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夏天,,對馮博遠來說有些久遠,,卻又有些懷念,。
菲戈以5610萬美元的費用,,從巴塞羅那轉(zhuǎn)會到了皇家馬德里,從此成為了足壇“叛徒”的代表之一。
弗洛倫迪諾的銀河戰(zhàn)艦正式起航,!
這一年,,齊達內(nèi)還是尤文圖斯的球員。
這一年,,光頭的羅納爾多還躺在國際米蘭的病床上,。
這一年,亨利在阿森納重獲新生,。
這一年,,克雷斯波到拉齊奧的轉(zhuǎn)會費和菲戈相差無幾……
同樣是這一年,重活一世的馮博遠,,灰溜溜地離開了德國,,回到了自己的故鄉(xiāng)。
身上僅剩的錢,,已經(jīng)全都用在了路費上,。
在距離家不到十分鐘步程的地步,馮博遠下了車,。
連柏油都沒鋪的路,,堆高高的草垛,光禿禿卻又高又粗的樹,,兩層都沒有的小房子,,成群的雞鴨……
眼中的一切,組成了他的家,。
前世,,老爸他也曾想過要離開這里,但自從母親去世之后,,他就扎根在了這里,。
有時候馮博遠會想,會不會是自己拖累了他,。
躲開泥路上的雞屎,,馮博遠抬起頭,看到了自己的家,。
馮博遠停在原地,,想到了很多很多,包括自己的前世,,還有自己的今世,。
前世,他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他喜歡踢球,,也表現(xiàn)出了不一般的才能,。
但想要從業(yè)余球員變成專業(yè)球員,那個關(guān)鍵的人要價是兩萬元,。
那可是1994年,!
把馮博遠賣了都拿不出那么多錢!
一些人把持著渠道,,甚至有主動限制的嫌疑,,為的不就是賺取過路費嗎?
甚至不是成為職業(yè)球員,,只是為了能去踢更專業(yè)的比賽,。
所以,馮博遠老實了,,不再去想自己的夢想,,夢想填不飽肚子。
慢慢地他長大了,,繼承了家業(yè),,通過相親娶了一個女人,二十年時間也沒培養(yǎng)出什么感情,,孩子也沒有,,不知道是誰的問題。
到了2022年,,因為孩子的問題,,老爸和老婆又吵了一架。
馮博遠躲著他們看新聞,,看到了馮和鞏的大戰(zhàn),。
翻了很多很多的新聞,啤酒一杯杯下肚,,某一刻,,馮博遠捏著自己的大肚子,崩潰地哭了出來,。
“鬼嚎什么,!”
那一天,馮博遠沒有去勸架,,只是醉得不省人事,。
等醒來的時候,馮博遠發(fā)現(xiàn)自己變小了,,回到了老媽還活著的時間,。
對于疼愛自己的老媽,馮博遠對她的印象很深,。
他記得,,那是在自己六歲的時候,,老爸帶著她難得進城一次,就出了車禍,。
連死是什么概念都沒有的他,隱約意識到了老媽已經(jīng)離開,,哭得什么都不記得了,。
既然重活了一次,馮博遠不想再哭了,!
連皮帶鬧地,,馮博遠阻止了那次進城,老媽成功活了下來,。
這一次,,她看到了他長大的模樣!
老爸也有所改變,,帶著他們母子二人進了城,,在大城市中打拼。
成功改變了歷史的馮博遠,,很快就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要去追尋他的夢想,!
哪怕老媽崩潰地流了眼淚,哪怕老爸憤怒地動了手,,馮博遠也倔強地抬著頭,。
他帶著證件離家出走,投奔了在德國安家的親戚,。
說是親戚,,其實有相當(dāng)長的時間沒聯(lián)系了。
馮博遠費盡心思聯(lián)系上了對方,,求到了一個機會,。
但是,哪怕再渺茫,,那也是一個機會,。
馮博遠義無反顧地去了,一頭撞死在了南墻上,。
那五年的時間,,哪怕馮博遠活了幾十年,也沒有足夠的堅強去回想,。
現(xiàn)在,,他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最開始的地方,。
老媽重病,,想要回這個最初的家,,老爸同意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老媽再一次離開了人世,,不是因為病情,而是因為思念,,那是兩年前的事情,。
老爸久違地聯(lián)系了他,把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和他斷絕了父子的關(guān)系,,那是半年前的事情。
到了現(xiàn)在,,晚了不知道多久,,馮博遠才回到這里。
一切都破舊了,,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
前世今世,在這一刻變成了相同的模樣,。
馮博遠呆呆地站著,,思緒不知飄到了何方。
“你是,、老馮家的小子,?”張爺爺勉強把馮博遠認了出來,“和老馮年輕時一模一樣啊,?!?p> 他不熟悉長大的馮博遠,馮博遠卻很熟悉他,。
前世,,他們打了不少的交道,張爺爺沒少照顧他,,他也沒少給張爺爺幫忙,。
但現(xiàn)在,他們只是陌生人,。
“你好,。”馮博遠只是微微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來參加老馮的葬禮的?都晚了兩個月了,?!睆垹敔敁u搖頭,,“德國有那么遠嗎?”
馮博遠一僵,,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葬禮?葬禮,?葬禮,?
“是挺遠的?!?p> 不對,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回來了就去看看,,他們兩個葬在了一塊?!?p> 馮博遠目送他離開,,呆呆地站在原地。
老媽的墓在哪里,,他不清楚,,所以也不清楚老爸的墓在哪里。
重活這一世,,他到底改變了什么,?
沒有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反而讓父母遭受了更多的痛苦,。
硬要說有什么正面的改變,,那或許只有一個——
這一次,他沒有哭,。
但馮博遠很想哭,,只是知道自己失去了哭泣的資格,所以忍住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馮博遠清醒了過來。
不,。
是醒了過來,。
“又做噩夢了嗎?”
“你是誰,?”
“別怕,,我在這里呢?!?p> 女人把他擁入了懷中,。
“會好起來的,,就算是在德乙踢球,你也可以做到的,,不要害怕,,我在這里,不要害怕,,我在這里……”
她就像是在唱著搖籃曲一樣,。
馮博遠回想了起來。
這是他的妻子,,這一世的妻子,,叫內(nèi)海繪里,是個島國的女人,。
他來到這里第二個月,,就不得不離開他的所謂親戚。
現(xiàn)在在異國他鄉(xiāng),,能有個同樣膚色的老婆已經(jīng)難能可貴,。
更何況,她真的是個溫柔嫻淑的女人,,好到讓他覺得自己配不上的地步,。
現(xiàn)實比方才做的夢要好不少,他的父母還活著,,只是他很少和他們聯(lián)系了,。
只是,如果他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估計也不可能及時回去,。
就像夢里一樣。
天還沒亮,,但馮博遠睡不著了,。
“抱歉,又吵醒你了,?!?p> “不要害怕,我在這里呢,?!?p> 一個種花人,被一個島國人用德語安慰著,。
“我在害怕嗎,?”
“你是德丙最佳陣容的球員,在德乙也不用害怕誰的?!?p> “嗯,。”
馮博遠閉上眼睛,,重新躺下,,假裝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