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陷囹圄
“這個,,本監(jiān)倒是知道,,你是由監(jiān)丞從宮外直接征召而來的。怎么,?可有什么疑問,?”
龐衡答道。
“實不相瞞,,小人的記憶中對征召入宮一事并沒有任何印象,,這屬實有些難以理解?!?p> 曾寬搖了搖頭,。
“每期征召入宮的名單都是由監(jiān)丞擬定再交由本監(jiān)批示簽押,最后送到內侍監(jiān)備案,,豈會有錯,?”
龐衡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平靜地說道,“你如果尚有疑問可以去監(jiān)丞處查查備檔,,或是托人寫信問問父母,?”
“父母已亡,小人還是去問問監(jiān)丞吧,?!?p> 曾寬謝過龐衡后轉身從正廳出來,繞過回廊直奔偏廳的監(jiān)丞處問詢,。
監(jiān)丞看著眼前的曾寬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隨后便起身在滿屋的書架之上翻找查閱了一番,忽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拍腦袋說道:
“哎喲,,瞧我這記性。曾寬,,寬公公是吧,?我對你這個名字有些印象?!?p> 監(jiān)丞說著又坐了下來,,“記得是半個多月前的一日,一個下屬整理了那期的征召入宮名單給我做背景審查,,那名單里本沒有你的名字,,可是交由龐公公批示之后再傳回來,我卻發(fā)現多加了你一個,?!?p> “日……還有這種操作?”
曾寬眉頭擰成了疙瘩,。
“寬公公莫急,。正常來講呢,肯定是不會出現這種紕漏的,,不過在咱這宮里,,什么稀罕事兒沒發(fā)生過?”
監(jiān)丞笑了笑接著說道,,“我估計興許是哪位大人物的關系想讓你進這尚膳監(jiān),,又不好直接吩咐我們做事,所以便暗暗做了手腳,。這種事雖不多見,,但在別的監(jiān)署也偶有發(fā)生,既然龐公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又何必較真呢,?”
“好吧,有勞監(jiān)丞了,?!?p> 曾寬拱了拱手從偏廳出來,他隔著幾根粗大的柱子又向正廳里看了看,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回去,。
龐衡既然不愿透露實情,,想必再怎么問他也不會告訴自己。
又或許,,名單是在傳遞批閱過程當中被人動了手腳,,而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呢?
關于自己入宮的線索就這樣卡在了龐衡這里,,曾寬一時也無計可施,。
等有合適的機會再查吧……他嘆了口氣,帶著一腦袋問號離開了尚膳監(jiān),。
出門之后,,曾寬看了看天色尚早,便準備去坤寧宮將皇后常年不用的板胡,、鐃鈸等樂器找回來教教藺炎和陸丙二人,。
任何事都要講究個未雨綢繆不是,若要真等到皇后哪天聽膩了他的獨角戲再去做打算,,豈不為時已晚,?
可沒想到的是,曾寬剛走出尚膳監(jiān)不遠卻被迎面而來的四五個人攔住了去路,。
這些人雖然也都是太監(jiān)打扮,,但是明顯的與曾寬、藺炎等人不同,。
他們個個身形高大,、肩寬體闊,一眼看去便知都有硬功夫傍身,。
除此之外,,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種陰翳的笑容,望之讓人遍體生寒,。
“請問公公可是尚膳監(jiān)的監(jiān)工曾寬,?”
為首的一人上下打量了曾寬一番之后,脆聲問道,。
“是本監(jiān),。敢問各位是誰?有何貴干,?”
曾寬雙目逡巡,,他現在已經能明顯感覺到眼前的這些人來者不善。
“內侍監(jiān),,麻煩寬公公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詢問,,但曾寬聽來卻不亞于晴空霹靂。
“內侍監(jiān),?可是萬大家讓你們來的,?萬大家有事找本監(jiān)的話吩咐一聲便是,何勞這么大的陣仗,?”
曾寬說罷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那幫人見狀立馬快步上前,,各分左右將曾寬圍在當中,。
“去了便知,請吧,?!?p> 那人沒有多余的廢話,只是給左右遞了一個眼神,,其余之人立即會意,,上前架起曾寬便向內侍監(jiān)走去。
“你們這是何意,?到底是請還是抓,?”
“這一去要多久?”
“最近天氣潮濕,,本監(jiān)要不要先回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物,?”
“實在不行也應告知御廚房一聲,說晚膳不用等我了……”
曾寬兩個胳膊被擒,,雙腳離地,,現在唯一能使喚的就剩這張嘴了。
可是不等他繼續(xù)聒噪,,為首那人隨手掏出一塊兒方巾硬生生塞入他的嘴里,。
“唔……唔……”
曾寬口不能言,只能搖頭晃腦,,想盡力鬧出點兒動靜來,,但最終卻無濟于事。
這些人行動如風,,不多時便架著曾寬進得內侍監(jiān)大門,,穿廳過院之后直奔深處而去。
“吱呀”一聲,。
隨著半扇厚重的鐵門被推開,,曾寬的視線陡然變暗。
同時,,一股糜爛腐臭的氣息從面前狹窄的甬道中撲面而來,,讓曾寬瞬間想掩住口鼻,無奈自己雙手被擒,根本無力施為,,只能試著放緩呼吸的頻率來減少吸入這難聞的空氣,。
進入甬道當中,曾寬不住地左右觀看,,但見一間間監(jiān)牢在兩側一字排開,,延伸向遠處。
碗口粗的硬木頂天入地,,相鄰兩根之間的距離也僅夠伸出一只胳膊而已,。
監(jiān)門之上橫亙著鐵鏈,巨鎖明晃晃的反射著從墻壁上用作窗戶的洞口透進來的光線,。
這些監(jiān)牢里或多或少都關押著幾個犯人,,有的背靠潮濕的墻壁,有的躺在單薄的草墊之上,。
他們個個神情萎靡,,似乎連抬起眼皮都要耗費掉僅存的氣力。
不僅如此,,他們身上的囚服還不時往外滲出鮮血,。盡管如此,自從曾寬進來之后卻沒有聽見哪怕一聲痛苦的哀嚎,,甚至連呻吟的聲音都沒有,。
幾人押著曾寬不做停留,徑直走至靠近盡頭的一間牢房,,“嘩啦啦”鐵鏈滑動的聲音響過,,沉重的牢門緩緩打開,之后曾寬被架著自己的兩人凌空扔了進去,。
落地之后,,曾寬一個翻身從潮濕的地面上跳起來,伸手扯出嘴里的方巾,,立即放聲喊道:
“Fuck you all,!”
他在狹小的監(jiān)牢里舉手捂著口鼻來回踱步,“媽的,,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噓,!”
一句示意他噤聲的呼嘯從相鄰的牢房內傳出,低沉而短暫,,“不要命了,?,!”
“都他媽被扔進牢里來了,還不讓吼幾嗓子發(fā)泄一下,?”
曾寬歪著頭怒道,。
“發(fā)泄?,!”
那人匍匐在地上壓著聲音低聲反問道,,“咳,怎么,?送你進來的人沒告訴你這是哪兒,?”
“不是……內侍監(jiān)嗎?還能是哪,?”
曾寬說出內侍監(jiān)之后神情忽然一凜,,“莫非,,這里是……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