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杏花小心放在廊下的石桌上后,，他轉(zhuǎn)過身對我說：“小娘子既不喜歡杏花,，我日后便送些別的花來,。雨天雖然路滑難行,，奈何心向往之。小娘子不必擔(dān)憂,，我日后不來就是了,?！?p> 他回盧家后便發(fā)了高熱,，我覺得歉疚,，讓兄長給他送些上好的補品去。
那送藥的小丫鬟回到宅子里后,，同旁人八卦道：“聽說盧家二少爺昨夜在院子里待了一宿,，這才感染了風(fēng)寒?！?p> “昨夜雨這么大,，他待在院子里做什么？”
那丫鬟輕笑道：“好像是為了院子里的杏花,?！?p> 丫鬟們說笑著走遠了，我站在原地,，只覺得心里某處,，似乎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
阿悟也曾勸過我,，她說：“盧二郎生得一表人才,，為人又踏實誠懇,，小娘子已不是良娣,，何不試著見見他呢,？”
我翻著手中的書卷，看完手中那一頁,，才緩緩道：“阿悟,，我剛剛看書，書上說'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事到如今，已沒有什么遺憾了,，我并不想再徒增煩憂,。”
阿悟看了我半晌,，走到我身邊揉了揉我的頭,，她輕嘆道：“小娘子，苦了你了,?！?p> 我并不覺得苦，上天已經(jīng)給了我莫大的福氣,，讓我還有機會在父母身前盡孝,。塵埃落定后,，我們一家人就尋個晴暖的地方,，不再憂心上京種種，就做一戶閑散富貴人家,。哥哥既有志報國,，留在上京也無妨。陛下并不是為了淑妃的事厭棄趙家,，只要趙家不威脅皇權(quán),，想來哥哥在朝中也會平安無事。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盧二郎仍舊日日都來,，我不見他，他也不肯放棄,。
一個月后,，陛下突然查起十年前的一樁由高相審判的陳家舊案。
案件事關(guān)陛下的寵妃,，借著陳家十年前的冤情,，陛下一路追查,，最終查出一切都是高相的手筆。高相倒臺,，高家亦被滿門抄斬,。
朝野震蕩，高黨人人自危,，樹倒猢猻散,，卻也無人敢替高家求情。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高家,，就這樣慘淡收場,。趙家雖然曾與高家交好，這兩年的交情卻淡了不少,，趙仆射又痛失愛女,，此事便未殃及趙家。
李承鄞雖為高相掣肘,，高家卻也給了他不少助力,。如今高家倒臺，巴結(jié)他的臣子雖然不少,，但到底兩方都有顧忌,，他身邊就只剩下了裴家。
我知道,，了結(jié)李承鄞的時機到了,。
如今，他身邊最得力的幫手孫二在我們手上,，雖然孫二不曾招供,，但孫二曾將李承鄞的一封密信交于他最心愛的小妾保管，他本想把這封密信當(dāng)做保命的籌碼,，如今卻成了我們的證據(jù),。
在庫房時，小楓幫我迷暈了顧劍,，從顧劍身上找出一個暗哨,。那暗哨佩樣式古怪，吹出來的聲音像是某種鳥叫,，我想起孫二身上亦有這樣一個暗哨,，想來該是用作聯(lián)絡(luò)的工具吧。
我本想把顧劍綁到陛下面前,，想想?yún)s又覺得不妥,。小楓這一路需要人護送，況且顧劍見過我,，若把他交給陛下,，怕是會扯出我來,。
反正顧劍不會出現(xiàn)在上京，趙家重新找一個“顧劍”,，也不是什么難事,。
一切準(zhǔn)備好之后，這些證據(jù),，在一個清早,，伴著一封書信，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翊王府門口,。
當(dāng)初諸王相爭，魏王陷害自己的兄弟,，陛下大怒,，將其廢為庶人，關(guān)在暗獄里,。那時翊王還未長成,，其余諸王又還年幼，晉王李承鄞便成為了太子,。這些年,，翊王愈發(fā)優(yōu)秀，陛下身體康健,，東宮雖已有主,，卻也不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ｑ赐蹼[隱便成了李承鄞最大的競爭對手,。這些證據(jù)交給他,，他一定會善用的。
民間開始隱隱有了傳言,，說承天門的火是太子讓人放的,。承天門乃是皇權(quán)的象征，這一場百年不遇的大火,，分明是意示陛下失德,，想逼著陛下退位。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朝臣也開始議論紛紛,，陛下不能置之不理，只好讓大理寺加緊訊問,。大理寺卿抓住的“縱火犯”,，熬不住刑罰，供出了幕后主使,，正是當(dāng)朝太子——李承鄞,。
李承鄞被關(guān)進了天牢,，又有朝臣站出來指控李承鄞曾經(jīng)意圖讓人綁架殿下，人證是孫二,，物證則是孫二暗藏的李承鄞的親筆信,。
綁架陛下的“刺客”也現(xiàn)了身。原來,，這“刺客”見上京已無人追查,，便把從太子妃身上摘下來的玉佩拿去當(dāng)鋪換銀兩。不巧的是,，那玉佩乃是暹羅特有的玉石,，香氣清幽，當(dāng)鋪老板是暹羅人,，這塊玉佩是他當(dāng)年親手交予趙家的,，如今玉佩到了“刺客”手上，他立時便報了官,。原以為只是一樁盜竊案,，趙家長子卻說這玉佩早已轉(zhuǎn)送太子妃，內(nèi)廷一聽便知這“刺客”就是意圖綁架陛下,，又殺害太子妃的兇手,。正欲審問刺客，這刺客卻在獄中不明不白的死了,，只從他身上搜出一個暗哨,。暗哨與孫二身上的，一模一樣,。人證物證俱全,，李承鄞便是手眼通天，也無處可逃,。
廢黜太子的旨意昭告天下時,，我正在院子里澆水。盧二郎送來的杏花很是好看,，我舍不得扔,，便讓阿悟隨便插在院中，沒想到,，這一根杏花枝,，竟然生了根。
阿悟接到消息,，高興至極,，除了小楓，世間也只有阿悟能理會我心里的苦痛了,。我聽著她的話,，卻并不覺得高興,，心里反倒是充盈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三年,，我在李承鄞身邊苦苦待了三年,，終于到了這一日，我卻只覺得不真實,。
原來深謀遠慮的太子殿下,，也會敗嗎？
我對阿悟說我想去看看李承鄞,，阿悟卻搖著頭說不可,。
“小娘子莫不是瘋了，你是'已死'之人,，怎能出現(xiàn)在廢太子面前,。”
我知道這樣不妥,，可我還是想見他一面。上一世,，我與他的別離太過于狼狽,，這一世，狀況顛倒,，卻不知他見著我,，會是怎樣的心情。
李承鄞如今還被關(guān)在天牢里,，只待明日暗獄準(zhǔn)備好,，就將他移送過去。
暗獄機關(guān)重重,，守衛(wèi)森嚴(yán),，若是沒有天子的令牌，根本不可能接近,。
今晚,，是我能見到他的最后機會。
我不愿讓哥哥冒險,，卻又求助無門,。
別無他法，看來終究要留一點遺憾了,。
我坐在窗前發(fā)呆,，看天色終于暗下來。
天黑了,。
一重重罪名加下來,，盧二郎是入夜后來的,。阿悟說他無論如何要見我一面，我想了想,，雖然心中煩躁,，還是決定見他，畢竟他從來沒有提過這樣的要求,。
他站在院子里,，盯著那枝杏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走到他后,，輕聲道：“不過隨手一插，花枝竟然活了下來,?！?p> 他笑了笑，轉(zhuǎn)過身遞給我一個遮面斗篷,。
“我?guī)闳ヒ娝?。?p> 我拿著斗篷,，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要帶我去見李承鄞,。
“那是天牢,，你不要命了?！?p> “要,，可我知道你想見他，我不愿讓你留有遺憾,?！?p> 心里某處又被撓了一下，我狠狠心,，冷冷道：“不必了,，我并不想見他。況且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天牢雖不如暗獄守衛(wèi)森嚴(yán),，但畢竟是關(guān)押重犯的地方,。
那些守衛(wèi)很是精明，若是朝中權(quán)貴前來探望犯人，給足好處,，守衛(wèi)便會通融片刻,。但盧家沒有權(quán)勢，差遣不開那些守衛(wèi),，一旦被發(fā)現(xiàn)擅闖天牢,，便是殺頭的重罪，我不愿連累他,。
“我知道小娘子是不愿讓我惹禍上身,，你放心，我既然帶你去,，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他的聲音很溫柔,，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剛要拒絕，他就掏出了月妃的令牌,。月妃便是陳家唯一活下來的那個孩子,，皇上也是借著為她翻案，鏟除了高相,。
“你怎么會......”
“她有些事不能讓陛下知道,，只好把令牌借給了我。小娘子不必憂心,，隨我去便是?！?p> 后來我才知道,，李承鄞指使顧劍挾制陛下一事，月妃早已知曉,。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掌握陛下的行蹤，與小楓一起在鳴玉坊偶遇陛下,。
本來這件事不會有人知曉,，很偶然的，盧二郎在一個小丫頭身上看見了孫二那幫人特有的暗哨,。他跟蹤那小姑娘到了鳴玉坊,，逼問了幾句，那小姑娘便哭著說是從月娘房間里撿到的,。
月娘就是月妃,，他這才知道，月娘也是李承鄞的人。
他本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可我那段時日胃口很不好,，他不想再讓我費心，又覺得月妃是不是李承鄞的人并不重要,，便把這消息瞞了下來,。
沒想到，這個消息,，卻派上了這么大用處,。
月色下，他看著我的眼神那樣坦然堅定,，我想,，或許他確實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我換了衣裙,，隨著他去了天牢,，本以為要廢些功夫支開守衛(wèi)，很奇怪的是,，那些守衛(wèi)一個都不在,，大門也沒有上鎖。
我看向盧二郎,，他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情。
再次確認天牢周圍并沒有人監(jiān)視后,，他用斗篷護住我,，推開了那扇沒有上鎖的門。
門打開了,，他卻并沒有向里走,。在原地呆站片刻后，他轉(zhuǎn)過身,，在我耳邊輕聲道：“我就在門外,，小娘子若有什么危險，叫我便是,?！?p> 我點點頭，一抬眼,，就對上了李承鄞的眼睛,。
他穿著玄色的常服，就這樣默默看著我,。我掀起斗篷,，他有些訝異,，隨后，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知道今晚一定會有人來見我,，卻沒想到是你。好久不見了,，瑟瑟,。”
我也笑了：“殿下以為是誰,？”
“這重要嗎,？”
“殿下不說，我也知道,。殿下這樣期待,，是在等太子妃吧?！?p>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知道不會是她，可我總盼著她來,?！?p> “太子妃不會來了，她死在了刺客手里,?！?p> 李承鄞笑了笑：“我知道她沒有死，顧劍帶她去了哪里,？”
“太子妃確實死了,，我沒有騙殿下?！?p> 李承鄞見我不肯說,，也不再追問。
我解下外面系著的斗篷,，里面穿著的，正是他送我的那條錦裙,。
“這件錦衣你一次也沒有穿過,，我還以為并不合你心意?！?p> 我的手輕輕撫過裙擺,，價值連城的珍貴錦緞上，綻放著用銀線細細織出的杏花,。這樣美的錦衣,，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殿下送的錦衣實在很美，只是沾染了血,，倒還不如普通麻衣了,。殿下或許不知，這錦衣上全是黏膩的血,，我穿著它,，只覺得血腥味太重，讓人惡心,?！?p> 他沒有聽懂我的話，卻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換了話題,。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陷害我的計劃這樣縝密,，絕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想出來的,。”
我走到他對面,，緩緩坐了下來,。若不是身處獄中，我們這樣坐著,，倒像是在閑話家常,。
“殿下說得不對，我并未陷害殿下,，這些事,，樁樁件件，確是殿下做的,。我不過是從入東宮那一日起,，就多留了幾個心眼罷了?！?p> 他的笑容很是嘲諷：“我還為這三年只有我一個人在演戲,，這戲演得實在很累，原來瑟瑟也參與其中,?！?p> “殿下的演技很好，我也是死過一次后,，才知道殿下不過是在演戲,。”
他看著我,，面無表情道：“你冒著這樣大的風(fēng)險來見我這個將死之人,，想說什么便都說了吧,。從前你在我身邊，常常欲言又止,，我其實也很想聽聽你沒有說的話,。”
“殿下也會在意我想說什么嗎,？我以為,，殿下心里只有江山社稷，只有皇權(quán)帝位,?！?p> “瑟瑟何必把我說得這樣冷酷無情，身在帝王家,，又有哪一個人心里沒有這些東西,。便是你，你嫁給我,，不也是為了有朝一日成為皇后嗎,？”
眼前的少年郎即便落敗，也毫無頹廢之氣,。這一身玄色衣袍很是襯他,，郎艷獨絕，世無其二,，他當(dāng)?shù)蒙吓e世無雙四個字,。
可惜這個少年郎，終究不是我的少年郎,。我們同床共枕三年,，三年后，卻仍然不了解對方,。
“殿下或許不信,，我嫁給你，雖是有意于皇后之位,，若要論起真正的原因,，卻是我對殿下的喜歡?！?p> “是嗎,？我竟不知瑟瑟對我如此癡心?！彼袷锹犃艘粋€笑話，輕聲笑了起來,。
我也不惱,，慢吞吞道“從前是有的,，現(xiàn)在卻沒有了?！?p> “有沒有都無所謂,，事已至此，我想聽的并不是這些,?！?p> “殿下想聽什么？想聽我是如何知道殿下做的這些事嗎,？”
他不接話,，我也不在意，絮絮說了下去,。
“其實殿下不必氣惱,，這些事，殿下做得很隱秘,，我不過是比殿下多占了一點先機,，論起謀略，我實在不及殿下的十分之一,。瑟瑟是死過一次的人,，上天垂憐，讓我活轉(zhuǎn)過來,，瑟瑟惜命,，只好時時警醒?！?p> “死過一次的人,？”他不解。
我并不回答他,，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殿下其實很適合做皇帝,，若是殿下登基，豊朝又多了一位明君,?？上В遗c殿下注定只能活下來一個,，我不愿再次死在殿下手里,，只好讓殿下把欠我的一條命還回來了。好在,，這天下適合做皇帝的人太多了,，陛下有十幾個兒子，總能再挑出一個太子來,?！?p> “殿下覺得累嗎,？我在東宮這三年，真是累極了,，就是離開了東宮,，我也做了許久的噩夢。殿下這三年,，睡夢中亦是愁眉緊鎖,，有沒有一瞬間，殿下也會覺得后悔,，后悔不曾對身邊人交出一分真心,？我知道，殿下早就查出殺害淑妃娘娘的兇手了,，娶我也只是為了報復(fù)趙家,。殿下要報仇，我不怪殿下,。殿下若以別的手段扳倒趙家,，成王敗寇，一條命罷了,，殿下想要,，拿去便是。只是殿下不該利用踐踏我的真心,，我雖然是趙家嫡女,，卻也是天下最普通的女子，殿下利用我滅了趙家滿門,，可想過我心中該有多痛,。”
“自然,，殿下從未愛過我,，亦不會在乎我。一個人要成霸業(yè),，必得心硬血冷,。只是血太冷，有時便會凍到自己,。殿下這樣涼薄冷淡之人,，可曾想過，有一天,，這份利用,，也會害得殿下永失所愛。殿下那么珍愛太子妃，何苦傷她的心呢,？”
他本是默默聽著,，此刻卻忽然打斷了我：“你說得不錯，我寵了你三年,，不過是把你當(dāng)成棋子罷了。這些事我從不后悔,，只需要在你面前演一場戲,，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報仇，何樂而不為,。只是小楓,，我從未利用過她?！?p> 我聽了他這些話,，卻絲毫不覺得難過。從我被軟禁在康雪殿的那一日,，我就明白,，對于李承鄞來說，只要能加以利用獲取利益,，別人的真心又算得了什么,。
小楓和我，皆是在萬千寵愛中長大的,，我與她都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份愛會成為要命的利劍，刺向我們的親人,。
殺死他們的劊子手是李承鄞,，而我和小楓，被他欺騙,，成了他的幫兇,。
我們沉溺在他編織的溫柔鄉(xiāng)里，以為自己覓得良人,，大夢初醒,，才發(fā)現(xiàn)那把沾滿親人鮮血的劍，就握在我們手中,。
何其可悲,，何其可哀。夢中種種皆是虛妄,，卻累得世間最愛我們的人送了命,。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可饒恕,。
對他最好的懲罰,，就是讓他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心心念念著帝位，趙家本可以成為他的助力,，可他騙我,，我便讓他從儲君的位置上墜落，這一生,，都再無稱帝的可能,；他深愛著小楓，我便讓他知道是他親手逼走了他最愛的姑娘,，是他親手殺死了他的太陽,。從今以后，他只能守著心里那座冰山,，在暗獄里度過余生,。
“殿下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看來是真的忘了,。無妨,，就讓我來告訴殿下，太子妃有多愛你,?！?p> 我一點點還原了西洲的故事，故事里,，小楓還是西涼無憂無慮的九公主,，而他，是從中原販茶來的顧小五,。他們兩個之間還未隔著血海深仇,，他贏得了他的心，卻利用這顆真心,，滅了她全族,。小楓是愛過他的，即便她墜入忘川,，忘了前塵往事,，她還是再一次愛上了他。是他親手?jǐn)財嗔怂麄冎g的所有可能,。
那個純真善良,、深深愛著他的瑪爾其瑪，已經(jīng)死在了忘川里,?；钷D(zhuǎn)過來的，是心里破了一個洞的曲小楓。
壞事做多了,，總會有報應(yīng)的,。上一世，我陷害小楓,，害死緒娘,，我遭了報應(yīng)，家破人亡,，自己也死在李承鄞手里,，而他的報應(yīng)，就是親手推開了世間最愛他的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得到誰的愛了,。到死,，他都是孤伶伶一個人。
故事說完,，我從懷中取出一張畫,。畫是小楓親手準(zhǔn)備的，我曾拆開看過一眼,，是一個穿著紅色衣裙的少女,，笑著墜下萬丈深淵的畫面。
“殿下曾經(jīng)送過瑟瑟一幅畫,，瑟瑟如今回送殿下一副,。畫是太子妃讓人準(zhǔn)備的，殿下打開看看吧,。畫中還有瑟瑟送殿下的禮物,，就當(dāng)是殿下辛苦演了三年戲的補償吧?！?p> 他接過畫卷,，卻并不著急打開，只是若有所思的呆站在原地,。
再多的話,，也不必說了，我站起身,，系上斗篷,。
“殿下可還有話想說？若是沒有,，瑟瑟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