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高三的女生,,目前已進(jìn)入了高考的沖刺階段,,常常要上完學(xué)校的晚自習(xí)才能回家,這個時候,,同學(xué)們大都會有父母接送,,尤其是女生,。雪卻不能,因為她是單親家庭,,且母親有病在身,,所以,雪就像“獨行女俠”一般,,在學(xué)校和家之間獨來獨往,。
雖說膽子比尋常女孩子大些,但雪畢竟也是女孩子,,與幾個同學(xué)一起乘公交下學(xué),,路上嘰嘰喳喳有說有笑,倒也好過,,最令她頭疼的是下了公交之后,,還要步行很長一段路才能到家,而且并沒有同學(xué)與雪住得近,,她得獨自走完這長長的一段路程,。
雪的家和公交站點之間,是那種被遺忘的角落,!昏暗的路燈老遠(yuǎn)才一個,。路面像是飽受過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臨街兩側(cè)低矮老房子里的邋遢小飯館,,時不時會有人沖出來,,旁若無人地將一盆臟水潑到街上。
雪內(nèi)心忐忑地走在這段道路上,,一刻不停地盯著腳下,,小心躲避著被臟水裝飾過的發(fā)著詭異光亮的冰面。這個冬日的夜晚,雖然無風(fēng)卻是徹骨的寒,,冷得似乎要將人體內(nèi)的熱全部抽離,。雪裹緊身上的衣服,盡量不給寒冷以可乘之隙,。此時,,她特別想念父親,那個每在這個時候都來陪伴她保護(hù)她的慈愛的父親,,而現(xiàn)在的自己,,形單影只,走在這幽暗骯臟的街面上,,凄涼之感油然而生,,愈發(fā)覺得這冬夜的冷是如此的深達(dá)骨髓。
雪好不容易走到自家樓前,!雖說這是一棟建成才不到十年的高樓,,卻滄桑的似已進(jìn)入暮年的老人,。墻面斑駁骯臟,,小廣告隨處可見,只剩一扇的樓道門,,滿身灰塵,,懶懶地斜倚在墻邊,冷眼笑看蒼生們早出晚歸,。
雪才要去按電梯的開關(guān),,卻發(fā)現(xiàn)旁邊又掛出了那個熟悉的小牌子,上書“電梯故障,,請走樓梯,!”的警示語。這塊牌子在新樓落成不久就開始掛了,,它已經(jīng)成了電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在牌子上也有許多斑駁的“城市牛皮癬”的痕跡,就像貝殼上無法剔除的骯臟的寄生物一樣,。對于電梯故障,,樓里居住的人們也是毀譽參半,有個得腦血栓的男子,,就對此大加贊賞,,他說:“虧了這部電梯常壞,逼我上下樓梯,,不然我的病痛也不會減輕這許多,。”
無奈之下,雪撥通了家里的電話,,求媽媽下來接她,,媽媽答應(yīng)了。雪為什么要媽媽來接她,?因為她害怕樓道,!這里的樓道非同尋常,狹窄,,陡峭,,臺階只容得下半只腳,有的地方竟完全破損掉,,每一步都有踏空的危險,。最要命的還屬沒有燈光!只因電費需要各樓層自己分擔(dān),,所以,,要么沒有燈泡,要么燈泡碎掉,,即便偶爾有一個,,也像耳背的老太太一樣反應(yīng)遲鈍,必須到跟前使勁跺一腳才會點亮,。要知道,,在夜晚通過這樣的險境,是需要足夠勇氣和膽量的,。
很快,,媽媽下來了,她下來的速度之快,,有點出乎雪的預(yù)料,,而且,她沒有帶手電筒——這個早就退出尋常人家生活的“家用電器”,。要知道,,在這里居住的人們,晚上出來不帶手電筒,,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雪邁開腳步,攙著媽媽一道上樓,,遇到窄的地方,,就讓媽媽在前頭走,自己在后面相隨,,也好有個阻擋,,雪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母女倆一路無話,雪知道,,在這樣的樓道中行走,,要全神貫注,要平心靜氣,,不能開口講話,,否則,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只是,,雪滿腹狐疑,兩個人行走,,腳步應(yīng)該此起彼落才對,,但雪似乎只清晰地聽到自己踏動樓梯的聲音。
樓道里的某個燈泡,,才被震亮,,就突然發(fā)出嘶嘶地叫聲,閃著昏暗的不確定的光,,像是馬上就要壞掉似地,。
這時,雪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打開,,聽筒里問道:
“雪,,剛才媽媽摔到腿了,,正急的不行,無法去接你了,,現(xiàn)在到哪兒了呀,?”
……