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窩囊廢
昌城市中心商業(yè)區(qū),,某棟寫字樓內(nèi),。
蘇易站在樓層樓梯間,,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信息,,嘆了口氣,。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但他卻不想接,,只是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煙,,低頭點火,深吸了一口,。
隨后,,他仰頭吐出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按下了手機屏幕上的接聽鍵,,并以輕松的語氣開口。
“喂,,露露......”
“什么意思啊你,?電話這么大半天都不接?,!”
“剛才在忙......”
“忙......你這一個月三四千工資的工作,,有多忙?呵......我說蘇易,,我媽說的那事兒,,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啊,?”
“......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一下子要我湊這么多錢,我......”
“停!你別說這種話了,,翻來覆去你就只會說自己沒錢,,沒錢......你的意思就是說,那五十萬的彩禮錢你不想出是嗎,?”
“不是不想出,我實在是......”
“行行行,,蘇易,,我算是把你看明白了......老娘怎么就找了你這么一個窩囊廢啊,!”
“我......”
“你別說話了,!這幾年,自從交往開始到現(xiàn)在,,逢年過節(jié),,你給我買過什么禮物包包之類的嗎????我有說過你什么嗎?”
“......”
“哦,,老娘陪著你這么多年,,五十萬的彩禮你都不想出,那你還結(jié)什么婚???!”
“......”
“你別不說話,!回答我,,你有什么資格結(jié)婚?,!”
“......”
“......房子沒有,,車子沒有,這么多年了我還和你一起住那一間狗窩......老娘這幾年的青春真是喂了狗了,!浪費老娘時間......分手,!廢物!滾吧,!不想再看到你,!”
“我說韓露,你不覺得......”
“嘟——嘟——嘟——嘟——”
蘇易張開嘴想要辯解什么,,但電話那頭卻只剩下了掛斷通話后的“嘟嘟”聲,。
每響起一下,都像是一個重錘敲打在蘇易的心臟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背靠在樓道的墻上,,仰頭看著從下到上的樓梯,心里無來由地涌出一股子心酸,。
“我真是個,,廢物......”
為了緩解這種胸悶的感覺,他深吸一口煙,,回憶了一下這些年來自己的經(jīng)歷,。
韓露和自己是從大學(xué)開始交往的。
兩個還未從象牙塔里走出的少年少女,,享受著青澀的戀情,,從未想過步入社會后,一切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出來工作以后的事了。
情人節(jié),,當(dāng)韓露看著身邊的好友,,同事都有男朋友送的高檔包包、項鏈,,而她卻只有自己送的那一束玫瑰花的時候......
也或許,,是從兩人擠在一間狹小的出租屋里住了這么久后的那次爭吵開始......
他只是一個公司里的小職員。
沒有深厚的背景,,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二代,,也不懂得對上司阿諛奉承。
所以干了這么些年了,,職位還停留在剛進(jìn)入公司的時候——最底層的小職員,。
每個月拿著三四千的工資,要在昌城這樣的地方買房子,,甚至是付首付......難如登天,。
他一直以來勤勤懇懇,節(jié)約到了極致,,就是想要存一點錢下來,,付一套房子的首付。
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存了快十萬了,。
再過兩年,應(yīng)該是能付一套外環(huán)小戶型房子首付的,。
可前些日子,,在女友家里面見丈母娘的時候,對方提出的彩禮錢,讓蘇易整個人陷入了絕望,。
五十萬,。
就算是讓他不吃不喝,也要工作十幾年才能找到這么多錢,!
自己只是一個農(nóng)村的孩子,,家里為了供自己讀書,已經(jīng)將積蓄花得差不多了,。
五十萬對于他來說,,是一個多么不可想象的數(shù)字啊,!
于是他苦苦請求,甚至哀求著女友的家里,,希望能將這彩禮錢少一點,。
但......
“五十萬都沒有還想要娶我閨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嗎,?!就你現(xiàn)在這工資,,生了孩子你能給孩子優(yōu)越的生活嗎,?”
“幼教,興趣培養(yǎng)班,,奶粉錢,,保姆......這些錢你出得起嗎?”
“總之一句話,,沒有五十萬,,我們家堅決不同意你娶我家閨女!”
......
手里的香煙已經(jīng)燃到了最后的位置,,灼熱的溫度燙了一下蘇易的手指,,將他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了更加痛苦的現(xiàn)實里。
“哎......”
將煙蒂弄熄后扔到了垃圾桶里,,蘇易揉了揉臉頰,,走出了樓道。
回到公司內(nèi),,蘇易看了一眼坐在各自工位上,,或刷著手機,或玩著電腦的同事們,,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走回屬于自己的那個小角落,。
一路上,也沒有同事和他打招呼。
畢竟在這個公司里,,他屬于沒有人緣,,也融入不到任何圈子里的那類人。
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蘇易打開了電腦,。
只是,在電腦開機后,,看著電腦桌面上的那張圖片,,蘇易眼眶一紅,忍不住快要哭了出來,。
那是一張自己和女友在大學(xué)時候的照片,。
倆人抱在一起,面對著鏡頭,,做著古怪的鬼臉,,笑得十分燦爛。
正當(dāng)蘇易沉浸在傷感與心酸的情緒中時,,從部門經(jīng)理的辦公室內(nèi)走出了一個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了看此時坐在工位上的這些個員工,想了下,,指著最角落里的蘇易,,說道:
“那個......你,叫什么來著,?”
男人身旁的員工立馬接口說道:“他叫蘇易,。”
“嗯......蘇易,,你去樓下的便利店里幫我買包華子,,煙錢一會兒給你?!?p> 說完,,男人轉(zhuǎn)身走回了辦公室。
“......”
聽到這話后,,蘇易此刻早已經(jīng)破碎不堪的內(nèi)心好似被錘子再一次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這個男人是他們這個部門的經(jīng)理。
經(jīng)常讓公司部門里的員工去幫他買煙,,而且煙錢也基本上沒有給過幫忙買煙的人,。
因為是經(jīng)理,所以也沒有員工敢得罪他,。
等于說,,這一下,,蘇易半天的工資就又沒了。
之前的那通電話,,以及這個經(jīng)理惡心的做法,,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了蘇易的背上,。
而同事們此時那揶揄的眼神,,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蘇易崩潰了,。
他直接趴在工作臺上,,咬著牙失聲哭泣。
周邊的同事見他這樣子,,也沒有一個過來安慰他的,,甚至眼神中還帶有一種“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的神色,。
“叮叮叮——”
趴在桌子上的蘇易感受到了一陣抖動,,是從電腦上傳出來的,。
他抬起自己通紅的雙眼,,看向響動聲的來源——自己的電腦桌面,。
此時,電腦桌面上,,彈出了一個簡陋的彈窗,。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YES/NO】
“......電腦病毒,,嗎?”
蘇易伸手握著鼠標(biāo)就要叉掉這個簡陋彈窗,。
但他看到上邊出現(xiàn)的那幾個字,。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回想著這些年來,,自己過的生活,以及這痛苦不堪的日子,。
鬼使神差地,,他將鼠標(biāo)移到了那個“YES”上。
點擊,,彈窗消失,。
......
無事發(fā)生,。
“呵,我就知道......”
從沒有什么好運能降臨到自己頭上,。
自己這跟狗屎一樣的人生,,怎么可能會發(fā)生奇跡?
就在蘇易嗤笑了一聲,,自嘲般搖了搖頭,,打算起身下樓去買香煙的時候。
一陣頭暈?zāi)垦5母杏X突如其來,,讓他不由地昏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這星球上的各個地方,。
很多人都收到了和蘇易同樣的消息,。
有的是從電腦上收到的消息彈窗,有的是在手機上,。
總之,,這群收到這條消息的人,大多都是對生活已經(jīng)失去了希望的人,。
百分之八九十的人在收到這則消息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點擊了“YES”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