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啟程
沈云舒跑出去,,拉著韓修邈就鉆進灌木叢中,,手捂著韓修邈的嘴,讓他不要發(fā)出聲音,。
很快一隊人馬從他們面前疾馳而過,,并未發(fā)現(xiàn)灌木中的他們。
韓修邈將她的手撥下來,,“你怎么了,?”
沈云舒突然醒過神來,如今自己頂著的是一張全新的臉,,他們認不出的,。
“沒,,剛才多謝你出手相救?!鄙蛟剖娴谝淮伍_口,,嗓子還有些沙啞,她朝韓修邈拱了拱手,,繼續(xù)道:
“小兄弟現(xiàn)在是何年號,?”
“寧歷二年,怎么了,?”韓修邈看著眼前這個少女,,說的話與眼神完全不像十五歲的姑娘。
寧歷,?這不是剛改的年號,,這是趙淵在位的第二年!
自己是建國號那年就已經(jīng)……原來自己重生到了兩年后,,但是這世上已經(jīng)再無沈云舒,。
沈云舒自嘲一笑,老天不知是厚待她還是薄待她,,讓她重生,,但是卻到了這樣一個亂世,這個亂世還是自己當(dāng)初一刀一劍打下,,如今竟變成這樣,。
“為何……這郊外何時出現(xiàn)人吃人的?”沈云舒本想問為何才建國兩年,,就民不聊生,,已經(jīng)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韓修邈一聽,,一頭霧水,,但還是如實答道:
“如今聽說趙王整日纏綿病榻,無暇理會朝綱,,早年跟著趙王封了侯的幾位就開始謀劃奪位了,,朝堂動蕩,都忙著結(jié)黨,,哪里還有心思管老百姓的死活,,這情況也就是在這邊城,京都那群道貌岸然的達官顯貴,,每日酒池肉林,,要是沈?qū)④娺€在世,哪容得下他們這樣禍害百姓,!”
說到沈云舒自己,,她干咳了一聲,,韓修邈眼中盡是悲憤,“沈?qū)④娨呀?jīng)故去兩年了,,如今這軍中待的也沒什么意思,。”
“這軍中好歹可以吃軍糧領(lǐng)軍餉,,你不怕出了軍營便尋不到活路了么,?”沈云舒心想這人許是之前在自己軍隊內(nèi)待過,所以才有些熟悉,,不過當(dāng)時這孩子尚年幼大約是很少讓他上陣殺敵,。
“就這樣躲在這,吃著皇家糧,然而百姓卻苦不堪言,我無顏待在軍中,,時下處處動蕩不安,若是趙王真的死了,,才是苦難的開始,內(nèi)亂越久,,這種情況便會持續(xù)下去,。”
他說的沒錯,,如今朝堂不安,,時局動蕩,不等別國打上門來,,這國就散了,,最后犧牲的左不過百姓罷了。
趙淵隱忍多年得來的江山,,竟管成這樣,!
“既如此,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京都,?”沈云舒看向韓修邈,詢問道,。
“去京都,?你想做什么?”韓修邈雖說想離開軍營中,,但是讓他選擇去何處,,他一時也無頭緒。
“自然是先剜去趙國這副軀體的腐肉,?!鄙蛟剖嫜壑虚W過一絲狠厲,。
沈云舒此時雖看著干瘦,眼中的堅定被韓修邈盡收眼底,,青絲被風(fēng)揚起,,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的沈?qū)④姡偸窃趹?zhàn)場上當(dāng)先一騎,,縱使刀劍兵戈如林,,手中執(zhí)一銀槍,在千軍萬馬中來回沖殺,。
韓修邈愣愣地看向沈云舒,,后者見他遲遲未有回應(yīng),偏頭看向他,。
“今后你我同行,,對外便說我們是清貧讀書人家出身,鄰里結(jié)伴上京都趕考,?!?p> “趕考?”
“對,,自沈?qū)④娝篮?,趙王怕是開始忌憚武將,轉(zhuǎn)而重用文官,?!?p> 按自己對趙淵的了解,朝中武將怕是都改為了無實權(quán)的閑職,,開始扶植一路科考爬上來的那些仕子,,新貴皆靠上頭恩賜留得榮譽與功名,自是對他忠心耿耿,。
就算現(xiàn)如今自己入了行伍,,怕是也把握不住實權(quán),再者,,現(xiàn)在無甚戰(zhàn)事,,科考是晉升最快的路。
“現(xiàn)如今沒有戰(zhàn)事,,大多將士都磨了血性,,躲在軍營中混著軍餉,上頭的將軍也是在帳中整日飲酒作樂,,不過近兩年,,聽說王上將四年一回的科考改為一年一考?!?p> 沈云舒嘴角勾了勾,,果然不出她所料,。
“可……可你不是女子?”韓修邈差點忘了沈云舒本是女子之身,,適才差點被她給帶偏了,。
“女子又如何,之前的沈大將軍同樣是女子,,尚能在戰(zhàn)場上拼殺出一條血路,,我為何不行?從今往后,,我會扮成男子,,一路北上京都,你若不愿與我同路,,我也不強求,,只是將來若有一日你在京都遇見我……能否別揭穿我的身份?!?p> 沈云舒懇切道,,幸得這位小哥相救,自己才能有機會重回京都,,只是這未來的路,,以男子身份會更便利些,要想站在高處,,她的真實身份只能由他們倆知道,。
“現(xiàn)下我也無處可去,雖說這科考我不擅長,,但是我身上有些練家子,,我與你一同上京都?!表n修邈定定地看著她答道,,“你別誤會,我并非是看不起女子,,當(dāng)年沈?qū)④娫谑罆r,,就她算是女子,也受軍中錚錚漢子的敬佩,?!?p> “嗯,沈?qū)④娝彼羰菦]有重生,,自會認命死去,只不過是識人不明罷了,,若是四海平定,,她做的這些也就值得,。
但是現(xiàn)如今讓她看著這山河飄零之象,她又豈能眼睜睜作壁上觀,!
這京都龍榻上的趙淵,,可睡得安穩(wěn)?
“我這攢了些銀子,,省著點花應(yīng)該夠我們到京都了,。”韓修邈從懷中掏出一袋碎銀子,,掂了掂道,。
“那我們盡快出發(fā),如今正值深秋,,我們腳程快些,,趕在春闈之前抵達京都好做準備?!?p> 若是入了冬,,這又得添衣,干糧也消耗的快,,怕是很難撐到開春,。
兩人說罷便收拾行裝準備上路。
趙國王宮內(nèi),。
“王上,,今日的藥還未喝呢?!壁w淵的貼身內(nèi)監(jiān)如福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咳咳,寡人的身子,,早已藥石無醫(yī),。”趙淵坐在殿內(nèi),,看著手中的奏章,,卷起手掌放在嘴邊掩嘴咳道。
“王上,,您可是與天同壽,,醫(yī)官也說了,若是長期服用,,定能好轉(zhuǎn),。”如福將湯藥端給趙淵,“王上趁熱喝吧,,藥效足些,。”
趙淵接過湯碗道:“你去把寡人內(nèi)殿的那本冊子拿過來,?!?p> “是?!比绺9泶鸬?,眼睛卻偷瞄了眼趙淵,見他將湯碗仍握在手中,,準備喝下,,便安心轉(zhuǎn)身入了內(nèi)殿。
待如福離開,,趙淵將碗內(nèi)的湯藥盡數(shù)倒進書案旁的花盆中,,假裝拿著帕子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