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林源另一面
陳元回到官廳無事可做。
想了想,,他先是把已經(jīng)斷成兩截的木雕震碎,,從此讓它銷聲匿跡,,免得有人看出其中底細。
隨后他又把懷中系著春桃因果線的原木取出來查看,。
因果之道神秘莫測,,他現(xiàn)在借著琉璃盞的威能,似乎已經(jīng)能夠窺探因果,,實則差的還遠,。
這半年來,他就幾次遇到,,明明已經(jīng)捕獲了因果線,,可轉(zhuǎn)眼卻又逃掉的情形。
何以如此,,他也說不清楚,。
未免出意外,他還是隨時監(jiān)察著春桃的這幾條惡因果,,免得它們都逃回去,。
陳元把原木取出,隨即喚來琉璃盞照耀,,卻不由得一愣,。
原木上的因果線竟在慢慢消散。
這與因果的逃脫隱藏,,難以琢磨不同,,這是因果的徹底崩解,,只有一種情況會發(fā)生這種事。
承擔這個因果的人死了,!
陳元怔了半晌,。
春桃死了?
是在老人墳前自盡了嗎,?
春桃的確早就懷有死志,,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到父親墳前看看,如今心愿達成,,再無所求,,可能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吧。
陳元心中嘆了口氣,。
他真的很希望這姑娘能從之前的苦難中走出來,,然后去過她自己的人生。
畢竟,,這父女倆是陳元過來后最先認識的人,,也是兩個好人,結(jié)果就這么死了,,不免讓人喪氣,。
陳元站起來往城外亂葬崗走去。
到了地方,,遠遠地果然見到老人墳前趴伏著一個人影,,身穿著大紅斗篷,帽兜罩著頭,,看不見模樣,,可看身形正是春桃。
陳元連忙趕過去,,把她的身子搬正后忽然瞳孔一縮,。
春桃的面部血肉模糊,竟然被人將臉皮扒去,。
陳元渾身寒毛豎起,,很快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她竟然不是自己求死,,而是被人害死了,。
又是剝皮怪!
雖然已經(jīng)見慣了死亡,,可陳元還是有些憤恨,。
春桃不同于除妖司的人。
除妖司的差人是自己選擇了這個行當,早就做好了隨時死去的準備,,也享受著這份差事的好處,,多少有些求仁得仁的意味。
可眼前這個女人,,剛剛從虎穴中逃出來,,正是回歸生活的時候,卻忽然被奪走一切希望,。
陳元立即喚出琉璃盞,向春桃的尸體照去,。
所有的因果都在慢慢消散,,獨有一條,深黑粗壯,,不肯就此散去,,兀自指向遠處。
陳元沿著這條線一路追過去,,接連追了兩刻鐘,,終于追到這條線的尾端。
這是條斷線,,尾端正在變輕變淡,,很快就消失于無形。
慢慢地,,這條線越縮越短,,可能不久就要徹底消失。
陳元站在原處抬頭四顧,。
這個地方他很熟悉,,他之前經(jīng)常到這里來,前面不遠就是敬庵先生的家,。
陳元往林源家的方向走去,。
林源是儒士,身具浩然之氣,,對妖魔煞氣非常敏感,,他可能感應到什么也不一定。
此時已近戌時末,,天上無月,,到處一片漆黑。
林源家里沒有點燈,,四扇窗戶黑洞洞的,,像是什么妖獸的眼睛。
陳元走到籬笆外面,忽然停下腳步,。
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陳元心中警聲大作。
這座房院處處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讓他心中有些發(fā)寒,。
他腦海中忽然冒出很多記憶。
林源去云州府呆了一個月,,結(jié)果平陽縣的剝皮案一個月沒有新的受害者,。
前幾天他來拜訪林源時,林源冷漠的態(tài)度,。
春桃身上的因果線一直指向林源家附近,。
所有這些線索集合到一起,讓他產(chǎn)生了一個自己都難以接受的結(jié)論,。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是儒士,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要不然也不可能每個月去除妖司清除煞氣,。
陳元多次來和他請教,林源經(jīng)常演示自身的境界,,這更作不得假,。
他不可能是妖魔。
那眼前是怎么回事,?
陳元不想懷疑自己的直覺,,他就是靠著這種直覺才幾次從妖魔手中逃脫。
這個院子帶給他的不祥感覺絕對有問題,。
不能進去,!
陳元慢慢往后退去。
必須回去報告林英豪,,然后請云州府除妖司派人來,。
如果真是林源有問題,那絕不是他能處理的,,甚至不是平陽縣能處理的,。
他不知道林源的修為有多高,但他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儒術(shù)境界,,至少有八層階梯,。
陳元剛想往后退去,忽然從里面?zhèn)鞒鰜硪粋€聲音:“中陽來了,,怎么不進來,?”
書房里燈點亮了,,林源從窗戶探出身來,微笑著看向陳元,,臉上的表情溫馴柔和,,和往日一樣。
陳元現(xiàn)在卻不敢再輕易信他,。
他暗中喚出琉璃盞,,往林源方向一照。
這是什么,?
通過琉璃盞陳元能看到人們身周的氣,,這種氣是一個人所有因果的投射,其顏色預示著人的運勢,。
可此時林源身周卻有兩團氣,。
其中一團與常人無異,紅黑交雜,,但其中交纏著月白色,這是浩然氣之正色,,另一團卻是純黑,,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的不幸和惡毒,正在吞噬著另一團,。
陳元眼睛微微瞇起來,。
一個人卻有兩團氣,這是兩魂共用一體,?
他心中警惕,,表面卻滴水不漏,笑道:“還以為先生已經(jīng)睡下,,是我孟浪了,,今天不早了,改日再來拜會,?!?p> “我們不是經(jīng)常秉燭夜談,通宵達旦嗎,,中陽什么時候嫌晚過,?”
林源悠悠嘆息道:“中陽好眼力,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吧,?”
“先生過譽了,,我一雙凡胎肉眼,只看得到該看的,?!?p> 陳元道,。
“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先生想讓我看到什么,?”
林源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說道:“中陽何不進來談?wù)???p> 陳元搖頭道:“先生這屋子我可不敢進,,有什么話,還是就在這里說吧,?!?p> 一邊說,他一邊悄悄打量著四周,。
周圍是空曠的田野,,絕無藏身的去處,想逃跑恐怕沒那么容易,。
林源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中陽你開始忌憚我了,。”
陳元笑道:“先生何必說這種話,,先生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只要過去今日,先生擺脫了嫌疑,,我自會來向先生賠罪,,至于現(xiàn)在,先生若有話要說,,不妨講給我聽,。”
“那中陽就聽我講個故事吧,,”林源語氣有些懊喪,,說道:“故事發(fā)生在十年前,那時候我剛滿二十歲,,卻已經(jīng)筑基成功,,成為儒士,在師門內(nèi)一時風頭無倆,,師父和師叔都說我以后必能承擔起師門衣缽,,并且發(fā)揚光大?!?p> “連我自己也這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