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微是被一股心悸感驚醒的,。
他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床頭玉牌彈出提示,。
“你已加入執(zhí)法署通訊網(wǎng)”
“你被行政署通訊網(wǎng)拒絕”
“你被御靈署通訊網(wǎng)拒絕”
進入執(zhí)法署群,,只有一條置頂提醒:“近日青云城不甚太平,望各位同僚以身作則,,不可懈?。 ?p> 是海伯的頭像發(fā)送的,,日期顯示就在昨天,。
外頭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凌少微打了桶水,,換了根新的毛刷,,略作洗漱,穿戴完畢,。
因為昨晚的臨時之功,,凌少微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確實有幾分初出茅廬的世家子弟風采,。
凌少微將玉牌放入懷中,深呼吸,、呼吸,、吸……這才平復了內心的新鮮和激動。
拿上佩刀,,摸了摸身上的兩塊大錢,,出了院子。
佩刀可以系在腰間,,凌少微這才知道,,為什么腦海中的固有印象,刀客刀不離手了,,因為刀實在有些沉啊,。
一路行人見到巡城使,也不敢多看,,盡都低頭疾行,,多有敬畏之色,間距稍遠,。
凌少微感受到這種疏離,,這就是巡城使這套穿著帶來的地位差別。
他當即告誡了自己,,就算是做官,,也不可脫離了群眾,要做一個受人愛戴的好官,。
到了張大娘的早餐鋪,,凌少微笑呵呵地對張大娘打招呼,她正要行敬禮,,卻發(fā)現(xiàn)是自家侄兒,,這才滿臉笑容:
“好你個俊后生,穿上巡城使官服,,大娘差點沒認出來,。”
寒暄了兩句,,凌少微照例要了一碗糝湯和兩張煎粑,,將佩刀放在桌上,。
此時店里人本就不多,有個年輕的巡城使在,,大家說話更是小心翼翼,。
凌少微吃的有些不太自在,便加快了速度,。
張大娘將他拉轉過去,,悄悄對他說:“少微啊,你初次為官,,一定要秉持本心,,這樣大家敬你,卻不會畏你,,懂嗎,?”
“張大娘,我明白,?!?p> 張大娘展顏一笑,按住凌少微的手:
“臭小子,,又想拿錢,。大娘這里,你吃多少都可以,。把你的錢留著,,同僚之間也需要打點一二?!?p> 凌少微這才作罷,。
別過早餐鋪,走出一段距離,,凌少微這才從懷里摸出兩枚剛剛大娘塞進來的大錢,,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等到威風颯爽的年輕大人走好,,客人們紛紛好奇地道:“張大妹子,,那位巡城使,你認識,?”
“那可不,?那是我侄兒,吃我早點長大的,。你們以后,,有啥事情,都可以找他,他呀,,心好……”
過橋時,,沒有看到大小瞎子,凌少微暗含抱歉之感,。
執(zhí)法署的門口還是昨日那兩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見到凌少微,身形拉正,,異口同聲:“大人好,。”
凌少微卻也沒有擺譜,,回以笑容:“兩位大哥不必客氣,,小弟凌少微,初來乍到,,還得向兩位大哥多多請教,。”
“我叫凌四,,這位是凌五,,以后還請少微兄弟提點一二?!?p> 胖官差圓滑不少,,說起話來頗為順溜。
凌少微自是一番客套,。本來還有些生澀,,穿上這套官服,說起話來卻也這般自然,。難道真是環(huán)境作用么,?
穿過門廊進入凌青云廣場,凌少微是這樣叫的,。
此時日頭微斜,,光線如劍,打在凌青云的雕像上,,細碎的反射著奪目的光,,雕像顯得熠熠生輝。
凌少微這才發(fā)現(xiàn),,老人家手里拐杖攔腰折斷,,但雕像經歷的光陰,已經不足以分辨斷拐是初始就這般雕刻的,,還是后來折斷不見的,。
廣場上已經有不少人了,,以石像為分割線城兩個方陣列隊。
凌少微步入其中,,并沒有引來多少人的注意,。他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皆閉目凝神,左手握住腰間佩刀,,右手自然落下,。
旁邊一個國字臉中年男子轉頭仔細打量著他,凌少微露出一個謙謹?shù)奈⑿?,那人見凌少微釋放的善意,,也點頭頷首。
約摸百十個隊員,,包括城內城外,,看來治安不差,巡城任務不算繁重……凌少微心中松了口氣,。
不一會,,凌少微右側站了一個面色恨倦的年輕人,看年紀倒和自己差不多大,,衣著端正,,但一副看誰都像欠他錢一樣的表情,生人勿擾,。
少微用余光掃了兩眼,。
沒過多久,執(zhí)法署內有鐘聲連續(xù)響了三下,,聲波如潮,,將凌少微初來乍到的拘束與緊張都撫平。
廣場上的眾人也都身形一振,,像是一只只雄獅般抖了抖身子,,睜開了眼睛。
凌少微這才注意到,,凌光延和海伯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臺階上,,海伯在側,署長正視著眾人,,臉色肅然,,不威自怒,和在會客室的儒雅隨和完全是兩個樣子,。
“我的好兒郎們,,我的好同袍們,我的勇士們!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讓我們都很痛心,!我的老部下,你們的老朋友,,凌衛(wèi)國,,永遠的離開了我們?!?p> 凌少微注意到,,左邊中年大哥一臉沉重,犧牲的那人似乎和他有什么交情,。
右邊的年輕人臉色更加陰沉了三分,,握緊的拳頭仿佛捏出了響聲。
短暫沉默后,,署長繼續(xù)說道: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案子,雖然他們的目的暫不明確,,但毫無疑問,,有針對我們執(zhí)法署的意思!諸位勇士們,,最近執(zhí)行任務時,,千萬多加小心。我不想再收到,,你們中間有誰離去的消息,。”
“佑我青云,,”
“萬世太平,!”
看著大家慷慨激昂的樣子,署長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仿佛在給每一位成員打招呼,,他點了點頭,隨后進入了大廳,,留給大家一道略顯沉重的背影,。
凌少微本能地不太適應這種氛圍,感覺自己身上都是署長插的旗子,。
海伯站至剛才署長的后面一步位置,,拍了拍手,沉穩(wěn)的聲音說道:
“今日起,,所得積分翻倍,。”
凌少微明顯感覺到,這群如同一只悲慟獅子的執(zhí)法官,,有些亢奮起來,。
“凌行均、凌少微,,出列,!”
“諸位,按照既定任務行動,,務必,,小心!”
“是,!海大人,!”
一陣熙攘以后,偌大的廣場上就只剩下海伯,、凌少微與凌行均三人,。
原來凌行均就是凌少微旁邊的那位國字臉中年人,龍行虎步,、眼神銳利,。
凌少微心里猜測,這應該是分配前輩,,好熟悉業(yè)務,。
這時,凌行均開口詢問:“海大人,,我開始了,?”
“慢,行均,,這次我來,。”
凌行均有些意外,,以前這個流程,,都是老人問叩新人即可,這小兄弟怕是不簡單,。
“凌少微,,面向青云先祖?!?p> 海伯清冷的聲音透著堅毅,,像是刀鋒一般直直刺入凌少微的內心。
他乖乖照做,,屏住呼吸,。
“我問你,,如有作奸犯科、欺善怕惡之輩在你面前,,不論什么身份,、不管強大與否,你當如何,?”
分明是海伯在說話,,卻在某種契機的牽引下,在凌少微的眼中,,面前這高大巍峨的青云祖像,,一半陰影如密云,一半燦爛如火光,,在開口敲擊自己的內心,。
聲音宏大又澄凈,如同傳說中的晨鐘滌凈了他內心的雜念,,直面他最深沉的意念,。
路見不平,你當如何,?
路見不平,,你當做何?
路見不平,,你當怎樣?
凌少微看見曾經的自己,,在學校面對高年級學生收保護費,、義無反顧地站出來;
看見曾經的自己,,盡管被老人訛詐,、依然未改初心;
看見曾經那個雖然怯懦,、雖然自卑的少年,,經歷風刀霜劍依然樂觀無所畏懼。
于是他擲地有聲:
“路見不平,,一刀斬之,!”
干脆利落,快意恩仇,,才是他的追求,!
“斬不斷又當如何?”
“斬不斷,,斬不斷,,那就從我身上跨過去,!”
不就是挨打么,曾經也沒少挨過,。
海伯面色稍霽,,凌行均在一旁也露出滿意之色。
“我再問你,,若天崩地陷于前,,身后是一城、一戶之百姓,,你又當如何,?”
凌行均略顯詫異,之前的問辭可沒到這個程度,,莫非……
青云像仿佛窮竭一人之身,,阻攔滔天巨浪,身后是微小的青云城和城中張皇失措的百姓,。
“人禍不足畏,,天災何敢欺!人定勝天乃是至理,!”
凌少微從未感覺這般酣暢,,內心的塵埃被拭去,仿佛自己真的直面過天崩地裂,,海動山搖,。
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上輩子十二次連續(xù)失業(yè)的場景,非我倒霉,,而是其缺,!
“佑我青云!”
“萬世太平,?!?p> 凌少微脫口而出。
他好像看到石屏所記載的景象,,當時國運崩塌,,天地一片混沌,凌青云拋棄一切,,以大毅力護佑一城,、一州之百姓,建立青云城的經過,。
青云割昏曉,,石質長袍模糊了紋路,依然遮掩不了他那,,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
“少微,,記住你今天的誓言,望你不忘初心,,恪盡職守,。”
海伯上前,,輕輕拍了拍凌少微的肩膀,,像是對自己后輩的勸勉,語重心長,。
“行均,,帶他上任吧?!?p> “是,,海大人。少微,,跟我走吧,。”
凌少微內心一片清明,,一塵不染,,邁步上前。
腦海中,,圖鑒翻到了第二頁,,綻放出淡淡的毫光。
對日
青云遺像的背后有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