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低矮的茅屋中,。
燃燒著一盞樹脂為油的燈火,這燈火并不明亮,,只能說是可以勉強(qiáng)視物,。
而且,樹脂油里面似乎還有雜質(zhì)沒有清理干凈,,一邊燃燒一邊滋滋的響個不停,。
被小妹奪走手中斧頭的王崇善已經(jīng)來到了屋內(nèi),。
他坐在一把賣相極為難看,,坑坑洼洼的椅子上,看著面前陳舊古樸的八仙桌。
上面擺放著三個菜,。
一個青菜,,一個豆腐,還有一小碟肉,。
看起來似乎伙食還不錯吧,。
可是,王崇善知道,,這些菜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吃的,,母親與小妹,根本就不是吃的這些,。
她們吃的是粗糧,。
“你真不是個人啊,!”王崇善低聲罵了一句,。
罵的自然是“三次院試”而不過的王崇善。
他一直享受著家里最好的待遇與機(jī)緣,,卻無比自私,,當(dāng)?shù)谌卧涸嚥贿^之后,為了自己所謂的顏面,,便不顧家中的母親與小妹,,去了懸崖邊跳崖自盡。
這簡直令現(xiàn)在的“風(fēng)水先生”王崇善極為不理解,。
“既然有緣借你的軀體活在這個世界,,那么就讓我替你,也是替我自己活出一個人樣吧,?!?p> 王崇善此刻對于自己的穿越已經(jīng)釋然,說起來他對前世也沒有多少懷念,。
前世,,他十幾年的光陰都是為了尋找“龍水神鳳”這本書籍,如今總算是找到了,。
可以說,,風(fēng)水先生王崇善的心愿已經(jīng)了了。
面前擺放著三個還正在冒熱氣的菜,。
王崇善并未動筷,。
他來到門口,看著還正在劈柴的小妹,,心里很不是滋味,。
雖然此王崇善已非原來的王崇善,,但是血濃于水,而且腦子里還有那么多關(guān)于小妹的記憶,。
所以,,王崇善感同心受。
“小妹,,一起來吃飯吧,?”王崇善開口道。
小妹愣了愣,,然后直起腰,,說道:“大哥,你先吃吧,,我吃的在鍋里,,待會兒我會吃的?!?p> “不行,,現(xiàn)在就得吃?!蓖醭缟朴貌蝗葜靡傻目跉庹f道,。
他明白,這個小妹一直都是不曾忤逆兄長的,。
凡是兄長所說的話,,她都只會老老實實的聽著,然后一聲不吭的做事,。
說起來,,她更像是王崇善的丫鬟,而非妹妹,。
面對王崇善命令一般的口吻,。
她呆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自打有記憶開始,,兄長與她們所吃的飯菜都是分開的,而且兄長還從未讓她陪著一起吃飯,。
“小良,,兄長有話要與你說,莫要站著一動不動,?!蓖醭缟普f道。
小良就是小妹的名字,,叫做王崇良,。
“大哥,,你要與我說什么?”
王崇良看著還未劈完的柴火,,猶豫道:“我還要劈柴呢?!?p> “明日再劈,。”
王崇善也懶得再勸,,直接拉著小妹的手進(jìn)屋,,然后讓她坐著吃飯。
“大哥,,我還未去盛我的……”
“盛什么盛,,吃這個?!蓖醭缟拼驍嗤醭缌?,指著桌上的菜讓她吃。
“啊,,這個……這個娘說了,,是大哥吃的,我不能吃,?!蓖醭缌剂⒖虛u頭,她雖然有些垂涎,,但是還是很堅決的搖頭,。
“你為什么不能吃?”王崇善說道:“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妹妹,,我能吃的,你自然也能吃得,?!?p> “娘說了,大哥日夜苦讀,,勞心勞力,,要吃些好的,才能有心力去參加考試,?!?p> “是大哥沒用,吃了這么多好的,,連個秀才都撈不到,,與酒囊飯袋有何區(qū)別,?我已經(jīng)決定,我不再參加下一次的院試了,?!?p> “啊,?什么,?”
王崇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大哥對于功名可是極為看重的,,如今怎么突然的就說不參加了。
王崇善笑了笑,,說道:“大哥三次院試都不過,,想必已經(jīng)是無緣功名了,以后我會去找些事做,,讓你和娘輕松一些,。”
王崇善可不想讓兩個女人供養(yǎng)著,,況且這兩個女人還是他的妹妹與娘,。
當(dāng)然了,就算是其它女人,,王崇善也是不愿的,。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吃那床榻軟飯,。
“大哥,,你怎么了,你別嚇我,?”王崇良一臉驚恐,。
她覺著自己的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我沒事兒,,趕緊吃,,待會兒就涼了?!?p> 王崇善把菜都推到妹妹面前,,溫和的說道。
王崇良看著面前的大哥,,覺得有些陌生,。
大哥一點也不像大哥,以前大哥可從來沒有這么溫和的與她說過話。
哐當(dāng),!
這時,,外面響起一聲響動。
“是誰,?”王崇良警惕的起身,。
“良兒,是我,?!?p> 外面?zhèn)鱽硪宦暺v且沙啞的聲音。
然后,,一個看著三四十歲的女人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jìn)來。
“娘,,你回來了,,不是要上夜值嗎?”王崇良奇怪道,。
“唉,!”
許上蘭輕嘆一口氣,沒有回答王崇良,,而是看向了王崇善,。
她在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柔和的問道:“善兒,,院試可過了,?”
王崇善搖頭:“沒過?!?p> “沒關(guān)系的,,私塾的沈先生說了,你是有功名之資的,,想必下一次就能過了,。”對于王崇善的回答,,她似乎沒有太多意外,,反而選擇寬慰。
“沒有下一次了,?!?p> 王崇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而疲憊,且眉宇間充滿滄桑的娘,,認(rèn)真說道:“我不準(zhǔn)備再考了,,我準(zhǔn)備去尋些事做?!?p> 玄明國的科舉,,并不是公平的,,從院試開始,就是銀子與家世的較量,,像王崇善這種窮酸書生,,即使有滿腹經(jīng)綸,恐怕也取不得什么功名,。
雖然玄明皇帝朱玄,,嚴(yán)令科舉不得舞弊,要讓玄明國的英才,,無論出身與家世都能在玄明朝堂一展抱負(fù)與拳腳,,可是很顯然,許多地方并未將這位皇帝的嚴(yán)令放在眼中,。
“不考了,?”
許上蘭疲憊的臉上滿是驚訝,她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王崇善,,說道:“這好好的,,怎么就不考了,善兒,,你要知道,,娘可是將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你身上了,為了這份期盼,,我已經(jīng)很對不起良兒了,。”
“娘,?!?p> 王崇善有些別扭的喊了一句,然后說道:“院試要想過,,根本不是靠文章與學(xué)識,,而是靠銀兩或者家世?!?p> 沒有五十兩銀子,,休想過得了院試,成為玄明國的秀才,。
這是王崇善第三次參加院試而察覺到的潛規(guī)則,。
可能這也是十八歲的王崇善選擇跳崖自盡的原因之一。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寒窗苦讀,,考了十來年的院試,考的并不是文章學(xué)識,而是銀錢家世,。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的心真的是跌到了谷底。
許上蘭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終究是沒能說出來,只是臉上的疲憊更加濃重了,,還帶著一絲落寞,。
隨后,她整個人都頹了下來,,悠悠說道:“不考也好,,今日我被那絲織坊的管事辭退了,以后一個月一兩二錢的銀錢也沒了,,想來你若是要接著考,,為娘也出不起錢了?!?p> 怪不得許上蘭早早的就回來了,。
原來是因為被辭退了,。
“沒事的娘,,我會讓你和小妹都過上富貴日子的?!蓖醭缟朴每隙ǖ恼Z氣說道,。
感同身受之下,王崇善清楚這母女二人這些年為了供養(yǎng)王崇善讀書考取功名付出了什么,。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他便決定,,以后絕不能再讓這兩個女人如此辛苦了,。
哪怕是去盜墓,也要讓他的娘與妹妹過上好日子,。
根據(jù)記憶中信息,,這個世界也有不少大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