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余夕時,,她留著一頭齊耳的短發(fā),發(fā)梢微微地向外不規(guī)則地翹著,,看上去有一點滑稽而可愛,,她手上玩弄著一支磨砂綠的圓珠筆,,每轉(zhuǎn)動一次,,頭發(fā)都會隨著節(jié)奏輕輕地晃動一下,。微微顫動的睫毛低垂著,,后面是出神的雙眸。
初中三年,,她的頭發(fā)只長了一點點,,從齊耳的小短發(fā),長到了刺脖子,,一陣風來,,可以刮個滿臉亂發(fā)。她要每天都洗頭,,但卻又不愿等待頭發(fā)干,,她是個沒長性的人,總是忍不住嫌煩,,一言不合就理發(fā),。
所以頭發(fā)總是不會長,總是長不了,。
和頭發(fā)一樣的性格是那個年紀還不懂愛美的心,,也不曾想過自己纖纖長發(fā)的樣子,穿校服,、跑操,、擠在人群里打飯,幾乎每一樣都和美無關,。班上的女生,,大都不美,也有美的,,卻不是余夕望塵可以及的美,,所以余夕沒有想過要蓄發(fā),至少初中的時候沒想過,。
三年同窗,,他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五排的距離,,他要越過七七八八的腦袋,,透過夾縫才能看到她四分之一的側(cè)顏,有時垂落的發(fā)絲遮去了一半,,落在嚴謹?shù)难劾?,就只剩一個想象的輪廓。
這是他遐想中的女孩,,是他懵懂青春中的一抹紅,,是他對男女生非分之想的初步印象,。
但是余夕并不知道嚴謹這些妥貼收藏的小心思,初中三年,,他們甚至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說過話,。
在余夕眼里,嚴謹留給她的唯一印象就是好學生,,是那種輕輕松松考進前三,,每天還能泡在籃球場的那種神童,但也是她絕不會下課可以窩在一起的小伙伴,,先不提男女生的涇渭分明越來越甚,,天與地的成績就是她絕對無法跨越的鴻溝。
雖然是同一個中考,,一個是坐著直升機保送本校實驗班的尖子生,,另一個卻是一到考試就歇菜的同類。嚴謹就是很多人努力的天花板,,是余夕坐不進去的頭等倉,,是她走道都要繞著行的“那種人”。
自從知道保送后,,嚴謹就不再和其他同學一起復習攻題了,,他提前轉(zhuǎn)入了預備實驗班開始了高中的學習。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即將迎來的分別將有著不可預知的變數(shù),,他并不確定自己能否等到再一次的重逢。
但那個年紀的男孩,,還不會想,,也不敢想。
轉(zhuǎn)班的前一晚,,他打開了余夕課桌里的英漢字典,,隨手翻在了字母M下,用鉛筆寫下這樣一句話:“Nothing is impossible to a willing heart!”(心之所愿,,無事不成)
離中考倒計時只有一個月,,對于還在考線上掙扎的余夕而言那是真正難熬的時光,每一次的??级枷袷且粓鰬?zhàn)役,。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很糟糕,不是好學生,,也做不來好學生,,但到了最后的沖刺階段,哪怕是假裝很努力,,也必須有一個樣子,。只是余夕自己知道,,很多時候,她都在神游,,她的心思亂如麻,。
所以,這本英漢字典,,事實上,,中考前余夕從來沒有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