。
“殿下,,史總監(jiān),不好了,,外面有人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