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為什么,，想了好久,，李西山也沒想明白。李西山反而去擔心楊見山,，“沒事吧,？”

　　見楊見山搖了搖頭,，李西山就不放在心上了。

　　此地,，是數(shù)百年前一個大國中,，比較大也是地理位置比較重要的一個城池——鳧陽城的中心位置。

　　嗣延國滅國之后,，鳧陽城主梁鳳羽依然寧死不屈,，和綺鹿王國血戰(zhàn)到底，可謂戰(zhàn)至不剩一兵一卒,。

　　其實別說是兵卒,，就連城中男人，到最后,，也沒剩下幾個,。

　　一是因為鳧陽城之戰(zhàn)，城中輕壯,，幾乎人人披甲上陣,，沒有鎧甲兵器的，赤膊上陣,，揮舞著棍棒鐮刀，也在城外之戰(zhàn)非常常見,。

　　二是城破之后,，除了投降的婦女兒童、老弱病殘,，其余男子都被砍下首級,、于郊野曝尸三日。

　　鳧陽城之戰(zhàn),，一直打了半年有余,，綺鹿王國先后增兵五次。

　　城破之后,，城中百姓才知道,，嗣延國真的已經(jīng)在鳧陽城之戰(zhàn)開打數(shù)月前就滅國了。

　　嗣延國皇帝的親筆詔書就在梁鳳羽府邸書案上放著,，梁鳳羽在書案信箋上寫了五個字——臣罪該萬死,。

　　不過，這五個字的回信，到最后也沒有寄出,。

　　鳧陽城之戰(zhàn)能打這么長時間,，并非城池固若金湯，主要是圍困之法并未奏效,。實在是鳧陽城城內(nèi)水田遍地,，軍糧充足，即便是城破之時,，老百姓已經(jīng)靠野草果腹,，糧食依然有很多剩余，剩余極多,。

　　當然,，這里邊并非簡單的鳧陽城官兵不顧百姓死活。真實原因,，恰恰相反,。

　　城中百姓，城破之后,，再遭大難,，卻無多少怨言。

　　城主梁鳳羽血染戰(zhàn)袍,，最后在城頭刎頸自盡,，以謝城中百姓。梁鳳羽家人,，無論老幼,，皆在城墻上曝尸三日。

　　攻城之戰(zhàn),，綺鹿王國官兵比守城軍士多死了一倍不止,。

　　若只是看梁鳳羽麾下官兵比例，更是讓人心驚膽寒,，梁鳳羽麾下守城官兵一人可換綺鹿王朝虎狼之師五六人性命,。也就是說，死了那么多守城軍士,，大多都是匆匆投軍的普通百姓,。

　　這在綺鹿王國攻城略地，勢如破竹的南進之戰(zhàn)中,，唯此一例,。并無天險可供守城的鳧陽城，讓參與攻城的綺鹿王國士兵付出了慘痛代價,。

　　而向谷鎮(zhèn),，就在鳧陽城城中心的位置。

　　“你說那吳長慶，若不是嚇破了膽,，變成軟腳蝦,，要是能和梁鳳羽一般，是不是安豐縣結(jié)局,，會好上一些,。”

　　楊見山根本沒搭理李西山,，先不說李西山有沒有胡說八道,，就是攻守之勢，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一個是如日中天,，勢如破竹，不可阻擋,。一個是被用作試探的先鋒,，說難聽點就是炮灰，根本沒想著全身而退,。只不過結(jié)局都是慘不忍睹,。

　　尤其是安豐縣，名副其實不留一點活路,，不管是入侵一方毫無人性的屠戮,，還是最后入侵者被圍剿，沒有一人全身而退,。過程和結(jié)局都沒有任何可以緩沖的余地,。

　　雖然才剛開始吳長慶就被嚇破了膽變成軟腳蝦，甚至很快就被殘忍地擰掉了腦袋,，都沒來得及組織起像樣的反擊,，但是敵人來犯之前對己方人心的掌控，還真不比梁鳳羽差,。要知道，那些畜生比人類士兵兇殘?zhí)唷?p>　　敵人路數(shù),，完全不同的,，真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吳長慶已經(jīng)是安豐縣第一大有罪之人的頭銜,，跑不掉的。十萬生靈涂炭,，吳長慶親手把自己釘在恥辱柱上,。

　　要是那惑亂人心的小道“謠言”可以被人重視。

　　不過，要是“謠言”散布者可以站出來大聲疾呼······那肯定會被吳長慶派人抓起來,，斬首示眾的,。妖言惑眾，罪無可赦,。

　　好在吳長慶自己也是身首異處,，要不然，任他舌綻蓮花,、巧舌如簧,，也洗脫不了更重的罪名。翻爛那些律法大部頭,，也沒有更重的罪名了,。

　　李西山哼唱了兩句劇本里的現(xiàn)成臺詞，然后說了句風涼話,，“一輩子笑話孫秀才,，結(jié)局比孫秀才還慘，活該他吳長慶當那遺臭萬年的戴罪人,！”

　　什么文啊武啊帝王啊,，一旦牽連在一起，其實意思不大,。

　　倒不是李西山胡說,，事實就是如此。

　　老嫗遠遠吊在后面,，跟了李西山和楊見山好幾天,，聽了滿耳朵的怨言。

　　青衫讀書人是個牢騷滿腹,、怨天尤人的,。

　　先罵腳下這條路自己沒長好，多了些坑坑洼洼不好走,，幾乎害我李西山扭傷腳,，再罵管事的老爺是吃屎的，不花點錢修修路,。就是不怨自己走路不長眼,，不往好路上走。再說了,，要是每條路都修得四平八穩(wěn),，那得要多少銀錢？

　　讀書人罵完路,，再罵手中的吃食,。貴點就貴點,，倒沒什么，就是這口味,，太差了,，拿來喂豬狗牛羊還差不多。讀書人一整塊牛肉塞入口中,，噎得翻了好幾下白眼,，向前面的書童討酒喝，書童遞過來一個水囊,，李西山勉強喝了幾口水,，就罵這窮山惡水出不了好酒，就這么寡淡無味的水,，能釀出好酒來,？要是進了郡城，酒水吃食還是這般不合口味,，定要罵這江陵郡無人,，罵得那些酒樓飯店祖上十八代在棺材里面也合不了眼。

　　然后就開始罵旅館,，這一路走來,，有個像樣的住的地方？住進去不是逼仄陰暗,，就是一股子酸臭霉味,，還什么江陵水鄉(xiāng)多富貴，什么狗屁說法,，這樣的鄉(xiāng)下,，恐怕比南安郡那邊還差了很多。什么江陵富貴窩,，改成臭茅坑還差不多,。

　　罵這些也就罷了。

　　晴天太陽高照,，讀書人嫌太熱曬得人睜不開眼,，要罵。

　　雨天行路難,，滿地泥濘踩臟了鞋,，更要罵。

　　太陽落得晚了,，害讀書人不能早點歇歇腳，要罵,。

　　太陽落得早了,，還沒找到客棧,，只能夜間趕路，那就要可著勁罵,。

　　天冷罵,，天熱罵，不冷不熱也要罵,。

　　罵天罵地罵空氣,，除了眼前遇到的一個個窮得兜里沒有幾兩銀子的老百姓不去罵，就沒有這年輕青衫讀書人不罵的,。

　　這么窮的老百姓,，看李西山的眼神，沒有幾個善的,。李西山有些無奈,，楊見山那身書童裝扮的衣衫破了，也不能穿啊,。

　　······

　　老嫗跟在后面,，一路上有好幾次都想沖過去，打那青衫讀書人幾拳,，都忍住了,。

　　一位金丹老神仙，雖然也沒露面,，聽年輕人在那里罵罵咧咧,，卻覺得很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