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崇仁回到府衙后,讓人給方文修送了封手書,說是約他泠陽湖畔釣魚,。方文修知范崇仁必是當(dāng)說客的,但仍帶著漁具去了,。到了約定的地方,范崇仁早已坐在那里認(rèn)真的在釣魚了,。方文修也上好魚餌,,甩了魚竿,坐在范崇仁的旁邊,,問道:“咱們的范太守今日怎么這么悠閑,,竟有空釣魚了?”
范崇仁笑道:“釣魚是順帶的,,主要是來勸你捐銀子的,。”
“我就知道,!”方文修道:“靜王已經(jīng)屈尊到我家來過一趟了,,被我二哥哭窮哭走了?!?p> “靜王懷疑是太子的意思,。”范崇仁道,。
方文修點(diǎn)頭道:“的確是太子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范崇仁問道,。
“我也不想捐?!狈轿男薷纱嗟拇鸬?。
范崇仁驚訝的看著方文修,問道:“你如今也這般聽太子的話了,?”
方文修聳了聳肩,,道:“倒不是因?yàn)樘樱抑皇怯X得沒必要打仗,,勞民傷財,花的錢多不說,,又要死好多人,。”
范崇仁輕笑一聲,道:“你想的太簡單啦,!”
“哦,?那你倒說說,打仗有什么好處,?”方文修問道,。
范崇仁嘆了口氣道:“沒什么好處,打仗能有什么好處呢,?”
方文修不解道:“那為何還要打,?”
范崇仁道:“因?yàn)槿羰遣淮颍蜁邢乱淮?,這次他們來了是要錢,,下一次就不一定要什么了?!?p> “國庫不會總是空虛吧,?”方文修不在意道。
范崇仁又嘆了口氣,,道:“打個比方吧,,這就好比兩個人,一個強(qiáng)壯些,,一個弱些,,可是強(qiáng)的那個生了病,弱的那個便活了心,,欲搶他的東西,。只是弱的那個并不知強(qiáng)的那個病到了什么成度,所以他只能試探著來挑釁,,若此時強(qiáng)的那個不狠狠的揍弱的那人一頓,,讓他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不敢輕舉妄動,就只能期待他的病很快好起來了,,否則,,等他的病再重一些,就只剩任人宰割的份了,?!?p> 方文修聞言眉頭微蹙,不安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咱們會打不過大允,?”這讓他大大的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大臾是遠(yuǎn)盛于大允的,。
范崇仁看著遠(yuǎn)處在明麗的陽光下閃耀著的湖光山色,,沉默了半晌方道:“如今的大臾沉疴綿惙,靠的不過是先皇積下的老底子,,面上繁花似錦,,內(nèi)里卻已不濟(jì),若能盼得一代明君,,倒可再續(xù)盛世,,可是……”
“太子無論怎么看都成不了明君!”方文修喃喃接道,。
范崇仁沉默了,,許久后,方文修問道:“那五皇子那,?”
范崇仁輕笑一聲,,道:“五皇子才多大,不過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打著他的旗號罷了,!也許他長大后會是一代英主,,可那太久也太渺茫了,沒人會等著他長大,,若是主少國疑,,權(quán)臣亂政,大臾就更是危矣了,?!?p> 方文修也沉默了,許久之后才又問道:“咱們這次能打贏嗎,?”
“能,!”范崇仁毫不遲疑的說道,這次他們必須贏,。
方文修不再遲疑,,問道:“需要捐多少?”
范崇仁笑道:“知道你現(xiàn)在手上也沒多少了,,十萬吧,。”
方文修搖頭笑道:“怎么好像我方家的銀子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范崇仁亦笑了,,然后道:“其實(shí)不算多了?!?p> 方文修知道的確不算多,,便問道:“只捐這些夠嗎?”
范崇仁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道:“十萬兩極好,,你出十萬比出二十萬還有用,!”方文修不解的看向范崇仁,范崇仁卻不解釋,,只問道:“賢弟家中那塊御賜匾額,讓不少人都眼紅呢吧,?”
方文修忽然會意,,笑道:“范兄這一招高明??!”
范崇仁也笑道:“雕蟲小技而已,,為你省幾兩銀子,?!?p> 方文修挑了挑眉道:“如此說,,我倒要謝謝范兄了,?”
范崇仁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道:“雖說咱倆的交情好,,我也不好拿你們方家當(dāng)我自家的銀庫用,!”然后又正色道:“這段時間真要謝你!又是修堤,,又是賑災(zāi),,若不是你,我真不知上哪尋那些銀子去,?!?p> “我又不是為你,那銀子也沒落你自家的錢袋子里,?!狈轿男迶[了擺手道。
范崇仁道:“那也要謝你,,替那些百姓謝你,。”
“行啦行啦,,”方文修道:“范兄就別客氣了,,以后少找我要幾回銀子,就當(dāng)是謝我啦,!”說完二人具大笑,,笑過之后,方文修又道:“若這次你募的不夠,,我可以再補(bǔ)捐一次,,一定讓你的靖王裝的盆滿缽滿的回去?!?p> 范崇仁驚訝的看了看方文修,,道:“果然是財大氣粗,,你還拿的出?”
方文修嘆了口氣,,道:“真當(dāng)我的錢取之不盡呢,?現(xiàn)錢是沒有了,不過可以典掉幾分產(chǎn)業(yè),?!?p> “不必如此?!狈冻缛拭Φ?。
方文修笑了笑,道:“左右是要典掉的,,今年我必要弄些虧空出來,。”
范崇仁更驚訝了,,問道:“為何必要弄出虧空來,?”
方文修還未答,卻有魚上了鉤,,兩人便一同七手八腳的將魚弄上來,,待方文修又從新上了餌,甩好了竿,,方對范崇仁道:“太子每年在方家拿得太多了,,有些生意竟還有股在里,有了虧空,,我對太子就好說話了,。”
“可這樣你們方家的損失豈不是很大,?”范崇仁問道,。
方文修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不過沒關(guān)系,,小心經(jīng)營,,應(yīng)是緩的過來?!?p> 范崇仁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為了擺脫太子也算是拼了,靜王還讓我勸你離太子遠(yuǎn)著些,,看來真是沒必要,。”
“靜王?”方文修詫異道:“靜王為何要管這個,?他也是五皇子一伙兒的,?”
范崇仁道:“不,他只是想太子收斂些,,想朝堂上清靜些,。”
方文修聞言冷笑,,道:“太子若是能消停,,豬都能上樹了!”
范崇仁長嘆了口氣,,道:“盡人事罷了?!?p> 方文修也不再說話,,許久之后,方又問道:“大臾真的危機(jī)重重了嗎,?”
范崇仁看了看方文修,,淡淡笑道:“咱們大臾的底子好,只要能多幾個有才干的大臣,,還是能支撐的,。”
“就如范兄這般的,?”方文修望著范崇仁問道,。
范崇仁猶豫了一下,看著方文修望著他的眼神,,最終便不客氣的點(diǎn)了下頭,,道:“自少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其中之一?!?p> 方文修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但有我能幫得上你的,義不容辭,?!?p> “謝謝!”范崇仁道,。
“不客氣,。”方文修亦道,,這一次,,他也沒有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