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對著檔案確認了一遍,，疑惑道：“這件事記錄上怎么沒有,？”

　　“完成畫作后我就離開了,，你們沒見到我很正常,。”

　　“畫,？”

　　“嗯,，這幅畫是我近兩年來最完美的作品，我?guī)銈兛纯??！绷牡疆斎盏漠嫞考魏脚d奮起來,，帶著兩人來到他的畫室，停在一幅畫前,。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畫作最前方，用紅色顏料勾勒出的臉,。

　　與黑色晚餐使用的技法相似,，那張人面扭曲，五官錯位，割裂感十足,，但用靈感去“欣賞”,，卻能發(fā)現(xiàn)這張人臉是無數(shù)表情疊加在一起的模樣，這些面孔都出自一人,，且都透露出一種情感,。

　　恐懼！

　　無數(shù)張面孔的恐懼疊加在一起,，當看懂這張人面時,，就能體會出畫作中透露的極致情緒。

　　只是一眼,，祁川就覺得意志之壁動搖,，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人面之后,，倒著一具人類的軀體,，相對于面部表情，軀體部分刻畫較為隨意,，僅能看出穿著教會制式長袍,，其余細節(jié)較為模糊。

　　紅色人體背后,，豎立著一只巨大的黑色惡魔,，惡魔長有六只鋒利長爪，無面,，胸腔大開,，內(nèi)部空空如也。

　　惡魔背后,，是大片的灰,，遠看像霧，細看卻能發(fā)現(xiàn)全由一張張驚慌的臉孔組成,。

　　祁川背對著畫作,，無奈道：“卓先生，畫已經(jīng)看過了,，收起來吧,。”

　　卓嘉航的興奮迅速冷卻,，眼中浮現(xiàn)出冷漠,，以及一絲琢磨不透的情緒?！熬瓦@種程度嗎,，既然如此,，那今天便到此為止吧?！?p>　　“等一下,。”在白布將要重新罩住畫面之前,，李智出了聲,。

　　“卓先生，畫里的人我十分眼熟,，當日參加布道會的人中,，光明教會有一名神父，名叫拉爾斯……”

　　“對,！他是一名神父,！”卓嘉航的情緒再次高昂，一步來到李智面前,，用雙手握住了李智的手,。

　　“我就知道有明懂我，不會派平庸之輩來打擾我的心情,！你對藝術(shù)十分有天分,，我這還有許多作品，他們都不懂欣賞,，來,，這邊！”

　　卓嘉航說著,，就要把李智往畫室深處拉,。

　　李智苦笑道：“卓先生，我們奉局長之命正在調(diào)查這起案件,，請先配合我們做記錄,。”

　　“我如果配合,，你會來看我的作品嗎,？”

　　“有機會的話，下次一定,?！?p>　　卓嘉航?jīng)]聽出李智話里的敷衍，配合道：“你要問什么,？”

　　“我想問,，您這幅畫，畫的是拉爾斯神父遇害的場景嗎,？”

　　“名字我不清楚，但應(yīng)該是你說的那樣?！弊考魏街赶虍嬅嫔襄e位的五官,，那是這幅畫作的靈魂，五官所用的顏料,，與臉部輪廓使用的大紅不同,，紅到發(fā)黑。

　　“畫到這里,，用其他顏色怎么都不對,，用他的血卻剛好合適?！?p>　　“您是說,，這部分是用拉爾斯神父的血畫的？”李智聲音有些發(fā)干,，不著痕跡地抽回被卓嘉航握著的手,。

　　卓嘉航重重點頭，“對,，他的血顏色正好,，簡直是為藝術(shù)而生?！?p>　　他媽的,，局長說得真對，這人果真是神經(jīng)病,。

　　和他說多了確實會掉san值,。

　　李智雖然想趕緊結(jié)束話題，但還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問,。

　　“卓先生,，您能看到恐欲之魔？”

　　“不能,，但我能從混亂和人們的尖叫中,，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就像是恐懼本身,。你看,，它多美?！?p>　　從卓嘉航的態(tài)度來看,，他所說的并非謊言。

　　但這更顯出他的離譜,，畫面上的恐欲之魔只有一層皮,，僅靠靈力感知,，就能模糊發(fā)現(xiàn)恐欲之魔的本體，他恐怕?lián)碛斜褥`視更為高級的天賦,。

　　不愧是“重啟歷后最偉大畫家”卓道文的后人,，靈感天賦超出常人，只不過病情同樣超出常人,。

　　得到了想要的結(jié)果,，李智把話題轉(zhuǎn)回此行的目的。

　　“卓先生,，據(jù)我們調(diào)查,，封印恐欲之魔的圣者斬魔像，是您賣給陳悟的,，您能告訴我們這座雕像的來歷嗎,？”

　　話題從藝術(shù)上轉(zhuǎn)移，卓嘉航明顯沒了什么興趣,，他將畫蒙上,，隨口道：“我只是個中間人，收購重啟歷之前的藝術(shù)品時,，偶然看到了這座雕像,，便告訴了陳悟?！?p>　　見畫被收起,，祁川扭過頭，接著李智的話問道：“和誰,？”

　　卓嘉航哼了一聲,，似乎不屑搭理祁川，對著李智道：“一伙專門從事走私的荒原長途司機,，叫什么我記不得了,，我還留著位置，要找你們自己去吧,?！?p>　　加上了李智的聯(lián)系方式，卓嘉航將地址發(fā)給了他,。

　　地點位于山南區(qū)西北郊,。

　　“多謝卓先生配合?！睂⒍ㄎ晦D(zhuǎn)給祁川,，李智收起手機，當即準備開溜,。

　　兩人幾乎是小跑著逃出了絕望美術(shù)館,，等到坐上車,，還能看到卓嘉航在車后揮手，叫李智別忘了約定,，有時間來看他的作品,。

　　李智沖他揮了揮手，喊道：“下次一定,！”

　　返回畫室，卓嘉航取出一張新畫布,。

　　他今天心情好,，準備再畫一張。

　　調(diào)制顏色時,，他不由想起李智,，小聲說著：“有意思的小家伙，要不要請他來當模特呢,？”

　　用能欣賞藝術(shù)的人做成的作品,，一定是藝術(shù)中的藝術(shù)。

　　真是期待,。

　　山南區(qū)西北郊,，李智和祁川將車開進一條山路。

　　山路隱蔽,，若無定位和標注,，一般人難以發(fā)現(xiàn)。

　　路面平整,，且兩側(cè)有寬闊的印痕,，能看出經(jīng)常有跑荒原運輸?shù)拇筌噺倪@里經(jīng)過。

　　山路盡頭,，是一座獨棟三層別墅,。

　　用對策局的權(quán)限，很快便順藤摸瓜,，找到了這棟別墅的真正主人,。

　　別墅的主人是黑川市有名的富豪，山南區(qū)最大交易所,，興和交易行的三大股東之一,。

　　別墅處于租借狀態(tài)，租借人為荒原司機工會鐵狼車隊隊長,，黃兆山,。

　　不查不知道，小小一個鐵狼車隊,，里面竟然臥虎藏龍,。車隊一共35人,，各個有案底，最輕也是下礦十年起步,，五個小隊長都是情節(jié)惡劣,，理論上要在井下待一輩子。

　　但他們都被人保了出來,，還組成了一個車隊,。

　　鐵狼車隊前后被盯上三次，懷疑其涉嫌走私,，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其背后金主能量很大，而且絕非一人,。

　　從檔案的記錄來看,，突出了什么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么一批重刑犯,，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黑川市,，繼續(xù)干著違法的買賣。

　　廢土世界就是這樣,，只要堡壘幣足夠,，磨推鬼都可以。

　　可惜的是,，錢再多,，也推不動幻魔。

　　李智和祁川來到鐵狼車隊的別墅時,，別墅已經(jīng)變得破敗不堪,，輕輕用指尖在墻外一刮，墻面就不停往下掉著粉粒,。

　　別墅周圍停著六輛大車,，其中一輛上周還在城門留有進出記錄，進城時監(jiān)控上還是九成新,，此時已經(jīng)被徹底腐蝕銹爛,，金屬車廂上滿是深褐色銹痕，仿佛被遺棄了幾十年,。

　　靠近看,，能發(fā)現(xiàn)上面殘存著淡淡的癡愚之霧。

　　別墅內(nèi)一片死寂,，哪怕聽到有車前來,，依舊沒有動靜傳出。

　　李智和祁川對視了一眼，他們恐怕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