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蒲公英與樂土
深夜的街頭,,寂靜,,無聲,,安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已經(jīng)多久沒有像這樣子,,一個人在路燈下散心了,。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沒有時間的概念,。
也許是我剛得抑郁癥的時候,。
也許是火車墜崖之后。
也許,,是遇見了星潼,。
但是轉(zhuǎn)眼之間,我的裝藥的瓶子已經(jīng)快要見底,。我開始思考,,開始恐懼。這些藥吃完以后,,該怎么和她見面,?
那天深夜,我回到家里,。
簡單的洗漱過后,,吃下兩粒藥丸,之后,,一頭疲倦地倒在了床上,。
……
風(fēng),吹來一股獨特的味道,。
說不清那是什么,,也許是三月的氣息,是春的氣息,。
回首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我其實很欣慰。不僅僅是因為我的生活中多了一個特別的人設(shè),,更應(yīng)為我找到了自己的過去,。而且,這段過去非常的充實——那是由三個世界的經(jīng)歷拼湊而成的,??墒菍ξ叶裕⒉荒苷f明什么,,甚至不足以改變我現(xiàn)在的生活,。
……我現(xiàn)在的生活,真的是生活嗎,?
時間追溯到,,2015年的初春。初中時候提招,,我比別人早一年上大學(xué),。但是因為生活和生理上的種種原因,我向大學(xué)學(xué)校申請,,在家里調(diào)養(yǎng)一年,。這的確很特殊,。
那一年,我閑在家里,。如果放在這樣一個世界,,父母已經(jīng)離開了,我一個人生活,。
然而星潼,,還在一個又一個城市間穿梭,尋找著我,。
沒錯,,這里是,星潼的世界,。
“你應(yīng)該慶幸,,這是你最好的結(jié)果了?!毙卿臀?,一邊在草地上漫步,一邊交談,。
“為什么這么說,?”我問。
“至少在這里,,我沒有自殺過,,你也沒有失憶。錦萱在六歲那年就離開了,,你和她,,甚至都沒見過面。但是事實是,,初中畢業(yè)后,,父母逼著我和你斷絕關(guān)系,然而他們也在不久后離開了,,我一個人,,忘返各個城市。沒辦法聯(lián)系你,,不知道你搬去了哪里,,整個世界,一團糟,?!?p> “這樣說來,我們高中三年都沒有見過了,?!?p> “的確是這樣,。”她轉(zhuǎn)頭,,看向我,。“但是實際上,,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現(xiàn)在想想不太應(yīng)該,。當(dāng)初,,在那邊山里的村落,就應(yīng)該要告訴你,?!?p> “什么事情?!蔽铱聪蛩?。
“記得那次特大泥石流嗎?我告訴你死亡名單中,,有你我,,還有你父母和曉棟。但其實,,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你說什么,?”
“實際上,,那是一個時間缺口。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發(fā)生,,到底是來自哪個世界,。你的父母,實際上,,在半年前才剛剛?cè)ナ?。?p> “這……太突然了,?!蔽掖_實,非常驚訝,?!斑@實在是難以置信?!?p> “父母死后,,你們家租住的房子也到期了,。其實你父親生前有給你準(zhǔn)備一套房子的打算,但是后來還是沒有做,。他知道家里條件不差,,一個固定的住所,自然是不成問題,??墒撬私饽愕男愿瘛K幌Mo你留下最基礎(chǔ)的保障,,至于那一筆錢怎么處理,,還要看你自己了?!?p> “這些我都知道,。”我默然地回答,?!耙驗樵谖业氖澜缋铮彩沁@么做的,?!?p> “但是你的世界,我的世界,。相同的時間,,你的生活截然不同?!?p> “難道說,,我在這里會過得更好嗎?!?p> “剛才我都說過了,,你并沒有失去記憶,更沒有抑郁癥,。只不過父母的離開給你帶來了很大的打擊,,那一段時間你的狀態(tài)其實就和抑郁癥差不多?!?p> 我一邊聽著,,似乎已經(jīng)能想象出當(dāng)時我的樣子。
“父母死后,,他們的畢生積蓄都到你手里,。你離開了上高中的那個城市,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找個合適的人,,先安定下來,。過了這一年,去了大學(xué),。生活也許會更好,。”
“你說的對的人,,會是誰呢,。”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擔(dān)憂,。
“放心吧,有我在的世界,,其他人不會有機可乘的,?!毙卿鼘ξ艺f,。顯然,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但是他的確挺容易吃醋的,。
“當(dāng)你從陰影中走出來,有這個想法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初中畢業(yè)之后的離別,往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你家里人也知道我們的事情,,他們也同樣不贊成我們在一起。所以,,高中三年,,我們沒有任何的聯(lián)系,你甚至不知道我正在滿世界的找你,?!?p> “所以說,這一天……”
“沒錯,,就是這一天,。你高考結(jié)束以后過了半年,這是我之前從沒有和你講過的,,我們重逢的時刻,。”
“話說這半年,。真的發(fā)生了很多事啊,?!?p> “那么多事情,對我而言,,都不如我們重逢時的激動,。”星潼終于又一次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在她臉上,,我可以看到幸福?!耙苍S你無法想象,,當(dāng)時的場面有多美,有多震撼,?!?p> 那是一片充滿蒲公英的樂土,在春的季節(jié),,守候著兩個故人的相遇,。
當(dāng)時我的生活仍有郁悶,沒有落腳的地方,,只能在朋友家借宿,。一個偶然的機會,大概是個周末,,我獨自一人來到郊區(qū)散心,。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本來只想著讓自己放松,,沒想到,在那里遇見了她,。
對她而言,,完全沒有放手,去讀高中的可能,。學(xué)業(yè),,在那個時候顯然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那兩年多,,她一直在找我,。她去了無數(shù)座城市,打了無數(shù)份零工,,最多的時間大概是在火車上度過的,。
然而令人震驚的是,她在一周前就已經(jīng)在這座城市看到了我。但是他沒有與我相認(rèn),,可能是因為當(dāng)時太過于激動,。可能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樣的方式,,繼續(xù)那段感情,。
好在,那一天,,我們再一次步入了正軌,。
當(dāng)時她穿著牛仔褲,紫紅色的衛(wèi)衣,,戴著黑色的鴨舌帽,。手里捧著一杯熱咖啡,坐在郊區(qū)的湖邊,,不知道一個人在想些什么,。
盡管已經(jīng)這么久沒有見,我還是在第一時間叫出她的名字,。
而她,,慢慢站起來,回首,。笑了,。但是,,笑著笑著又哭了,。
“2015年。那時,,我們都才剛滿18歲,。但是,不論對于哪個人來說,,都有一段不凡的過往,,那似乎是人間冷暖。明明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的,,卻又是那么的珍貴,。”星潼的瞳孔在閃爍,,唇齒間的氣息已經(jīng)被點燃,,綻放出一種別樣的光芒。
“我們在一起了,,對嗎,?”我仿佛是那一秒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當(dāng)時。哪怕是一個局外人,,也根本沒有想過要放棄這段感情,。
“你去南方讀大學(xué)了,而我就在你大學(xué)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打工,。包括往后的日子,,我們沒有再離開那個城市?!?p> 星潼說著,,情緒已經(jīng)無法控制。
“你在那里買下了一套房子,,后來我們結(jié)了婚,,就一直住在那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形影不離??梢怨捕人募?,可以一起展望未來,可以理解,,可以感受,,究竟什么是生活,什么是愛情,?!?p> 她說的這些,似乎都是虛無縹緲,,對我而言,,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然而我卻聽得那么認(rèn)真,,就好像,,它們真的屬于我一樣。
“伊辰,,那樣的生活多好啊,。”
耳畔,,又響起她那溫柔,,甜美的聲音。
“這一片滿載著蒲公英和希望的樂土,,真的,,是我死都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