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落幕
裴衍趕回江寧的時候,,城防營已經(jīng)在打掃最后的戰(zhàn)場,。留在江寧城的七名護衛(wèi)死了四個,重傷一人。
看著院子里的一地狼藉,,裴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公子,?!卑脗诘暮未罅淼脚嵫艿拿媲埃髴?zhàn)過后的他精神稍稍松懈下來,,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辛苦了?!迸嵫軐χ未罅c了點頭,,嘆了嘆氣說道:“犧牲的兄弟,撫恤從優(yōu),,這些事,,你代我去做吧。”
裴衍有些迷茫,,憤怒和自責(zé),。
幾年前他會因為顧廷燁連累普通百姓而出聲指責(zé),現(xiàn)在看來,,這些護衛(wèi)如何不是受了自己的連累,。
萬事皆有因果,自己當(dāng)年的一念之仁是因,,造成今天的結(jié)局便是果,。
裴衍將小蝶和初云重新安頓好,兩女今夜受了驚嚇,,到現(xiàn)在還驚魂未定,。
裴衍安慰了兩人一會兒,隨著外頭有人來報,,說林言擒獲了疑似此次劫殺的主使之人,,裴衍的臉色驟然一冷,。目光也變得凌厲了幾分,。
正堂點起燭火,整個大廳照的通亮,。
裴衍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首,,另一側(cè)是城防營的都頭吳桐,這次何大力等人能活下來,,多虧了他的及時趕到,。
很快,林言的家丁便帶著被反綁的白亭肅來到堂前,。
三年過去了,,裴衍的模樣變得成熟了些,但白亭肅卻還是當(dāng)初的模樣,,裴衍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勾起了些對此人的印象。
“我記得你,,三年前,,我放了你一馬?”裴衍冷冷的說道,。
白亭肅惡狠狠的瞪著裴衍,,怒罵道:“姓裴的,你在這兒裝什么好人啊,,要不是你如今整個白家都會是我和我哥的,,若不是你,我又何必背上逃犯的罪名?!?p> “所以你想殺我,?”
“我不該殺你嗎?”
裴衍皺了皺眉頭,,顯然白亭肅從來沒有想過為什么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跟這樣的人沒什么好說的。
“說說吧,,在江寧城與你接頭的是什么人,。”懶得與白亭肅多費口舌,,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是什么人惦記上了自己,。江寧城必然還有和賊寇勾結(jié)的人。
白亭肅笑了笑道:“我告訴你,,你會放過我嗎,?”
裴衍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既如此,,我憑什么告訴你?!?p> 裴衍淡漠的道:“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開口,,即便你不說,我也可以讓別人說,,對了忘了告訴你,,周通被抓了?!?p> “哈哈哈,,你放屁,就憑你,,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白亭肅尚不知裴衍的真實身份,周通混跡宥陽這么久,,官府都對其束手無策,,何況裴衍這個乳臭未干的年輕人。
“信不信隨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所謂的復(fù)仇不過是笑話,當(dāng)初一切皆由你們自己的貪念而起,,你們意圖謀殺侯爵府嫡子,,本就是愚蠢至極?,F(xiàn)在你覺得周通是棵可以依靠的大樹,更是無稽之談,?!?p> 白亭肅緊咬著牙關(guān),喘氣聲變粗了幾分,。
“我何須與你解釋這么多,,你既落到了我的手里,過去的一切總要有個了結(jié),。我是一定要殺你的,,對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若我沒記錯,當(dāng)初被發(fā)配的人里,,你那些個成年的兒子也在其中吧,。我會派人盯著他們的,若他們也如你一般,,也許哪天,,會發(fā)生點什么意外也說不準(zhǔn)呢?!?p> 裴衍說罷,,也不管雙目瞪得通紅的白亭肅,,命人將他的嘴堵上,,省的再罵出些難聽的話來。
“吳都頭,,此人便由你代為移交官府,,公事公辦,只是有一點,,莫叫他死得太容易了,。”
吳桐起身領(lǐng)了命,,令人帶上白亭肅一道走出大堂,。
夜已深,堂上只剩下裴衍和林言二人,。
對于林言出現(xiàn)在這里,,裴衍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林言能抓到白亭肅,,對自己來說也是省了不少的事。
“今夜辛苦謹(jǐn)言了?!?p> “哪里,,在下其實什么忙也沒幫上?!绷盅阅樕行┪⒓t,,他能抓到白亭肅是運氣使然,那幫殺手攻進院子的時候他一點忙也沒幫上,,心下便有些心虛,。
裴衍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有這份心便好?!?p> 雖然知道林言對自己另有所圖,,但裴衍并不介意。這世上能以純粹的感情去評判的事情能有多少,。
林言能第一時間帶人過來,,便已是有心。
“此事之后我便要起身回東京了,,香水作坊和酒廠的事交給你我很放心,,有什么事但可放手去做,若有解決不了的,,派人到東京送信予我便是,。”
裴衍拍了拍林言的肩膀,,他這話便是正式將林言納入麾下,。往后林言在林家的地位將會因為今夜而發(fā)生巨大的改變。
裴衍樂見其成,,他不認(rèn)識那位林城大公子,,若是林言能徹底掌控林家,對他也是一份助力,。
林言拱手對著裴衍深深鞠了一躬:“林言,,謝過公子?!?p> 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這一夜有些漫長,,但總算是過去了,。
翌日。
許士廉的身份自然沒能逃過興平軍和江寧府衙的雙重盤問,。
但等到海士軒的人馬趕到許士廉家的時候,,早已是人去樓空,。
屋內(nèi)還殘留了一些燒掉的書信,顯然這幾年在江寧,,許士廉沒少和外界溝通,。
對于許士廉這個人,裴衍冥冥之中有種預(yù)感,,將來總還會再碰上的,。雖然沒有見過,但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可比周通要危險得多了,。
裴衍去了趟海家,將這兩日的事情與海士軒說了一下,,換來的卻是海士軒的一頓斥責(zé),。
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裴衍一介讀書人怎么可以去做那般危險的事之類的,。
問了裴衍后面的打算,。算算時間,裴衍來江寧也有一段時間了,。眼下香水作坊和酒廠的事情交由林言負(fù)責(zé),,這邊的事情也就辦的差不多了。
裴衍原本打算去江州看看顧老二的,,畢竟他這次的目的之一是游學(xué),,白鹿書院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但既然發(fā)生了白亭肅的事,,眼下更重要的是回東京親自跟祖父匯報這次的事情,。
這次過后,也許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出不了東京了,。
離開之前,,裴衍特意去秦淮河畔陪陳老下了一盤棋,。
這一次,,裴衍的棋風(fēng)有了明顯的變化,除卻逐漸變得縝密的布局,,陳老在裴衍的棋風(fēng)中看到了此前不曾有過的東西,。
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