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縣這處縣衙始建于唐,,雖說歷代皆有修整,,可難免不顯破敗,再加上前任縣令是個不得意的老夫子,,整個看上去卻顯得暮氣沉沉,。
不過占地著實大,,如照壁,衙門,、大堂,、二堂、三堂,、兵刑工吏戶禮,、六房機構和夫子房,、縣丞衙、主簿衙等,,一應俱全,。
那杜大由安撫好苦主后,一路護送包拯至縣衙,,縣衙只有一個老卒在守著,,包拯率先走了進去,左右兩側分別有出行鑼和鳴冤鼓,,正面的則是正堂,。
正堂是審理大案、要案,、命案的地方,,正中是一幅蒼松圖,兩邊是陪審桌,。大堂之后則是二堂,,二堂之后則是三省堂。
前世陸均是游覽過包公祀的,,記得正中擺放應是麒麟圖,,至于后世影視劇里的明鏡高懸,卻是沒有看到,。
眾人在大堂內等了許久,,才等到滿身酒氣的縣丞劉儒,至于縣尉李為據說是去三官集捕盜,,也不知真假,。
包拯先是出示官憑和印信給縣丞劉儒查驗,劉儒查驗后將其遞還包拯,,領著陸陸續(xù)續(xù)回來的衙役參拜包拯,;良久不見回聲,劉儒偷摸著微抬頭,,看了一眼包拯,,只見其面色鐵青地看著自己,暗叫一聲不好,。
便朝一旁的典吏黃安使了個眼色,,黃安躬著身子向前拜倒說道:“啟稟老爺,這縣衙內倉廒,、監(jiān)獄,、刑名案卷、錢糧賬目等可要查驗?”
包拯強壓著火氣道:“還不快呈上來,?!?p> 黃安趕忙躬著身子跑出去,和幾個書辦抬來卷宗,,至于能不能看出來問題,他卻是不怕,,有也是前任知縣曹芮貪污的,,干他黃安什么事?
包拯越看越是心驚,,這東城好歹也是有境連八邑,,衢通九省的美稱,每日車馬舟船,,絡繹不絕,,沒想到才幾年竟破敗成這樣,還捅出了這么大的窟簍,,看向堂下幾人涌出一股恨意,,這民脂民膏用得可真是安心,官家的天下就是被這幫貪官污吏敗壞的,,真是該殺,。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笑著將劉儒扶起,,問起了前任縣令的曹芮的近況,,兩人一團和氣的閑聊著,低下眾人則松了一口氣,,這時杜大由忍不住提出了告辭,。
上一秒還言笑兮兮的包拯突然翻臉說道:“大膽杜大由,汝私設關卡,,漁利百姓,,縱容手下,欺辱八旬老丈,,想我東城本是四方通衢之地,,如今破敗成這樣,可見你這等丘八平日是何等的辱民,,害民,,左右還不快給我拿下?!?p> 陸均則是一臉崇敬看著包拯,,默默點個贊,不愧是我包大人,。
底下眾多差役則驚疑不定,,不敢下手,,紛紛看向劉儒,杜大由聞言也是吃驚不小,,自己明明執(zhí)禮甚恭,,何苦為了那些刁民為難自己,這是哪里來的愣頭青,?想了想自己在廬州府湘軍任職的都指揮使姐夫,,心下也不慌,靜靜地看著包拯,,卻是把他和前任知縣曹芮當成一類人了,。
包拯在堂上看得分明,又開口說道:“還在等什么,,還不與于本官押下去,。”帶著幾分氣急敗壞,,旁人聽著聽著有幾分色厲內茬的感覺,。
就在眾人等著看笑話時,包拯卻是奪過一旁衙役的水火棍,,竟是要親自下場,,場中眾人頓時慌了,劉儒趕忙招呼身邊衙役將杜大由拿下,,杜大由也是干脆,,梗著脖子不作反抗,任由差役將其拿下,。
這時有一禮房書吏戰(zhàn)戰(zhàn)栗栗捧著一木盒上前呈于包拯,,墨煙眼尖,忙上前接下,,上前遞給包拯,,包拯打開一看,卻是一方銅印,,比對下印底的篆文,,心中火氣這才消下一分。
這朗朗乾坤,,煌煌縣衙,,應是天底下最干凈的地方,不想藏污納垢如此之盛,,一念至此,,當即下令:“今有東城衙役違抗上令,玩忽職守,予以革查,,永不敘用,。”竟是要將三班衙役盡數革除,。
堂下頓時紛亂一片,,那些衙役多是本地人,很多都是世職,,平日壞事做盡,,全靠身上這層皮作威作福,如今釜底抽薪,,可真是要了他們老命,當即有人跪下苦苦哀求,。
劉儒正要上前勸道,,包拯卻是早一步邁出正堂,往后院而去,,陸均和墨煙趕忙跟了上去,。
卻是衙役和六房書吏多是由縣衙聘請而來,屬于臨時工,,俸祿由縣署發(fā)放,,而知縣貴為百里侯,替天子牧民,,自是可一言而決,,而典吏雖是九品,可也是名載吏部的吏,,就是交有司查辦,,也要有一個正經由頭。
陸均跟在包拯后,,默默揣測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先是處置了東城巡檢,后又革除了衙役,,包大人這是要斷了他們的根啊,,至于六房書吏則要依靠他們征收夏糧,就是換人一下子也不好調換,。
這時包大人卻是開口了:“懷明,,卻是要勞煩汝一件事?!?p> 陸均忙道:“包大人您請吩咐,,小民一定盡力而為。”
這時包拯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遞給陸均說到:“本官這幾日實是抽不出時間,,想勞煩懷明一趟給那老丈送些湯藥錢,你告訴那老丈,,吾定為他討回公道,。”
陸均本以為包大人會找自己借些人手或者打聽情況,,萬萬沒想道仍是掛念白日老者,,心下十分感動,重重的應承下來,。
這縣衙后院,,兩世為人的陸均倒是頭一次來,看著院中諸物都頗為驚奇,,此時剛剛入夏,,小院里綠意蔥蔥的,偶爾能聽到幾聲蟬鳴,,一行人腳步頗快,,穿過連廊,便看出了后院基本格局,,是國朝常見的一宇二進式,,院中栽有一棵梧桐樹,池塘,,小橋點綴在周邊,,光看景色卻是怡人得很。
剛走沒幾步,,突然聽到一陣讀書聲,,陸均定睛看去,原來池塘邊柳樹下斜倚著一個人,,身材修長,,蓄有八字須,看其面相蒼白,,應是大病初愈不久,。
那人聽到聲響,也是望了過來,,見三人向他走來,,也趕緊起身前來見禮。
包拯這時說到:“朋友怎生夜間再此讀書,,莫要壞了眼睛,?!?p> 那人望了望,墨煙懷中用紅布包裹著的銅印,,眼睛一亮拜道:“學生公孫策,,見過大人?!闭f罷竟是一揖到地,。
陸均被虎了一跳,初次見面何至于這么大禮,,這書生定是有所求,?
公孫策?喔曹,,這不是包大人標配公孫先生么,?話說不該在開封府衙才相遇嗎?這公孫都來了,,展昭還遠么,?包大人這是妥妥開了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