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顧離開玉靈湖后先去了趟當地警察部門,,在帶領警察趕到現場后,,沈芊墨已經不在那里了。
他們找到了泥土下草草埋葬的尸體,,正是陸子寬,。警察現場進行了勘察并做了詳細的筆錄,但是沒有抓捕任何一個嫌疑人,。這具遺體被運回當地警局交給了法醫(yī)部門,。何顧又去了趟EDR,把陸子寬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講述了一遍,,并要求他們立刻逮捕強化集團安保部相關人員,。原本義憤填膺的EDR隊長聽到強化集團這幾個字的時候,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百般推脫說強化集團是屬于軍方的管轄范圍,,他們沒辦法進入,更不要說抓人了,。
無論何顧如何要求,,他的答復始終是這件事情要請示上級,不能貿然行動,。
何顧被他畏首畏尾的不作為態(tài)度激怒了,,他大鬧EDR的辦公室,這件事反倒讓他被扣押了24小時,。他原本以為懲罰兇手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而事實卻讓他漸漸明白,在這些人心中陸子寬的生死相比于強化集團這股巨大的勢力如草芥般無足輕重,,此刻的他甚至連他的尸體都見不到了,,更別說找到什么人幫他伸張正義。在關押室中的24小時他想了許多,,他感到自己原來如此的渺小,,內心有一種強烈的從未有過的無助,失落,,痛苦,,困頓,疑惑,,全都交織在一起,。
EDR一個人告訴他陸子寬的母親在看到兒子遺體后病倒了,,警方已經下了明令不允許他去見任何陸子寬的家人,并要求他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
他們似乎想要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
24小時已滿,何顧被從警局放了出來,,他望著遠處緩緩升起的太陽,,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從。
難道強化的人真能一手遮天,?康溫良只是一個集團公司的掌門人,,所有人不敢動他,他背后一定有一股更強大的勢力,,每個人都對這股勢力畏懼三分,。想要將康溫良繩之以法,必須先把這股勢力清除掉,。這股力量和沈修的死必然有直接關系,,要想知道真正的幕后主腦,就必須查出是誰殺死了沈修,,也就是那個和沈修一起登上私人飛機的人,。從沈芊墨的話中可以推斷,那個人也加入了正合計劃的艦隊,,而且是個權力巨大的人物,。這群人為什么一定要殺死陸子寬,必定是陸子寬找到的那份血跡暴露了那個人的身份,,但是何顧無法找出這份血跡的化驗報告,,警方不可能給他,也許這份報告早已經被人清除掉了,。陸子寬會不會還留有一份血跡,?何顧知道他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做事情非常細心,。
他想到這里,,在警局門口匆匆攔下一輛無人駕駛出租車,直接去了陸子寬的住所,。
陸子寬家住在位于東江北部十幾里外一個叫“水月里”的居民區(qū),,年代比較久遠。
何顧讓車遠遠的停下了,,他繞著小區(qū)轉了兩圈,,直到確定無人跟蹤才進了居民區(qū)的側門。沿著綠化帶向前走了幾十米,他停在了路邊,,遠遠的觀察著其中一棟5樓的窗戶,,那就是陸子寬的家,。
陸子寬有個哥哥,,比他大十歲,結婚后住在市中心的城市綜合體,。這里平時只有他和母親二人住,,家境比較普通。
何顧在樓下又等了半個小時,,沒有發(fā)現什么異樣,,這才從消防通道上了樓。
這里他曾經來過無數次,,高中時經常躲到陸子寬家中玩虛擬游戲,,有段時間他們很是沉迷。
現在這熟悉的樓道中再也不可能出現陸子寬的身影了,。
他進到他家中時,,發(fā)現門是虛掩著的。
安裝在入口墻壁上的機器人發(fā)出嘶啞而卡頓的聲音:“歡迎光臨,,何何何……顧……”
很明顯它是被暴力撬開的,,家里面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他在屋內轉了一圈,,能找的地方都被無一遺漏地翻過一遍,。他的眼光落在了起居室的背景墻上,那里的屏幕上滾動播放著陸子寬從小到大的各種視頻和照片,。沒有聲音,,但是看得出來畫面里的他很幸福。
那一定是她的母親設計的,,她是如此深愛著她的兒子,,把他從小到大的影像記錄都保存的如此完整。
何顧坐到沙發(fā)上靜靜地看了起來,,他沒想到陸子寬小時候原來長得這么胖,。
畫面滾動著,出現了幾個熟悉的場景,,那是高中和大學時期的視頻,,還有他和何顧、蘇紅依的合照,。其中一張三人穿著學士服,,那是大學畢業(yè)那會兒拍的,畫面中藍天白云下,,綠茵茵的足球場上,,蘇紅依站在正中間挽住他倆的胳膊,,何顧右手握著畢業(yè)證書,三人都笑得很燦爛,。
何顧的眼睛濕潤了,。
畫面一閃而過,何顧的思緒卻被帶到了從前,,那些美好的大學時光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
突然,他想的了什么,,他站起身來,,把滾動的視頻往回撥了撥,目光定格在了那張畢業(yè)照上,。
“這張照片我記的太清楚了,,我沒有拿證書,是阿寬拿著證書,,這里面有玄機,!”
他心里這么想著,伸出手指把屏幕上自己手中的證書按住,,然后拖動到了陸子寬的右手中,。
他松開手,證書沒有彈回去,,而是落在了陸子寬的手中,!
照片上的陸子寬突然開口說話了,“悟空,,想要我的寶貝嗎,,你想要的話你就說嘛,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雖然你很有誠意的看著我,,可是,你還是要跟我說你想要的啊,,不可能你說想要我不給你,,而你說不想要我卻偏要給你,大家要講道理嘛,,你真的想要嗎,?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難道你真的想要嗎,?……”
話音未落,客廳中間一塊地板滑動了起來,地板底下出現了一個隱藏的小盒子,。
他沒想到,,陸子寬竟然設計了這樣一個小小的密室出來。
何顧走了過去,,發(fā)現里面放著些值錢的小東西,,旁邊還有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有一塊黑色的小石頭,。
何顧把袋子拿了起來,,他看到那石頭上有一塊淡淡的血漬……
何顧從醫(yī)院化驗科拿到報告后就匆匆回到了家中,。
剛進門,,陳慧君就迎了上來。小‘餅干’也跟在她后面跑了過來,,繞著何顧的雙腿打著圈兒,。
“小顧,你跑哪里去了,,兩天都沒有你消息,,電話也打不通,我和你爸到處找你,!”
何顧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餅干汪汪叫了兩聲,,見他心情不太好就識趣地趴到他旁邊,。
“你怎么了,兒子,。怎么穿這身衣服啊,,你的衣服呢?”
何顧實在太累了,,他不想說話,。
“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媽媽給你做午飯,?”
“你這孩子,,你倒是說話呀!”
他從左邊口袋里掏出一個糖果大小的存儲器,,觸動一個小開關,,一幅DNA染色體的全息畫面出現在了存儲器上方。
“兒子,,這又是搞什么,?”
他沒有回答,而是朝餅干說道:“餅干,能記住這個DNA 結構嗎,?”
餅干爬了起來,,雙眼對著全息圖開啟了掃描功能,每個染色體逐次展開,,里面的堿基對一一呈現出來,。
沒過多久,所有的染色體展開完畢,,餅干叫了兩聲,,“汪,汪,!”
何顧看看它:“搞定了嗎,?把它上傳到我的郵箱里去?!?p> “汪,,汪!”
陳惠君不明所以,,也沒有多問,,“哎呀,別玩了,,先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要打你打,我不打,?!保f完把存儲器丟在腳下的地板上,,一腳踩得稀碎,。
呆在墻角的掃地機人立刻跑了過了,瞬間把碎片打掃的干干凈凈,。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啊,,你爸爸兩天沒休息,到處找人打聽你的下落,,今天才剛去公司,。”
何顧逗著‘餅干’,,絲毫不為所動,。
“對了,紅依昨天也來了,,她說等你回來,,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么話,?”
“她說那個戒指,,如果你不要就送回去還給她??吹贸鰜?,這孩子還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呀!”
“戒指,?”何顧一愣,,“差點忘了!”
他趕緊摸摸自己衣服的內部口袋,,從里面把那枚戒指掏了出來,。
他緩了口氣,“還好沒丟,!”
“唉,,這是誰的戒指???”
“芊墨的?!?p> “她給你這個干嘛,?莫不是這兩天你去找她了吧?”
“不是的,,一時跟你說不清楚,!”
“紅依知道了得多傷心呀!”
“你把她的東西還給她就是了,!”
“我怎么還啊,,我就認定紅依這一個兒媳婦了!”
“那你留著吧,?!?p> “你個臭小子,我都要被你氣吐血啦,!”
兩人正說著話,,客廳的門打開了,何思堯從外面走了進來,。
何思堯將近60歲,,身材魁梧,腹部微凸,,滿頭黑發(fā)梳得整整齊齊,,雙目炯炯有神,,略顯疲憊的臉上透著老練,面相乍一看和何顧有七分相似,,如果再年輕十歲,,很可能會被誤認為是何顧的哥哥。
陳惠君見到他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思堯,小顧回來了,,他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就到家了,。”
“他會給我打電話,?”
何思堯沒有看何顧,,把手中的公文包交到陳惠君手上。
“我先去洗澡了,?!?p> 何顧站起身來,準備上樓,。
“等一等,!我有話要跟你說?!?p> 何顧聽到父親的話只好退了回來,,又坐回到沙發(fā)上。
“‘正合計劃’外聯處剛給我打了電話,,他們沒有聯系上你,,讓我轉告你明天去指揮中心報到?!?,何思堯說著話坐到了何顧旁邊的單人位沙發(fā)上。
何顧一愣,,他沒想到父親對自己要去洛神星的事情已經知道了,。
“他們還對我表達了感謝,感謝我的家庭對人類星際移民事業(yè)的支持,?!?p> 何顧低著頭,一聲不吭,。
“我告訴他,,我并沒有支持自己的兒子,這是他自己的決定,。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何顧繼續(xù)沉默,。
何思堯見何顧沒有說話,繼續(xù)說道:“你認為不辭而別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處事方式嗎,?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作為父親,我還是想對這件事發(fā)表下我的看法,?!保毖劭戳丝春晤?,“既然要去那就去吧,,年輕人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去外星總比留在部隊做炮灰強吧,?;蛟S,人類歷史上還會留下我們何家人的名字,?!?p> 陳惠君聽到這里急忙說道:“思堯,你這是什么話呀,,孩子說不定改變主意了呢,?”
“我跟兒子談話,你最好不要插嘴,?!?p> “她是我媽,我是她兒子,,她怎么就不能說話了?”,,何顧總算開口了,,他非常反感父親這種家庭專制的作派。
“哎呀,,好啦好啦,,我去房間,你們父子好好聊天,,不要吵架,!”
陳惠君害怕激化兩父子的矛盾,說完趕緊轉身離開了客廳,,“餅干”也識趣地搖著尾巴跟在陳惠君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