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速之客
時(shí)間匆匆而過,,不覺間,,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已經(jīng)通透明亮,。
冬日的早晨本就比平常要亮的晚,加上昨日爬山的緣故,,陽朔腹中早已有了饑腸轆轆之感,。
如果不是想要懷中丫頭多休息一會,早就已經(jīng)吩咐對方起床做飯去了,。
眼下雖是太陽未出,,寒風(fēng)也依舊刺耳,但陽朔從窗外的亮度,,大致也能猜測到,,差不多已到巳時(shí),說不定是午時(shí)也不一定,。
他斜眼撇了一下左邊的小鼓包,,用調(diào)侃的語氣道:“不知道少爺?shù)男∶抟\醒了沒有,還好沒有太陽,,不然屁股都已經(jīng)曬紅了,。”
隨著陽朔的話音落下,,他身旁的鼓包出現(xiàn)輕微的抖動(dòng),,接著萱兒那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炊t的小臉鉆了出來。
盡管她捂著小嘴,,但瞇成月牙兒的雙眼,,以及那急促的呼氣和抖動(dòng)的身軀,出賣了想要忍住不笑的本意,。
似乎因?yàn)樘^難忍受,,鉆出被子后,萱兒再也忍不住地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道:“少爺,,你真是的,太陽怎么會曬到那里呢,?!?p> 陽朔愕然道:“是嗎?我還以為睡懶覺的人都會把屁股露在外面呢,?!?p> 萱兒豈是聽不出陽朔的意思,她早就想起來了,,只不過不敢亂動(dòng)而已,。
“少爺,不是萱兒睡懶覺,是……是少爺……”
陽朔一臉奇怪:“我沒說過讓你睡懶覺吧,,少爺我都快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怎么可能是我,?”
聽到陽朔的辯解,,萱兒心里滿是委屈,但,,感受著那只一直未停止動(dòng)作的手,,她的臉上就有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她俏臉羞紅,,道:“少爺,,不是萱兒不想起來,是你……你的手一直捏著萱兒的腳不放,?!?p> 說罷,萱兒內(nèi)心不停的暗啐道:“少爺真是的,,從半夜醒了之后就一直捏人家的腳,,弄得人家不敢出聲還不敢睡覺……癢死了?!?p> 陽朔愣了片刻,,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好像確實(shí)捏著一塊柔軟的地方,收回手,,他恍然道:“我就說,,昨晚睡覺的時(shí)候怎么摸到一個(gè)這么舒服的地方,原來是萱兒的腳啊,。你要相信少爺,,少爺不是故意的,都是這只手的問題,?!?p> 萱兒:……
吃完早飯已是未時(shí),說是午飯也不為過,。
不知是不是昨日爬山體力消耗太多的緣故,,陽朔足足吃了六晚米粥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
好在是他事先就下令多煮一些,,不然某位丫頭就只能舔鍋底了,。
正在萱兒收拾完殘局,陽朔也起身準(zhǔn)備返回屋內(nèi)之時(shí),,一聲巨響從院外傳來,。
二人快步來到屋外。
只見院外的大門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碎裂,不少裂開的木片直接倒插在雪地,,滿地碎屑,。
一個(gè)身穿白色繡金貂裘,頭戴祥云玉釵的少女,,舉止傲慢的走了進(jìn)來,。
看見來人,陽朔眼底一沉,。
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議事廳用難聽的言語譏諷自己的女孩。
雖然陽朔之前從未見過,,但從昨日女孩所坐的位置就能知道,,對方就是陽府二夫人,林氏年僅十歲的幼女陽欣兒,。
他盡管被禁足在后山,,但也從萱兒口中了解過這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孩。
因?yàn)槭顷柛ㄒ坏男〗?,不但繼承了其母親秀麗的容顏,,同樣傳承了陽府絕強(qiáng)的武學(xué)天賦。
據(jù)說習(xí)武不到兩年,,便已走到通脈之境,,擁有這種修煉速度的人,整個(gè)安青城沒有超過一只手之?dāng)?shù),,天賦之強(qiáng),,可見一斑。
看著踢門而入的陽欣兒,,陽朔盡管心有不喜,,卻依舊準(zhǔn)備上前打招呼。
但剛走兩步,,陽欣兒稚嫩而又傲慢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說你這個(gè)野種昨晚在后山受傷了?不會想要尋短見輕生吧,?”
陽欣兒一臉嫌棄地看著陽朔,,看到后者那手上包扎的紗布,更是露出嘲諷的笑聲,。
陽朔一臉平靜,,任憑陽欣的言辭句句扎心,他只是站在原地默然不語,。
如果是以前,,說不定還真會忍不住的反駁幾句,,就算不反駁也做不到現(xiàn)在的淡然。現(xiàn)在,,他的人生雖然依舊黑暗,,但已經(jīng)有了一條通往光明的小路,他需要做的只是隱忍等待時(shí)機(jī),。
似乎瞧見陽朔沒有任何反應(yīng),,陽欣兒臉上隱隱有怒意浮現(xiàn),就在她想要再嘲諷幾句的時(shí)候,。
一只白凈而又修長的手拍了拍她的肩上,,“欣兒,,他畢竟是我們的大哥,,怎么可以這樣無禮呢?!?p> 聞言,,陽欣兒扭頭看向身側(cè),不知何時(shí)一位身穿白色襦衣,,容貌俊秀的男子走到她身旁,。
看著身旁的陽旭,陽欣兒沒了剛才的傲慢,,臉上出現(xiàn)乖巧的笑容,,喊道,“哥哥,?!?p> 接著她又望向不遠(yuǎn)處的陽朔,不服氣地道:“哥哥,,對他還要什么禮,!他母親讓父親還有陽家蒙受多大的屈辱,就算他死一萬遍,,也不足以平息大家的怒火,。每次外出欣兒都能聽到其他人的閑言碎語,欣兒想著就來氣,?!?p> 陽旭微微搖頭,道:“那些事情與大哥又沒什么關(guān)系,。而且,,父親讓大哥在后山禁足思過已有十年,就算大哥有錯(cuò),,也已經(jīng)得到相應(yīng)的懲罰,?!?p> 不等陽欣兒回答,他已經(jīng)帶著笑意率先來到陽朔身前,。
“大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看著身前彬彬有禮,,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陽朔平靜的道:“多謝二弟關(guān)心,,為兄除了久咳體虛之癥,,一切都還算安好。難得二弟和小妹來到寒舍,,我們進(jìn)屋說吧,。”
陽朔剛伸手示意,,陽欣兒帶著一臉嫌棄的表情走了過來,。
“哼!誰要進(jìn)你這種破爛臟亂的地方,,老鼠都不想進(jìn)去,。哥哥的衣服可是價(jià)值千金的冰蠶絲制作而成,要是弄臟了你賠得起嗎,?”
說完,,陽欣兒似乎還有些氣不過自己哥哥為什么要跑到這里來,惡狠狠地盯著陽朔,,道:“要不是哥哥聽說你昨晚受傷昏迷,,說要過來看看你,我才不會跑過來呢,!”
陽朔聞言,,微微皺眉,但立刻又松了開來,。
先不說他的地位在陽府何其卑微,,就算不卑微他也不敢做出過多的反應(yīng)讓對方出手。眼前這位言辭刺耳的女孩年齡雖然不大,,但身體里的力量卻不是他能夠抗衡,。
院內(nèi)四處碎裂的木片還歷歷在目,他這種比普通人都還不如的身體,,自然不想嘗受那種滋味,。
似乎察覺到陽朔的難堪,陽旭板著臉對陽欣兒斥責(zé)道:“欣兒,,我不是告訴過你,,對大哥要尊敬一些么,。”
說完,,他望向陽朔歉意地解釋道:“小弟是聽聞昨日大哥受傷昏迷,,心有掛念所以才前來探望,小妹年幼,,口不擇言,,還請大哥不要責(zé)怪?!?p> 陽旭從懷中取出一個(gè)瓷質(zhì)藥瓶,,遞向陽朔,道:“這是小弟特地從娘親那里要來的療傷藥,,此藥外敷,,大哥每日擦拭三次,手上的外傷不出五日便可康復(fù),?!?p> 看著陽旭遞過來的藥瓶,,陽朔沒有伸手,。
他禁足在后山已經(jīng)十年,從未見過這位二弟來看過自己,。
這個(gè)時(shí)候?qū)Ψ讲坏珟е?,還跟著一個(gè)充滿偏見恨不得自己死的小丫頭前來,顯然不只是關(guān)心著簡單,。
陽旭似乎也看出陽朔內(nèi)心的顧慮,,微笑地說著:“再過幾日便是大哥的大喜之日,大哥也不想以這種狀態(tài)去成親,,而丟失臉面吧,。當(dāng)然,就算大哥不在乎,,還請大哥為父親和陽家考慮,。”
他把手中藥品放在陽朔腳下,,行禮道:“小弟告辭,,希望大哥早日康復(fù)?!?p> 接著,,陽旭便牽扯陽欣兒往院外走了出去。
“原來是怕自己帶傷成親丟了陽府臉面,!”
陽朔看著腳下的藥瓶,,閃了閃眼睛,。
隨即陽朔又想到了更多可能,只怕陽旭不知是為了家族臉面而來,,更是為了自己而來,。
畢竟陽朔之所以要入贅,歸根究底還是因?yàn)檫@位二弟,,如果陽朔帶傷成婚,,定會落下口舌,而首當(dāng)其沖的說不定就是這位二弟,。
沉思良久,,陽朔最終還是選擇接受現(xiàn)實(shí),盡管他心里對藥瓶有所抵觸,,但總比身體不時(shí)感受到的疼痛來得好,。
再說,就算他帶傷成親讓陽旭算計(jì)失敗,,那也只是傷敵一百自損一千的做法,。先不說每日右手傳來的疼痛以及行動(dòng)不便帶來的困擾,單是帶傷成親的做法,,就怕是會讓他在慕容府本就不高的地位變得更加不受待見,。
陽朔蹲下身子拿起藥瓶,透過門外望向逐漸縮小的兩道身影,,突然間,,竟然聽到遠(yuǎn)在數(shù)百米之外的二人談話。
“哥哥,,欣兒想不通你為什么要來后山,,你看他的穿著,就像個(gè)低賤的下人一樣,,看他一眼欣兒都感覺不舒服,。”陽欣兒的聲音充滿不解和嫌棄,。
陽旭用平淡的語氣回答道:“欣兒,,他再怎么說也是我們名義上的大哥,看一看我們也沒什么損失,?!?p> 陽欣兒忿忿地道:“可是欣兒看見他就來氣,如果不是他和他母親,,欣兒怎么可能會被其他姐妹嘲笑,,每次和她們出去玩,欣兒總感覺抬不起頭,?!?p> “哼,!聽娘親說他八歲的時(shí)候就本來就應(yīng)該死掉的,后面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命大居然還活了過來,?!?p> 聽到陽欣兒的抱怨,陽旭用略顯沉冷的語氣,,道:“現(xiàn)在來看也不是壞事,,至少,他幫我處理了一個(gè)難題,。如果沒有他,,慕容家的事情還真不會這么輕松就處理好?!?p> “還有,,娘親之前已經(jīng)告誡過你,關(guān)于這件事不要再多說,,要是讓父親聽到,,說不定會引出不少麻煩。等那人入贅慕容家之后,,娘親會勸父親把他的名字從族譜中移除,,到時(shí)候就不再是我們陽家之人。記住了沒有,?”
“嗯嗯……欣兒記住了,。”
院內(nèi)的陽朔聽著二人的交談,,眼神逐漸變得深沉。
“本來就應(yīng)該死掉卻不知道為什么活了過來,?”
陽朔緊捏藥品,,臉色沉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