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上午。
玉宇澄澈,白云層疊,,時而如蒼狗,時而如白衣,。
柳府,姜糖屋內,。
轟,!
地面塵土翻滾成浪,無數塊青磚表面瞬間碎裂,,砂礫騰空而起,。
屋內沙沙之聲不斷,如同下了場雨,。
等這場雨停下,,屋內家具已經全部四分五裂。
聞聲趕來的李彥看著姜糖無辜的眼神,,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又學會新法術了?”
姜糖搖搖頭,,在他手心中寫下“氣爆符”三個字,。
“新符箓?你從哪兒弄的原料,?”
姜糖比比劃劃,,原來這符咒要用冰硝、硫磺,、木炭等作為主材,,并不難買到,。
最貴重的是作為引子的百年風擺柳樹芯。
風擺柳是這個世界上一種獨特的柳樹,,生長極為迅速,,每年刮大風時,是這種植物生長最快的時候,,樹枝隨風擺動,,一天能長一尺。
這種植物的樹芯有著補中順氣的效果,,是藥店的草藥之一,。
姜糖把最近李彥給他買零食的錢,都攢了下來,,去藥店買了一錢風擺柳的樹芯,。
“以后不許再省零花錢了,咱們現(xiàn)在有的是錢,?!?p> 此話倒是不假,自從柳岸身死后,,錢氏已經把旗下所有的產業(yè)交給李彥管理,。
但是與之相關的代價是,柳承宗回來后的所有壓力,,李彥要一力承擔,。
對于他和柳岸的恩怨,錢氏“并不知情”,。
如果柳承宗要問罪,,那么錢氏所提供的一切支持都是“李彥逼迫”。
李彥欣然接受,,并無一絲怨言,。
兩人本就是合作的關系,現(xiàn)在的事態(tài)發(fā)展,,已經完全超出錢氏的掌控,。對方開始有意識的撇清關系,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這般,,正適合他放開手腳,畢竟窮文富武,,自己平日里練武所需湯藥,,打熬身體,許多地方都要用錢。
李彥點了點姜糖的腦門,,說道:
“你屋子里的東西不能再要了,,我去幫你找個別的廂房吧?!?p> 姜糖搖搖頭,,比比劃劃。
“晚上害怕,,想要跟我睡,?萬一你尿床怎么辦?”
李彥調侃道,。
姜糖漲紅了臉,,腮幫子鼓鼓的,來不及在他手中寫字,,手勢比劃的如同花手一般,,瘋狂旋轉。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反正我屋里地方大,不過說好,,晚上不能打滾磨牙,。”
姜糖用力點點頭,。
兩人正在嬉鬧,,門外有丫鬟說道:
“彥少爺,青竹軒的弦月姑娘找您,?!?p> 李彥有些驚訝,過去不管多大的事情,,弦月頂多托自己身邊的小蘭前來報信,,今天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竟然讓弦月親自前來,。
“快請她進來,。”
“我已經到了,?!?p> 弦月推門進來,剛進門就蹙眉說道:
“她的辮子是誰扎的,?該不會是你吧?”
李彥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自從柳岸失蹤后,,府里的丫鬟們似乎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對自己避如蛇蝎。
除卻必要的接觸,,自己的院內幾乎看不到外人,。
沒辦法,幫姜糖扎辮子這項工作,,只能自己親自動手,。
自己個大男人懂個錘子的扎辮子,只能扎倆沖天髻,,活脫脫扎成了個小哪吒,。
弦月走到面前,蹲下身來,,對姜糖說道:
“姐姐幫你扎辮子,,好不好?保證比他扎的漂亮,?!?p> 出乎意料,姜糖竟然點了點頭,,乖巧的把頭湊了過去,。
不消片刻,一個有點像丸子頭的發(fā)髻出現(xiàn)在姜糖頭頂,,原本圓圓的小臉配上這個丸子頭,,煞是可愛。
做完這一切,,弦月才起身對李彥說道:
“東家,,我有要事拜托你?!?p> 還未等李彥開口,,她又立即補充道:
“與青竹軒無關,是我個人的私事,,如果東家不樂意就算了,。”
李彥懶散的向后一仰,,伸展雙臂,,漫不經心說道:
“別急著幫我做決定。你先說出來,,我才知道樂不樂意,?!?p> 弦月這才說道:
“我有個多年未見的朋友,名為南宮雪,。南宮家你可能不知道,,是昔日寧遠的大族?!?p> “當初由于某些事情,,南宮家舉族南遷,只剩下很少一部分族人留在遼東,,遼東南宮氏也逐漸敗落,。”
“她那個哥哥嗜賭成性,,把家產輸干凈之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把她抵押給了吉祥賭坊,?!?p> “不出意外的話,她會被吉祥賭坊賣到怡紅院之中,,今晚就要梳攏,。幸好家中有奶娘幫她四處奔波,最終求到了我頭上,?!?p> “怡紅院?這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啊,?!?p> 李彥摸了摸下巴,來寧遠城這些天,,他也大致對寧遠城的情況有了了解,。
怡紅院是寧遠一處著名的勾欄之地,與青竹軒這種青樓又有所不同,。
青樓之中大多是賣身不賣藝的藝伎,,只有雙方你情我愿才會出臺,賣身的妓女雖然也有,,但是數量沒那么多,,處在鄙視鏈的最底層。
藝伎平時以才藝為賣點,,主要是賣唱,、賣舞、賣笑,、賣撩,,撩撥的你爭風吃醋,,耳紅心跳,來這里面的大多是身份較為高貴的上流人士,。
怡紅院這種勾欄卻直接多了,,服務性質更偏重于靈肉交合,內容也以背誦那些耳熟能詳的經典詩句為主,,比如《琵琶行》的輕攏慢捻抹復挑,《桃源記》的初極狹才通人之類的經典片段,。
價格也覆蓋了各種需求,,從二十個銅板到二十兩銀子都有,主打下沉市場,,甚至如果錢不夠還可以與好友組團付費,。
“她這個哥哥確實不是個東西……所以你是想讓我?guī)兔Π阉H出來?這等事還用跟我請示么,,你直接從賬上劃銀子就行,。”
弦月?lián)u搖頭說道:
“太晚了,,三河幫的堂主鄭猛瞧上了她,,已經提前放出話來,誰敢跟他搶南宮雪的梳攏,,第二天寧遠府外面的亂葬崗就會見到他的尸體,。”
李彥托著下巴,,指節(jié)篤篤篤的敲著桌子,。
自己與南宮雪并無交情,而且大家族之中傾軋不斷,,大多是狗咬狗,,一筆糊涂賬。
僅憑弦月的一面之詞,,自己并不能真正判斷事情真相,。
如果應下這樁買賣,無疑會惡了三河幫,。
如果不應這樁買賣,,弦月這是第一次主動求自己,如果拒絕的話,,無疑會寒了這個得力助手的心,。
就在這時,弦月開口說道:
“南宮家昔日有一張上等的五雷符,,因為她哥哥太不成器,,老爺子就把符紙傳給了南宮雪,。”
“她哥哥把家產變賣干凈,,又把主意打到了那張五雷符上,。南宮雪怕連這最后的念想都保不住,就把五雷符送到了我手里,?!?p> “只要你救出她來,五雷符就是你的,?!?p> 五雷符,李彥想了想朱鄆當時對符咒的介紹,。
五行符箓已經是價值不菲,,雷法符箓則更是威力十足,有價無市,。
如果柳承宗真的不顧一切也要擊殺自己,,這張雷符恐怕就是自己的保命底牌。
“符紙不符紙的無所謂,,我主要是憐香惜玉,。”
李彥點點頭,,欣然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