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去往四方殿路途中的水神流英忽然打了一個極其響亮的噴嚏,惹得同行的仙君不由連連側(cè)目,。
流英莫名地叫住了正快速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一名宮婢:“你笑什么,?!”
“水神,,你這里……”宮婢指指自己的鼻子向他示意道,,然后憋著笑走了。
流英偷摸了一下鼻子,,正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感嘆:
“哇!好大的鼻涕泡,?!彼敿磹佬叱膳瘉砣朔鏖_了自己的寬袖,一個透明狀的冰錐憑空而現(xiàn),,鋒利的尖角頭直沖那人腦門而去,。
見此情景,那名仙君不慌不忙將右手一甩,,只見一把巨大的折扇剎那在他頭頂撐開,。
那冰錐一靠近折扇,,仿佛火燒屁股般居然又掉了個頭朝著自己的主人而去,四分五裂在流英的頭頂炸開,,并化作水珠澆了他滿臉,。
“焱青!你找死,?,!”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在留園里上躥下跳,,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只苦了那些剛好路過的仙君,,不是被連根薅起的大樹砸得眼冒金星,,就是突然掉進了莫名出現(xiàn)的深坑。
“真是要了老命了,?!币晃豢蓱z巴巴的老仙君一邊拍打著自己被火球燒著的衣擺,一邊著急忙慌地往水池邊趕去,,途中恰巧被冰錐扔了個正著,,那火又順勢被滅掉了。
老仙君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瞅瞅留園內(nèi)的一片狼藉,頭痛欲裂,,再摸摸自己略微卷曲的眉毛,,只得勉強安慰自己:“還好,還好,?!?p> “打不過又要逞能,流英啊流英,,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點沒有長進,。”
“……”
“我勸你不如對天下的百姓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你配叫什么水神,?依我看,,干脆不如改名叫瘟神得了!”
“你懂什么,???!”流英沉下了臉,“各縣各城降雨量分布是有規(guī)定的,,你以為誰人行事都如你一般毫無原則,?我流英一向按規(guī)矩辦事,問心無愧??!”
“所以,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焱青冷哼道,“好一句問心無愧,!”
“……那也是他們的命數(shù),,你我都無權(quán)干涉!”
流英停了手,,靜立在原地,,樹枝上被打落的花瓣紛紛揚揚從兩人頭頂灑落下來,若忽略滿地的坑坑洼洼以及殘枝落葉,,看起來還挺美,。
“……命數(shù)?!?p> 焱青呆怔了一會兒,,突然朝流英伸出手去,但還未近他身便已被打落,。
焱青倒吸一口涼氣吹了吹自己紅腫的手腕氣憤不已:“你頭上有個東西,,我好心幫你拿掉了你還要打我?,!”
“謝謝,!不需要!,!”流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掉頭就走,丟下焱青和復神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復神,,也就是負責將天界的一草一木,以及宮殿行居等所有事物恢復原貌的復原之神,,簡稱復神,。
至于為何不叫原神……原神,元神,聽起來貌似不太好,。
雖然復神也是神,,但其實他跟文神同屬于文官一類,說白了就是不能打,。他的神器是一把刷子,,任何經(jīng)過他刷子下的東西都能變得煥然一新。
而瘟神嘛,,哦不,,是文神,主要負責記錄天界發(fā)生的一切事務,。
而他的神器則是一把看起來毫不起眼,,類似于民間癢癢撓的玩意,一頭是筆用來寫字,,一頭是呈小手狀的爪子,,閑時正好用來抓抓后背撓撓頭,好不快哉,。
言歸正傳,,話說復神正望著始作俑者焱青欲言又止。后者卻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對他頷首道:
“老仙君不必多言,,我懂,,我懂。在下一定將您兢兢業(yè)業(yè)每日為天界操勞殫精竭慮不顧死活掏心掏肺的光輝形象傳達至天君的耳中,?!?p> 復神受寵若驚謙虛道:“哪里,哪里,,火神過譽了,。”
“老仙君擔得起,,擔得起,。”
“不敢當,,不敢當,。”
……
“人呢,?”等復神回過神的功夫,,面前早已空空如也,哦不對,,至少還有滿地狼藉和正執(zhí)筆寫字的文神,,只見他沉思片刻然后在神史錄上記下了這么一行字:
水火不容,兩神相殘,留園遭殃,,老仙君勸阻無果,羞憤欲死,。
四方殿,。
天君端坐在上方主位上,俯瞰著底下的諸位神君,,神色肅穆,,不茍言笑。沒有了平日里與人交談時的親近易處,,無形之中顯露出的君者氣息不怒自威,,令眾人望而生畏。
此刻殿中出奇的安靜,,靜的似乎連呼吸稍重都是一種罪過,。而且只要天君未曾起頭說話,在場的也無一人敢出聲,。
就這般所有上神宮人乃至天君靜默良久之后,,四方殿入口處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只見其著玄色長衫,,以白玉冠半束烏發(fā),,最引人注目的側(cè)面一眼望去起伏勻稱,并沒有過分高聳顯得突兀,,且肌膚白皙透亮堪稱完美無瑕,,這定是上天精雕細琢多時才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張面孔吧。
清俊挺拔的身姿踏步在金磚鋪就的地面上,,幾乎迎來了所有人的注視,。
“晨曦上神,你來了,?!?p> 天君終于開口,神色晦暗但說話的語氣卻無半點不耐之意,。
能讓天君如此等待還不發(fā)怒的,,想必也只有他一人能做到了吧,其他神君也只有私下里艷羨的份兒,。畢竟,,這份榮耀,不是有人想爭就能爭來的,。
名喚晨曦的神君,,微微欠身回復道:“因一些小事耽擱了片刻,還請?zhí)炀熈P?!鄙裆Ь磸娜?,似乎讓一眾神君乃至天君等候多時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哦,?”天君似乎很好奇,,“是什么事情竟能引得你上了心,可否說與本君聽聽,?”
“小事,,不值一提?!?p> 見晨曦不愿提起,,天君也并未深究,將此事一筆帶過,,漸漸轉(zhuǎn)移到了別的話題上,,殿內(nèi)氣氛逐漸松懈下來,眾位神君緊提著的心也終于有了著落,。
靠近晨曦后側(cè)一丈開外的珠簾下,,兩個宮婢正竊竊私語著,聲音卻一字不漏傳入了他的耳中,。
“晨曦上神長得真好看,,我以前從未見過相貌如此俊秀之人?!?p> “那是自然,,要不怎么會和天界第一美人花神,哦不,,應該是妖神,,并稱作珠聯(lián)璧合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呢……”
宮婢話落間,晨曦身前的銀杯突然歪倒,,里面的酒水灑了滿桌,,剛巧浸濕了他搭在桌上的袖口。說話的宮婢見此情形趕緊上前收拾,,豈料耳邊突然傳來他清冷的聲音:“我聽得見,。”
“……???”宮婢還未反應過來,晨曦便又緩緩說道:“少言,,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p> 宮婢聽懂的一瞬間,,她的臉登時變得像煮熟的蝦子,白里透紅,。她兩手交疊急忙行禮道:“婢已知錯,,下次定不再犯,還請上神莫怪?。 ?p> “沒有下次,?!?p> “是?!睂m婢垂著頭趕緊退到了一旁,,站的離他遠遠的,唯恐自己受到遷怒,。
“……此前東海龍王傳信說,,四大神器之首鎮(zhèn)妖塔已在龍宮被找到,希望我天界派人去將其帶回,,不知眾位神君,,對此事有何看法?”
天君的話像是一顆石子突然被扔進了水中,,將每個人的心都激起了層層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畢竟不久前,,天界剛好和東海因為神器之事鬧得下不來臺,,如今東海龍王居然又改口說神器在他們那里,實在教人難以捉摸,。
“本神以為,,這東海老龍王明明可以遣人將神器直接送回天界,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叫我們的人去取,,可見其并沒有安好心,。”雷神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其余人皆點頭附和,。
“雷神所言極是,龍王明知若我們真答應了,,必定會將天界能力最強之人派去,,可如此一來,,天界的安危便沒有了保障啊?!?p> “木神,,那照你所言,我們天界就應該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里祈禱,,人家會自覺將東西物歸原主?若是傳出去,,豈不是任人恥笑,,又置天界的顏面于何地?”
“你??!”木神被金神氣的差點將自己的胡子揪斷。
這兩人一向不對付,,說起話來針鋒相對,,處處抬杠,不過也只是吵吵,,動動嘴皮子罷了,,不像水神火神,有事是真打,,畢竟年輕人嘛,,火氣旺盛,不足為怪,,不足為怪,。
天君早就習以為常,他側(cè)身朝晨曦投去了詢問的眼神:“晨曦上神,,可有何見解,?”
晨曦還未吱聲,底下另一人搶先開口道:“四大神器乃守護天界安寧的鎮(zhèn)國之寶,,缺一不可,,需要速速尋回,否則若今后再出現(xiàn)一個花神妖神為禍作亂,,諸如此類天界該如何……”
“她不是?。 背筷刭Q(mào)然出聲,,帶著一絲凜然正氣,,嚇得土神言語都不利索起來:“是,是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